第十五章远上京城
船只行到京城时,京城已经到了二月春风似剪刀的季节,码头岸上已经是柳绿花红,成妧被秋嬷嬷抱着从船上下来,才一走下船便只觉得人声鼎沸,岸上人山人海,早有先来打理的人准备好了小轿前来迎接。
成妧一落地便被一边上那个卖糖葫芦的吸引住,祖母事情繁多,把成妧放在静姝如媖一个轿子上,轿子路过一个喷火表演杂技的人,那火苗差点从成妧的眉间扫过,吓得成妧一惊。
一边上的静姝看到后不屑一笑:“当真是乡下丫头,少见多怪。”
静姝掀开帘子,片刻过后,只拉着如媖的手,大声叫道:“长姐!你快些瞧那猴子……你快瞧瞧!”
那轿子两扇窗户,静姝成妧几乎要伸出半截身子出去,还好被如媖拉住,那轿子摇摇晃晃走了几步,街上人多又是早市的时候,车马都走得慢。
一声马声嘶鸣,街上传来人声嘈杂的声音,赶车子的马夫赶紧停下,那马匹一阵晃动,整个轿子也都摇晃起来,成妧身上长命锁被晃动得微微发出声音,成妧扶住窗扉,正好风吹窗帘。
日光倾斜而下,一匹马从那前头一跃而过,街上路人纷纷回头,成妧只望到一袭红衣一晃而过,似是有人打马略过,风过帘子垂下,便没有瞧见来人。
对面楼上穿着轻纱曼妙的花魁娘子们,朝着底下抛出五颜六色的手帕来,不住的发出惊叹的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如媖搂住静姝,隔着帘子问道。
外边传来声音:“是万家的小公子和江侯爷的小公子在街上比马呢。”
却在这时,外边又传来一个少年的嗓音,朝着轿子里的众人道:“在下帝京江侯府上,无意冒犯,改日到府中请罪,不知是哪位官人家眷。”
“这是新到任的中书省侍郎,燕川成家的车马。”外边有人回答道。
短暂沉默片刻,那少年只道:“多有得罪,万望见谅。”言罢,又是一骑绝尘,待成妧静姝在掀开帘子时,值得能远远瞧得见一道身影。
“原来是江侯家的世子爷,”静姝趴在窗户上微微有些惋惜,“没瞧见真人,唉。”
成妧不解的问道:“江侯世子?”
“衡阳长公主独子,”一边上的如媖开口,淡淡解释道,“当今君上亲外甥。”
“果然,父母亲说的没错,”静姝坐正,端自己好歹也算个大家闺秀,“这京城果然遍地都是权贵,这才走几步就遇上了。”
走了半日才到成府门前,那府们前边已经有仆人先一步安置好了,成妧随祖母一起住的地方做朝暮堂,离各处院子都有些路程。
这几日王氏一直不见成二爷的面,只能在分派院子的时候稍稍住个离书房近的碧桐馆,静姝却老大不高兴,这样一来父亲考较起功课的日子岂不是更多了,如此便撅着嘴老大不高兴。
周姨娘也被王氏配到离书房较远的芳庭轩内。
因三房未曾在朝中有实职平日里便是打理府中的事,便住在了干净清幽的辛夷苑,如此住处落定,擦洗洒扫许多日,长辈一起忙活半月之久才清点安置完好,这半月倒是底下孩子们乐得自在。
就连成妧也是半月没有碰过课本,成日缠着秋嬷嬷做些时新糕点,换着花样吃,唯独只有王氏那边有些愁云惨淡。
待到万事皆定,府中又开始忙着宴请宾客前来贺喜,就连秋嬷嬷都十分刻意的开始过问起成妧的坐姿吃相。
秋嬷嬷是从太夫人小的时候就跟着太夫人身边的,如今已经有些年老了,做事情却一丝不苟,自从太夫人嘱咐看着成妧学礼仪姿态,便每日天还没亮就拿着戒尺到院子里等着。
成妧走的稍有偏差,脚还没有缩回来,那尺子便落到跟前了,成妧本就比同龄孩子略微矮上一些,把那茶盏顶在脑袋上走起路来更是摇摇晃晃,步子所跨到间距也不够,只得暗自叫苦。
秋嬷嬷也是个有经验的,一戒尺下去,绝对不会破皮却是疼的厉害,到了夜间那地方竟是连伤痕都不会留。
得知成妧在秋嬷嬷这里学规矩,王氏便坐不住了,毕竟如媖还好,主要是静姝皮的像个猴子似的,前些日子趁人不备还爬到了院子里最大的那棵树上去扮鬼脸倒立下来吓唬人,王氏在请安的时候同太夫人提起:“如今瞧着阿妧知晓了许多规矩,倒是姝儿还是没长大的样子,怎么能不如妹妹呢。”
话及至此,只怕是太夫人也料到了王氏的意思,只道:“阿妧确实有所长进,毕竟如今入了京城,可不比原先在燕川,底下姑娘们失了的规矩是会被人笑话的。你若是愿意,便可把姝儿也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