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场景：太湖源钱家谷场钱宽家临杭途中西湖宝石山下段家桥旁孤山巨石下临安孔氏学馆学馆门口柴灶旁茅厕旁
人物：水丘氏钱宽钱婆留戴芙蓉小孩老板娘孔老先生安小虎王杨江山
1、太湖源(夏外)
春光明媚，钱宽肩背儿子，跟水丘氏一前一后,走进青山连绵绿树成荫绝壁夹峙的太湖源，行至千仞崖时，只见悬瀑飞泻，美景遍布山野。
钱宽夫妇在一块大石傍停步。
水丘氏：休息一下，让婆留看看景子。
钱宽放下儿子坐在巨石上解开衣扣扇风。
钱宽：注意，这个谷内有飞禽走兽，有野兔、山鸡，还常有群猴攀崖登枝。
水丘氏：带我们来这里有没有危险呀，慌兮兮的。
钱宽：危险是没有的，不过还是小心点好，猴子呀,会抡行人东西的
水丘氏：胆子这么大呀，不怕行人把他抓走呀。
钱宽：那会呢，他动作快得不得了，等你发现他，他早逃走了，哈哈。
水丘氏：婆留你在做什么，当心猴子咬你。
婆留：妈，这水里有小鱼在游。
婆留在路边小沟旁玩水。
钱宽：婆留过来，你看山上那棵小树，有两只猴子。
婆留回到爸爸身边，顺着他手势向山上看去，小树上果然有两只猴子在跳来跳去，不时还发出吱吱地叫声。
婆留：真好玩，妈，我要。
水丘氏：妈抓不到，以后等你长大了自已来抓。
婆留：爸！
钱宽：你妈说了，等你长大了自已来抓。
说话间，四五只猴子己窜到路边，争着到小水沟里喝水，婆留吓坏了，一头钻到妈妈怀里。
婆留：妈，我怕。
钱宽：哈哈哈，刚才你还说要我抓一只呢，没出息。
婆留(急了)：我不怕。
钱宽：不怕，好呀，猴子就在这里，你去抓呀，去呀，呵呵。
婆留看了爸爸一眼，咬咬牙,“啊！”的一头冲向几只猴，猴子被突如其来吆喝吓得只往山上窜，婆留一个劲的追过去,猴子跑得快婆留使命地追追到一棵大树前猴子窜了上去,婆留抱着树往上爬,猴子吊在树枝上翻眼看婆留。
婆留仰头对猴子喊着。
婆留：猴头,你有本事你下来。
猴子看着婆贸连连眨眼。
水丘氏：婆留回来，婆留回来！
2、钱家谷场(秋日外)
钱宽赶着水牛，拉动石磙打谷,水丘氏在筛糠,婆留一个人蹲在场边玩。
水丘氏:婆留,你在做什么?
婆留:妈,这里有很多蚂蚁,排成很长很长的队伍,他们在做什么?
水丘氏:秋天过去就是冬天,蚂蚁要搬家,搬到暖和的地方去,你看另一头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大树呀?
婆留随着蚂蚁队伍,走到一棵老秃树下。
婆留:妈,是大树,他们有的拖虫有的抬谷哩。
水丘氏:他们和人一样,秋天把食物存起来,冬天就不会饿肚子了,将来你读书就知道了,书里叫“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戴芙蓉从小路走来,边走边喊。
芙蓉:婆留哥,婆留哥!
婆留转头看戴芙蓉连忙站起,高兴地迎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地叽咕“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芙蓉:婆留哥。
婆留:芙蓉你来啦“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芙蓉:婆留哥你在说什么?
婆留不好意思地笑笑。
婆留:我在背妈妈的话“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芙蓉:“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什么意思？
婆留:妈妈说,蚂蚁他们和人一样,秋天把食物存起来,冬天就不会饿肚子了,说读了书就知道了,书里就叫“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芙蓉:是吗,婆留哥我爸爸妈妈说,给我报名了,要送我去读书,你报名了吗？
婆留:我不知道。
芙蓉:我爸说,小孩子要读书,读书懂道理,婆留哥你快报名呀?
婆留:我…。
芙蓉:你想读书吗？
婆留:想。
芙蓉:那你快跟你爸妈说呀。
婆留:我不敢,怕,怕我爸…
芙蓉:我爸说,小孩子要读书,读书懂道理,婆留哥你不说我帮你去跟大伯伯大妈妈说。
水丘氏放下手中的话走过来。
水丘氏：芙蓉你来啦
芙蓉:大妈妈好。
芙蓉叫罢鞠了一躬。
水丘氏：芙蓉真乖,你们在讲什么？
芙蓉:我告诉婆留哥哥,我要上学读书了。
水丘氏：好呀,小孩子读书懂道理呀。
芙蓉:婆留哥哥还没报吗？
水丘氏：还没呢。
水丘氏尬尴地笑笑。
芙蓉:我要和婆留哥哥一起读书。
水丘氏：好,好呀好呀。
芙蓉:大妈妈真好。
芙蓉转身跑向婆留。
芙蓉:婆留哥哥,大妈妈说要给你报名读书了。
婆留:哇,真的,我也要读书了,我也要读书了!
3、钱宽家(傍晚内)
水丘氏看着门外玩耍的婆留，和丈夫钱宽商量说。
水丘氏：孩子长大了，上学的事不能拖，人家戴律师家芙蓉娘已经报名了…,你是怎么想的？
钱宽：这小东西命太强，我不想让他读书,恐怕他逃学、打架、不学好。
水丘氏：不会的,你恐怕是舍不得交两斗谷子吧？
钱宽：你怎么这么说,安老爷不是说，他会借我的嘛，我是怕他不学好呀。
水丘氏：相公，我们还是自己省吃俭用的吧，安家债不是好借的，再说孩子不读书真的不行，不读书怎么能学好呢。
钱宽：我是怕...我们省吃俭用让他读书，他在学堂里跟人家吵架闹事惹祸，，让人家耻笑我们钱家是“黄鼠狼下老鼠”一代不如一代啊。
水丘氏：小孩子是靠家长和老师引导的，我相信，我们家的孩子不会比人家差的，婆留也不会逃学的,至于吵闹打架嘛…小孩子总是难免的，，我们还是嘴里省省,让他去读吧。
钱宽：好吧，我一会去学馆找孔先生,你把婆留叫进来，跟他说说吧。
水丘氏：好的。
钱宽走门口又回身。
钱宽：索性明天带他到杭州去一趟,让他见见世面。
钱宽走出屋一会,钱婆留走了进来。
婆留：妈，爸说你叫我呀？
水丘氏：嗯，来，坐到妈妈身边，妈有话跟你讲。
婆留走上踏板，坐到妈妈床边。
水丘氏：你爸同意你去读书了...
婆留：真的呀？太好了。
水丘氏：看你高兴的,还有呢,你爸说呀，明天带你到杭州去逛逛看看西湖呢。
婆留：哇,爸爸好！
4、临杭途中（日外）
钱宽推着独轮车,车的两旁分别坐着水丘氏和儿子婆留。
婆留：妈,西湖很大吗？
水丘氏:是的。
婆留：比青山湖大吗
水丘氏:比青山湖大好多好多,西湖呀，有我们整个临安城这么大呢。
婆留：啊,太好了,西湖湖里有鱼虾吗?
水丘氏:有,鳊、白、鲤、鳜、虾呀蟹呀的，什么都有,湖上还有漂亮的小游船，供人游玩呢。
婆留：我们还要走多久呀?
钱宽：快了,过了留下就到了。
水丘氏:我看呀，还是叫你爸给你装个翅膀飞过去，好不好呀?
婆留：妈,这个村子为什么叫留下呀？
钱宽: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留下嘛就是留下
水丘氏:哎,说起留下可真的有故事呢
婆留:妈妈,妈妈你讲我听听好吗?
水丘氏:嗯,反正没事,你好好听着别打岔。
婆留:妈,你讲我保证不插嘴。
水丘氏:这留下呀，以前不叫留下,原来叫平基山,这山下住了一个恶霸,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只知他姓汪,他常说,天是老大,地是老二,我是老三,所以远近几百里都知道,平基山有个汪三。
婆留:妈,这人真的很厉害吗?
水丘氏:说起这个人,可算无恶不作,他养了一批歹徒,专门欺负穷人,大家都恨透他了,可没人敢出头找他算帐,因为他指奸即奸指盗即盗,莫名其妙死在他手里的人不知多少。这里过去有个西溪洼地,河沟里十天八日有死尸,老的小的都有,还有许一丝不挂的妇女。
婆留:妈,我害怕,我们不走这里好吗?
水丘氏:别插嘴,听妈说。
婆留:妈,我害怕…
水丘氏:菩萨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一年黄巢义军的部下路过这里,他们听说这个汪三还和官府勾结,决定血洗平基山。
水丘氏(画外音):他们百十人马天黑之前赶到西溪河边。红衣头领发现河边有
个男人鬼鬼祟祟在河边芦苇窝里跑,他一声口哨众人勒马。
红衣头领手持大刀拍马追了上去,见那男子怀抱一个小孩手牵一个小孩不停地奔跑。
红衣头领:行人站住!
男子闻声,丢下手里牵的小孩跑得更快,红衣头领策马拦击。
红衣头领躍马飞越奔跑男子,伸出大刀拦阻。
红衣头领:你可是汪三奸细,老实说来,免你不死。
男子跪地。
男子:不不不,好汉英雄,我是前村农民,饶命呀。
红衣头领:见了义军,为何扔下孩子继续奔跑。
男子:报告英雄,我当你们是平基山土匪巡逻队,对不起了。
红衣头领:你扔下那个孩子莫非是偷来的?
男子:不不不,那是我自已的孩子。
红衣头领:你为何抱着小儿子扔下大儿子?
男子:这小的不是我儿子,是我弟弟的儿子,他爸妈被汪三杀了,刚才我跑不动了,想宁可捨了自己儿子,给弟弟留条根,将来长大为他父母报仇。
男子(蹲下大哭):弟弟,弟妺,我保不了你们儿啦。
红衣头领:你为人忠厚,心肠很好,我不会杀你的。
男子:谢谢英雄不杀之恩。
男子连连瞌头。
红衣头领:我们义军都是穷苦农民出生,只杀贪官恶霸,不杀好人,今夜我们要血洗平基山除暴安良。
众义军都围了过来。
众义军:是呀,今夜我们要杀了汪三,血洗平基山。
男子:不行不行,我求你们不要血洗平基山。
红衣头领:你为恶霸求情?
男子:不是的,我恨不能亲手杀了汪三,我是说平基山下有许多好人不能杀。
红衣头领:你说的也是,可刀枪无眼,我们也不知道谁是好人不能杀呀。
红衣头领想了想,转身一刀砍下许多柳条。
红衣头领:你马上潜回平基山,在好人家屋簷上插一枝柳条,明白吗?
男子:多谢义军,多谢芵雄。
众义军:哈哈哈。
水丘氏:第二天早上,这平基山汪三没了,只留下门上插了枊条的十八家。
婆留:妈,义军真好,让好人留下坏人死光光。
5、西湖宝石山下（日外）
钱家三人来西湖边,婆留匆匆下车跑到湖边。
婆留：妈,快来看呀,湖心有小船。
钱宽放好独轮车与水丘氏向湖边走去。
婆留：妈,我肚子饿了。
钱宽：前面右拐，有家餛吞店。
婆留：好呀，吃餛吞了
6、段家桥旁（日外）
白堤从孤山穿过西湖和里西湖延伸至段家桥,段家桥前有家小酒店,屋檐上挂一块写着段字幡。老板娘迎上来,客客气气地请三人坐下。
老板娘:你们是吃餛飩的吧?
钱家三人坐下。
钱宽：来三碗餛飩。
水丘氏:老板娘,你家姓段,那段家桥是你们...
老板娘:奥,那段家桥是我们造的。
水丘氏:你们真是行善积德做了好事,这堤头造个桥,又方便行又好看。
房中走出一小孩。
小孩：这桥是为我造的,我爸造了这个桥,我妈就生了我。
水丘氏:呵呵,老板娘是这样吗?
老板娘:怎么不是呢,人要行善积德,菩萨会知道的。
水丘氏:是的,你说的没错,刚才你儿子说他爸造了桥你生了他是怎么回事,能说说吗?
老板娘:行,我说,你们边吃边听
段老板送上餛飩。
老板娘:我们夫妇二人在这里开了个小酒店卖酒卖餛飩,当时这段家桥还没造,那白沙堤到了岸边就断了,开始是一条小缺口，后来缺口变大了，小船也可以来去穿过,行人不方便,我们就找了一块长板作桥。
水丘氏:你们良心真好。
老板娘:有一年来了一个穷老汉,饿倒在我们门口,我们赶紧把他扶进来,她一口气吃了五碗餛飩,然后他千谢万谢走了。
水丘氏:他遇到你们这样的好人,是该谢谢的呀。
老板娘:唉,哪晓得老汉他从木板桥上过去的时候,桥咯吱一声断了,老人家一头掉到湖里去了,我们一边喊“救人呀!”一边跑过去,可怎么也找不到老人家,我们伤心后悔,我坐在湖边哭了三天三夜,不知怎的,肚子也哭大了,吃药也没用,怎么看也看不好,后来,来了一个算命老先生,长得很像那个死了的穷老汉,瞎先生说我是抽风,要我做好事消灾,我们想了很久,最后决定拿出所有积蓄再造一座桥,就是现在你们看到的段家桥。
水丘氏:其实老汉的死,与你们也无关呀。
老板娘:说来也奇怪,桥造好那天,我生了一个儿子,大肚子也好了,嘻…
水丘氏:这真是好心有好报,我想那老汉一定是神仙,是他化着算命的指点你们。
老板娘:是呀,不少人这么说呢,还有人说我这儿子就是那淹死的老汉投胎的,哈哈哈,我们也搞不清楚，后来,我老公说在桥上又搭一个牌坊,说为来往行人遮风挡雨,感谢上苍。
钱家三人,听了老板娘讲的故事很感动,离开小店后直向段家桥走去。
婆留：妈,是不是做好了事都有好报的呀？
水丘氏:是呀,应该是的,好心总是会有好报的,人在做天在看嘛，你长大以后要多做善事。
婆留：妈,我知道了
钱家三人,走上并不宽阔独孔石桥,桥的正中用松木搭了个牌坊式小亭子,亭子上方写着“段家桥”（现名断桥）,两侧木板上写着白居易的诗句：“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荫里白沙堤”。
钱宽：这诗写的好,白沙堤的旖旎风光饱览无余,太好了。
一家三人边看边游览径自向孤山走去。
白堤绿柳飘扬,清风阵阵,钱宽一家三人来到了孤山，婆留面对巨大的草书《孤山》两字看了又看。
水丘氏:这是孤山。
婆留：孤山？妈,这山为什么叫孤山呀,不好听。
水丘氏:因为这座山的四周都是水,和哪个陆地都不连接,所以它叫孤山了,它可是一座天然小岛,是西湖群山中最小的山，又是西湖里最大的岛,它远看象条大水牛,浮在碧波萦绕的西湖里,山虽然不高,但你站在山上可以俯视整个西湖。
婆留：真的吗？太好了,妈；我想爬山去看看整个西湖。
水丘氏:好的，你要是爬不动的话，就让你爸背上去。
婆留：不,我要自己爬,男孩子长这么大了，上山还要人背，也太没出息了。
水丘氏：好的,那你就自己爬吧。
婆留高兴地又是跑又是跳。
婆留：啊,我要爬孤山了,我要爬孤山了。
钱宽笑笑,跟着儿子和水丘氏一步一步上了山。
7、孤山巨石上（白天外）
巨石上,婆留坐在妈妈身边,钱宽用笠帽给他们扇风。
婆留：妈,西湖真太美了,比我们临安青山湖要美...是吗？
水丘氏:我们的青山湖也很有特色呀：树在水中长，船在林间行，鸟在枝上叫，魚在水下游呀。
婆留：妈,青山湖是因为四周有青山，西湖为什么叫西湖呀？
水丘氏:这西湖当时还是和钱塘江相连的一个海湾。后来泥沙在吴山和宝石山之间淤积起来，沙洲中间有一汪大水塘，这个水塘很大，叫内湖，这个湖又在杭州的西面,所以大家就叫它西湖了。
婆留:妈,你讲的真好。
水丘氏:说起西湖还有个美丽的故事呢。
婆留：妈，那你就跟我讲讲这个美丽的故事，好吗？
钱宽:你看，他得一望二了吧。
婆留：妈妈...你就讲一下吧。
钱婆留噘着嘴看妈妈。
水丘氏:你这孩子,嘴上都好挂个油瓶了,多难看。
婆留不好意，一下子又笑了,他眼巴巴地盯着妈妈发嗲。
水丘氏:好吧,我就跟你讲一下吧。
婆留：妈妈你真好。
水丘氏:噢，妈讲一个就是妈妈，不讲就不是好妈妈啦?
婆留：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钱宽：你妈逗你呢。
婆留：妈，你快讲呀。
水丘氏:在很久很久以前，天上有一对金童玉女,一个叫玉龙，一个叫金凤,他们在银河边的仙岛上发现了一块非常漂亮的白玉，琢磨了许多年，这白玉就变成了一颗璀璨的明珠，这颗明珠的珠光照到哪里，哪里的树木就常青，百花就盛开。后来这颗宝珠被王母娘娘知道了，她就让天兵天将把这宝珠抢走，玉龙和金凤不高兴，找了王母娘娘，王母娘娘爱不择手，不肯给，于是就争来争去，一不留神，这这颗明珠就从王母娘娘手上滑下降落到了杭州，变成了波光粼粼的西湖，那玉龙和金凤也随之下凡，到了杭州，为了守护着西湖，他们就变成了玉皇山和凤凰山。
婆留：妈,你讲的太好了。
水丘氏:婆留，妈问你，爸爸妈妈今天为什么要紧陪你看西湖呀?
婆留：因为，因为明天我要上学读书了。
水丘氏:嗯，对了，你要知道,读书要交两斗米学费,一个月还要供先生吃一吨饭,还要买书、买文房四宝...我们是牙咬了一捧才让你上学的知道吗“”
婆留：妈,我知道的，我一定用功读书,不玩皮不逃学。
水丘氏:你这么想爸妈就放心了,妈还要告诉你的是,上学后，要十分崇拜老师，要善待同学,要有礼貌,不可打人骂人,不可随地大小便,放学了，要早点回家,不要叫大人担心,懂吗？
婆留：我懂，妈,我一定做个好孩子、好学生。
水丘氏:好,妈相信你会是个好学生的。
钱宽：那不一定。
婆留看爸爸一眼，嘟着嘴对妈妈发嗲。
婆留:妈,爸不相信我。
钱宽和水丘氏看着天真神气活现的儿子,笑了。
8、临安孔氏学馆(日外)
临安学馆是三间泥墙木梁草屋，两间是教室，靠左一间是孔老先生住房，住房门口的木柱上,吊挂一只上下课用的铜钟，住房的不远处，是草棚茅厕，茅厕四周有围墙和一道出入茅厕的篱芭门。
上课钟敲响了，二十几个学生分两行排列在教堂门口，等待先生上课。一位身穿长袍年近花甲,瘦削又纤长的先生走了过来,他姓孔,孔子第三十八代传人,他夹着课本、点名薄和戒尺，所有的学生立时弯腰低头呼叫。
学生齐声：孔老先生您好？
孔老先生感动又得意地边走边摆手致意。
孔老先生：同学们好！
孔老先生刚说完同学们好，一根戒尺从另一手中窜下，当的一声掉在砖地上，他赶忙弯腰去捡，钱婆留抡先一步捡起戒尺，双手逞上。
孔老先生：好，好。
安小虎不满地看了婆留一眼。当孔先生走进教室后,门前列队学生也顺序走向自己座位。这教室内配有简易的双人课桌和长条凳,先生的讲台,用木板铺垫高一尺,以便在讲台上洞察学生一切。孔先生放好教课书,转身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天、地、君、亲、师五个字。
孔先生（察看整个教室）：你们听着,大家先把课本放下,今天我要给你们讲解的是天地君亲师这五个字,下面我读一个字,你们跟着读一个字,听到吗?
学生:听到!
孔先生:好,第一个字是天。
学生们:天!
孔先生:地
学生们:地!
孔先生:君
学生们:君!
孔先生:亲
学生们:亲!
孔先生:师
学生们:师!
孔先生:好,这五个字你们有的人家里供着,有的人家没有,甚至还不知道这五个字是什么意思，今天为师就跟你们讲讲这天地君亲师五个字,告诉你们为什么要把这五个字供在堂屋或客厅内。现在请家里写有天地君亲师的同学举手。
教室内多数孩子举了手。
孔先生:好,有谁能站起来解说这五个字吗?沒有。好,我现在告诉大家好吗?
学生们:好!
孔先生:天地君亲师是我们祖宗祭祀的对象,因为我们祖先以天为至上神，天是一切的主宰，以地配天，化育万物，祭天地有顺服天意，感谢造化之意,大家明白吗?
学生们:明白!
孔先生:好,明白就好。那么君是怎么解释呢?君就是皇上,皇上是什么,他是国家的象征，我们祭君,就是祈求国泰民安。那么亲呢?祖上为亲,祭亲,就是祭祖，它是对我们生生祖先的崇拜。我们祭天地君亲,简单的说,就是我们要求皇上保佑我们平安,是要我们做人不忘亲情,不忘祖先,大家懂了吗?
学生们:懂!
孔先生:好,我们看最后一个字_师!天地君亲师。师不是指某一个人,祭师就是祭圣人，具体可以说就是祭万世师表的孔老夫子，祭孔子所开创的儒学传统。孔夫子,他是为师者的三十八代老祖宗，他的为人施教，堪称师表。他的伟大教育思想,无论贵族平民，无论聪慧愚钝，无论老幼病残，都是受教育的对象。天地君亲师何时合并在一起就是：天生我，地载我，君管我，亲养我，师教我。大家全都听懂了吗?
学生们:全都听懂了!
孔先生:好,好,好!汝子可教也,汝子可教也。
孔先生看着二十多个学生,高兴得流出了幸福的泪花,转身擦去黑板另写。
孔先生: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
有朋自运方来,不亦乐乎?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呼?
孔先生写完最后一个字，转身面对同学。
孔老先生(带点山东口言)：好了，今天我们复习这一段，谁来解释一下这段话的意思?
教室一片无声
孔老先生:我现在请安小虎同学站起来解释。
安小虎正吃着小食,他先是一阵紧张,然后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他向四周看了一遍，众同窗皆无表情,他抬头漫不经心地向孔先生答话。
安小虎:孔先生,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好吗?
孔老先生:好,我要你解释一下这段话的意思,听清了吗?
安小虎:哦，这个呀,我…知道,就是你昨天讲的那个意思嘛？我知道,我也同意你的解释,我就不用重复了吧,呵呵。
教室内传出“轰！”地一阵笑声,孔先生看着安小虎傻了,摇摇头继续追问。
孔老先生（仍耐心地）:知道就好,你现在重复一遍，同意我昨天说的什么?
安小虎:哎呀孔先生,知道就好,再说一遍就没有必要了，再说…昨天你怎么讲的…你自己都忘了,还要我重复呀,太没必要了,说实话,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哈哈,告诉你对你先生也没好处的。
教室内静得可怕,大家都傻了,孔老先生眯着眼连连摇头，他抑制了自己,无奈地从讲台上拿起点名簿,面孔贴着点名簿看一会。
孔老先生:王扬同学,你站起来解释一下吧。
王扬扭扭捏捏地站起想说什么,瞧见安小虎正对他瞪眼，他马上改口。
王扬:报告孔先生,我…脑子小时候生过毛病,记性不好,对不起,我没记住，我向你道欠…鞠躬！
孔老先生气疯了,他再也没耐心了,随手从讲台上拿起戒尺。
孔老先生:王扬走过来!
王扬低着头一步一停地走到孔老先生面前。
孔老先生:把左手伸出来!
王扬伸出左手。
孔老先生一把抓过王扬的手,猛打十下。
孔老先生:痛不痛?
王扬不知如何回答又点又摇头。
孔老先生:当然是痛的啦,不痛你不往心里记,我再问你。
孔老先生:你不好好学习,该不该打呀?
王扬:该打。
孔老先生:你怪不怪先生?
王扬(摇头)不。
孔老先生:好,你回坐位上去想!
教室内突然鸦雀无声。
王扬:对不起孔先生…我,以后会用功的。
孔老先生:好,(对众学生)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王扬走回座位,孔老先生再次拿起点名簿。
孔老先生:钱婆留同学,你站起来,给…大家解释一下好吗?
钱婆留（礼貌地起立）:好的，孔老先生！这几句话的意思是说，经常温习学过的课本,不也是很高兴的事吗?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从远方来一起学习,不也是很快乐的事吗?别人不了解自已的才能,我却不去埋怨他,不也算得上是个君子吗?我说完了，请老先生请你指教。
孔老先生（一阵欣慰）:钱婆留同学…你讲得很好嘛,你读书很用功,好！你是为师的好学生,你快坐下。
钱婆留躬身慢慢坐下。
孔老先生:安小虎同学,还有王扬同学,你们听着，以后上课要专心听讲啊！再这样的话,我要把你们表现告诉你们家长了,安小虎,你爸可是我们临安有头有脸的人啊,好吧,你们都坐下了。
安小虎嘟着嘴,仇视着钱婆留,钱婆留象犯了错似地低下头。
孔老先生转身在黑板上写下:有子曰，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
孔老先生:同学们,大家先跟我读,我读一句,你们跟着读一句,读熟了再告诉你们意思。
孔老先生:有子曰。
同学们:有子曰。
孔老先生:其为人也孝悌。
同学们:其为人也孝悌。
钱婆留与王扬并坐一张课桌,二人跟着孔先生一起朗读,他们一忽而倒向左一忽而倒向右,全班同学晃动的旋律十分整齐而有律。王扬一边左右摇晃,一边故意将膀弯向婆留这边推进,每晃一次,他就推过来一点,钱婆留噘着嘴,一让再让,整个课桌几呼全被王扬占有,他已坐到桌的角落了。
9、孔氏学馆(晨门外)
肥胖的安小虎瞅了一会钱婆留。
安小虎：江山、王扬过来！
细高个江山和矮子王扬走了过来。
安小虎：你们听着，你们还不知道吧,穷鬼钱婆留是个怪胎,他爸爸要把他扔到水井里，被一个多事的婆婆救了…
江、王:噢,所以叫婆留。
安小虎：是的。这怪胎胆子很大,昨天课堂上他想压我,我答不出的问题，答了，根本不给我面子、根本不把少爷我放在眼里,想骑在我的头上,没门。一会集队完毕,乘乱把他挡在教室门口,不让进教室,搞搞他,好吗?
江、王:好!
安小虎：记住,要叫他从我腿裆里爬进去!
王扬、江山：是。
10、学馆门口(晨门外)
上课铃响了,二十多个学生在教室门前两边列队。
孔先生五十多岁,头扎方巾,身穿长袍,一手捧着学生花名册,一手抓着铜戒尺,迈着键步,走向两队学生中间过道,众学生立即恭身。
学生:先生好!
孔先生;大家好。
孔先生点点头,从学生中间自尊自豪地走进教室,学生们隨后走着。当钱婆留走到门口时,安小虎将他挡住,他转身向东向西又被王扬江山挡住。
钱婆留:你们要怎样?
安小虎:不怎么样,你先滚到一边去,等大家都进去了,你再走。
钱婆留:为什么?
安小虎:不为什么,你是穷鬼、怪胎。
钱婆留:你胡说!
王扬:安少爷没胡说,你真的是怪胎。
钱婆留:我不是怪胎。
江山:你是怪胎,临安人谁不知道。
钱婆留:你们全胡说!
安小虎:好!我来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钱婆留:钱婆留。
安小虎:对了,你知道你为什么叫婆留吗?
钱婆留不语。
王扬:你想不想知道?
钱婆留仍咬着嘴唇。
安小虎:你竖起耳朵听着!因为你生下来很难看，又黑又丑是个怪胎,你爸爸不喜欢你,要把你扔下水井,亏得那个老不死的王婆婆救了你命…，所以你叫婆留,喂,想想看，婆留这个名字多难听呀。
江、王:是呀,笑死,人了，婆...留，哈哈哈。
钱婆留:胡说！死胖子…你才是怪胎呢。
王扬：哈哈，胖子是怪胎？你知道吗？听说你生下来的时候，腿上还长着青毛,不是怪胎是什么？
钱婆留:你…这个小矮子，才是怪胎。
江山神气地推了钱婆留一把,戳着自己的鼻子问道…“那我不胖不矮是什么胎呀?”
钱婆留:你呀,又瘦又长象老鼠尾巴…你才是怪胎!你们全都是怪胎!
安、江、王（三人不约而同地）:“啊!我们全是怪胎啊！”
安小虎:你敢骂我们,马上认错。
钱婆留瞅着三人不语。
安小虎:不肯认错是吗,好啊,那你不响也行,你就从我腿裆里爬进教室。
钱婆留:你…做梦!
安小虎（恼怒了）：给我打！
安、江、王三人的拳头、巴掌，雨点似的落在钱婆留的头上、肩上和背上，钱婆留仍一动不动站着。
孔老先生:住手!你们怎么打自己同窗兄弟?还不进来听上课。
安小虎:孔先生，他骂人。
王扬:他骂人!
江山:他说我们三个人是胖子、矮子、老鼠尾巴,都是怪胎！
孔老先生:钱婆留,同窗是兄弟,以后不许出口伤人,进来！
婆留看着安、江、王三人，一丝鲜血从钱婆留嘴角慢慢渗出。
安小虎:孔先生，算了,你别用铜戒尺打他了…
孔先生抬头看了安小虎一眼。
孔先生(心语):他在提醒我用戒尺打钱婆留。打吧…钱婆留明明己吃了亏,不打吧,安小虎心里一定不舒服。
孔老先生:钱婆留,今天看在安小虎面子,就不罚你了,上坐位去吧。
安小虎大出意外,睁大双眼看着孔先生,吐了一口气。
11、柴灶旁(日内)
水丘氏在锅灶上一勺接一勺的扬着稀粥。
钱婆留:妈妈,你告诉我,什么叫怪胎?
水丘氏:你这孩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钱婆留:妈，你不告诉我,我晚上不吃饭了,明天不上学了。
水丘氏:你先告诉妈,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是不是有人瞎说什么了？
钱婆留:他们说我从小是怪胎,爸爸不要我...
钱婆留忍不住地抱着妈妈哭了。
钱婆留（哭着）:妈妈,我不是怪胎,他们胡说,他们欺负我…妈妈。
水丘氏（噙着泪）:孩子别哭,“男儿有泪不轻流”，你当然不是怪胎,不要听别人瞎说,要好好读书。
钱婆留:妈,他们为什么找我麻烦?
水丘氏（无奈地）:孩子,这个世上呀,有些人就是吃饱饭没事做，就是爱搬弄是非,一天到晚张家长李家短的胡言乱语,他们唯恐天下不乱,我们是正派人家,别理他们,菩萨会给他们报应的。
钱婆留:安胖子欺负我,还要我从他腿裆里爬进教室。
水丘氏（噙着泪）:是吗?你爬了没有。
钱婆留:他做梦,我死也不会爬的。
水丘氏:后来呢?,
钱婆留:孔先生让我们进教室了。
水丘氏:孩子,其实呀,就是爬一下又怎么呢?同学们跟你闹着玩的嘛,你想不想听个故事呀?
钱婆留:想。
水丘氏放下粥勺,拉过一条小板凳让儿子坐下,一边给儿子整衣服一边讲,婆留妹妹钱雯走过来站在一旁。
水丘氏:汉朝有个叫韩信的人,年轻时游手好闲,有一天一帮小流氓拦住他找他麻烦,说“你长得高大,又挂着宝剑,不知胆量如何?”，韩信站着不响,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小流氓又挑衅地说,你有胆量就拿剑来刺我,如果你不敢刺我,你就从我胯下爬过去,由你挑。韩信一言不发,然后默默地蹲下，爬过小流氓的胯下。
钱婆留：啊!他真爬呀？这韩信…软骨头。
水丘氏:不，这个人后来出息可大啦,他后来做了大将军,汉朝皇帝汉高祖十分器重他,夸他有气量,是人中豪杰,还封他为齐王呢。
钱婆留（皱着眉头）：妈，韩信不该向那些流氓低头的,不要怕他们嘛。
水丘氏:韩信怎么会怕流氓呢，你要知道,一个人生活在世上,必然会遇到各种各样令人发怒的事情,如果每一次都不能忍耐,都很计较,就会吃眼前亏,就会因此乱了自己,上当误事;如果你能忍受别人不能忍受的烦恼和痛苦,就说明你胸怀大志,是一个不计得失、能做大事的人,你要记住一句话“忍让相安”。
钱婆留:“忍让相安”我记住了,妈,我以后要做个不计得失，胸怀大志的人。
钱雯:哥,你要学韩信,要“忍让相安”。
水丘氏:是的,你从小能胸怀大志,将来…
钱宽从门外走了进来。
钱宽：将来怎么啦,在学馆里跟人家闹架,说这个胖子是怪胎,那个是矮子也是怪胎,这样夹是夹非的人,还讲什么将来？将来一定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水丘氏:看你,不问三七二十一,进门就骂孩子,是他们欺负婆留的嘛。
钱宽:什么“进门就骂孩子”,我说不得啦？劝你你少护短,俗话说“一个打,一个护,到老不上路”,我为什么不骂小雯呢，她乖,她好嘛。
钱雯：爸，你不要骂哥哥了,好吗？
钱雯用手拉拉父亲衣服。
水丘氏:你一天到晚没个好脸色，你的耐心到哪里去了？
婆留拉了妈妈一下,摇摇头。
婆留（低声地近似耳语）:妈,“忍让相安”。
水丘氏摸摸儿子脑袋,点点头，嗯了一声,“孩子…”刚说出口，止不住语塞,含泪欲滴。
钱雯走过来抱着妈妈故意扯开。
钱雯;妈,我肚子饿。
12、钱宽家(日内)
早晨，钱宽、水丘氏、婆留、钱雯一家人吃稀饭。
水丘氏:婆留,你要记住,你们钱家祖上也曾是官宦人家,是有文化的人,你要好好读书,为祖上争光，对同学要友好不要闹意见，能忍则忍,记住妈说的话“忍让相安”、“忍让是金”。
钱婆留点点头,伸手从盆里往碗里装粥,装到笫三勺,发现父亲盯着他看,随手将笫三勺粥,倒进妹妹碗里。
钱婆留:妹妹给你加一勺。
钱雯：哥哥你自己吃,你要读书的。
水丘氏:婆留你多吃一点,上课肚子就不会饿了。
婆留:我…已经吃了两碗,够了。
钱宽:好了,别再灌了，稀饭吃多了上课逼不住要尿裤子的,好啦,上学去吧,磨磨蹭蹭的。
婆留一口喝光了粥,看了爸爸一眼,背起书包。
婆留:妈,我上学去了。
钱雯：哥哥！
婆留:妹妹。
水丘氏:还没跟爸爸说再见呢。
婆留:停步不语。
钱宽:好了,去吧去吧，叫一声爸爸,我...身上也不多长一块肉。
水丘氏：相公，你...
钱宽看了一下水丘氏,起身走出门外
13、茅厕前(日外)
下课铃在摇,钱婆留起身冲向厕所,可还是迟了一步,厕所门前站着安小虎、江山、王扬,他们手挽手挡住钱婆留,不让入内。
钱婆留急得直跳,可怎么也挤不进茅厕,他一边念着“忍让相安”,一边使劲往里挤,可安、王、江三人死死挡着，他实在憋不住了,双手压住下身,脸都涨红了。
钱婆留:喂!你们在做什么？我憋不住了。
(第二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