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杀威
两人还在那里你来我往地喝着酒。林大姐看来看去,却又并无不妥之处。王汝州虽然是混堂口的袍哥,却也文质彬彬,丝毫不越礼数。每跟碧生喝一杯酒,就讲一段自身的经历。都是些刀口舔血,义气纵横的事。碧生听得时而紧张,时而又赞叹。
林大姐悄悄靠近碧生,拉了拉她衣袖。碧生拿手按住林大姐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说,“大姐若是累了,先去休息罢,我再陪王少爷说会儿话。”王汝州拿出怀表看看,说,“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起身来,却一阵摇晃,仿佛醉了。碧生进前扶住他,问道,“王少爷可要紧不?若是要紧,且留下来喝碗醒酒汤再去。”王汝州一摆手,说,“不用不用。这点酒,不妨事。”手指门外,对许大少爷说,“烦许大少爷帮我叫个小厮进来。”许大少爷点头哈腰,走到门口,唤来小厮。
一行人出了许家,扶王汝州的小厮道,“少爷不是不让外人靠近的么,怎的刚刚那位林小姐扶你,你也依了她?”王汝州道,“你这蠢货。那么可人的女孩儿,人家都不计较男女之别了,你还能计较什么?”随从们都会心一笑。
回到王家在清溪场的家中,王汝州越想越兴奋,无法入睡。拉了一个小厮来聊天。说,“你看那林小姐,看着像是不通人事,毫无风情,怎的,她就那样让人舒心呢?”小厮说,“她仿佛少了些女儿家的扭捏之态,自然朴实。”王汝州道,“就是。还有些男人家的豪爽仗义。”王汝州饮了一口茶,坐正了身子,说,“这女子,是我的人了。”小厮问,“是要明媒正娶吗?”王汝州摆摆手,不耐地说,“那些麻烦的事难得弄。话说,那些媒聘俱全的夫妇,就一定白头偕老么?就一定百年好合么?”小厮默然,惴惴然。王汝州瞪了小厮一眼,喝到,“又是什么出不了口的?”小厮说,“只怕那林小姐,不肯就此跟了少爷,她到底是大家人户的小姐。”王汝州道,“放心,我自有收她的法子。”想了想,摆摆手,说,“去吧去吧,我这里不用你了。”小厮走到门口,王汝州又将他叫住,说,“去把漫娆轩的馆主陈漫娆给我请来。”
陈漫娆二十多岁,风姿绰约,吹拉弹唱样样不俗。王汝州每回到了清溪场,势必流连在她那里。也因此,他来清溪场都不会带女眷过来。不愿女人的小心眼坏了他听曲的兴致。
人都道他跟漫娆轩馆主有染,却真没有。王汝州有个雅癖,但凡是风月女子,都不近染。谈得来,就当个江湖朋友往来,谈不来就只赏才艺。这个陈漫娆,也算是个江湖朋友。
见了陈漫娆,王汝州单刀直入,说,“想必陈馆主听过龙凤场的李恪卿其人?”漫娆点头道,“这人不太地道,交往的都是些泼皮无赖。但听说,他在县里倒是混得开,勾结了一些权贵要人。”王汝州说,“那不管他。馆主眼线多,明天找人给我打听打听,他这些天可有什么作为。”漫娆不解,问,“怎的对这个人上心了?”王汝州用手抹了一把脸,眼里射出一丝柔情,说,“我得拿他当个聘礼,去迎一个女子。”漫娆有些讪讪然,问,“怎样的女子,却让我们王少爷如此费神。”王汝州呡呡嘴角,半晌,说,“一个好女子。”
碧生一晚上没睡好,牵挂着龙凤场的林家,担心扇坠儿。
一早起来唤虎儿起来,让他偷偷回去打听消息。
却说虎儿出门没多远,就遇到王汝州派来的人,让虎儿回许家守着碧生,说龙凤场那边,王少爷自有安排。
虎儿回来给大伙一说,许大少爷就多看了碧生几眼,却不言语。林大姐说,“想不到这个王少爷,做事如此有始有终。等事情过去了,定然要重谢人家才是。”
碧生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却又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王汝州打听到李恪卿果然不曾放过林家,一通砸抢,又强行将丫鬟扇坠儿抓去虐打。
林老爷一病不起。惶惶不可终日。
王汝州听完下人禀报,冷笑道,“我倒怕他不发作。他这样好,给了我收拾他的理由了。”冲门外叫到,“王春,去,集合兄弟们,都带上家伙,往龙凤场走一趟。”
那个叫王春的进来问,“少爷,我们这么杀过去,到底是人家的地盘,怕是要吃亏哦?”王汝州道,“吃亏?我们见的什么场面?他那些土包子乡丁何曾见过?再说,我们手里的家伙都不是吃素的。他李恪卿若是还想安安稳稳当他的镇长,他就该知道进退。”
碧生听说王汝州要带人去龙凤场,赶紧让虎儿跟了去。再三嘱咐,“一定要保证人身安全。让我爹把心放宽。记住把扇坠儿带过来。”
李恪卿早已得了线报,知道王汝州赶来龙凤场的事,一阵冷笑,道,“我不去找他,他倒敢来找我。也不想想,龙凤场是谁的地盘,可容得了他撒野!”
带了一众乡丁,虎视眈眈到镇口去迎。
王汝州远远看到这个阵势,手一挥,让王春带人直接冲过去,不管不顾,斧头镰刀一阵猛砍猛杀。还没一刻钟,李恪卿的人就被砍得四处逃散。
李恪卿跑到茶楼上,拿一杆长枪对着楼下喊,“你们若是再这样搞,我李某人真的要放枪了哈!”手却止不住一阵哆嗦。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他话音落脚,他耳畔挂着的一盏灯笼被一声枪击落下,吓得他跳起来喊了一声“妈呀!”
楼下王汝州大笑,道,“李镇长,让你受惊了!”
李恪卿战战兢兢地将脑袋探出来,问,“你到底想干什么?!”王汝州对着枪口吹了一口,把枪别在腰间,说,“你也看到了吗,我若是要干点什么,那也不在话下。但李镇长若是识趣,乖乖把林家的丫头扇坠儿交给我带走,把林家被砸的损失赔了,我也不为难你!”
李恪卿冲楼下说,“王少爷,我还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些小事。你且上楼来,我们慢慢商讨。”
王汝州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说,“商讨个鸟!你就说干不干!你若是愿意,就下来随我去你那里提人。该你赔的钱都他妈给我备好,就行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啷格哩格咙!”
一镇人都偷偷从自己家里伸了脑袋,看着李恪卿旷世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