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逃离
“这边。”琦云的眼睛分外明亮。
两人小心翼翼走到方才老妇与侍女消失之处,却发现是一块石壁,根本无路可走。就在这时一声爆响,地下开始震动,许多石头泥土开始掉落,周延奎大惊:“姥姥要炸塌地宫!”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纷纷弃战向洞口跑去。
周延奎也要带琦云离开却见她在石头上不停地摸索:
“我看的分明,她们就是从这儿出去的。”
琦云的话坚定了周延奎的怀疑,连忙也在墙上摸起来。这时,只听耳边一阵疾风,周延奎赶紧跳开。一只大铁锤砸在琦云身边,琦云被吓得说不上话来。
周延奎自知理亏,一脚将人踢开。这时又两只锤呼啸而来,周延奎这才明白,老妇留了守门人。为了防止琦云被伤,他将此人引到一边,谁知战酣之际,后面的大汉也起来向他攻击。周延奎手里一把刀早已被砸弯砸费,身上又受了不小的伤,哪里还有精力应付两个壮汉?
眼看就要被砸死,后面的大汉却身子一晃,栽倒在地。琦云双手握着匕首,一动不动站着,看不清表情。周延奎赶紧将身旁的大汉逼开,石头却落得更快了:
“怎么样?”
琦云摇摇头:“找到了。”
周延奎大喜,赶紧去招呼敌人,拼尽力气将那壮汉踢到火坑里。马萧鸣发现了他,大喝:“这边!”
琦云先一步找到周延奎:“快来!”
两人走到石壁前,琦云对着角落一块凸起狠狠踢了一脚,石壁上顿时裂开一条缝,准许一人过去。因为两面都是漆黑,故而悄无声息,没有人发现。
琦云跳过去,周延奎也要过去时,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后背。石壁缓缓合上,周延奎毫不犹豫冲过去。与此同时,琦云手起刀落,那手猛地一缩。
“刺啦~”一声,伴着裂帛之音,石壁缓缓合上,将轰隆隆的塌陷声关在背后。
周延奎出了一身冷汗,一下子靠在石壁上。
“多谢。”
黑暗中琦云一言不发,摸索着向前走去。周延奎深深吸了口气,也跟随而上。
这是一个人工凿成的通道,又长又狭,黑暗滚滚,仿佛永远望不到尽头。周延奎和琦云一前一后走着,谁也不说话,但彼此的气息却听的分明。
周延奎的喘息逐渐粗重,脚下也磕磕碰碰起来。琦云心中虽有芥蒂,但也怕他真出什么事儿,逐渐放缓脚步。
“怎样?”
“无碍,只是伤了手臂。”周延奎勉强道:“方才并非有意,我们这种人独来独往惯了,有了危险就只顾着自己保命……”
“你不必道歉,如果是我,也必第一时间保全自己。”琦云声音毫无感情。也就在这时,两人看到前方隐隐的亮光,顿时心生警惕。琦云这会儿担心起来,有意走在周延奎身后。
“你跟百花教到底是什么关系?”琦云的呼吸有点紊乱。
周延奎仿佛没有感受到异常,只是脚下的步子微微稳了起来。
“你只需要知道,今日所见并非是灭侯府的人。”
“可他们不也是百花教么?今日要杀你我的,不也是他们么?”
周延奎停住脚步,没有回头:“他们只是一群苟且于地下的人罢了。真正的百花教,是你我都看不到的幽灵。”
琦云想到那日大火中所见的白袍人,后背冷汗直冒。
“周延奎,你果真是剑客么?剑客视剑为生命,你混杂两个邪教之间,连剑都能舍弃。”琦云的声音逐渐颤抖:“我还能信你吗?”
“你认为呢?”周延奎丢下一句,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琦云站在原地犹豫半日,这才战战兢兢收起一直握在手心里的小刀。那是方才他悄悄塞到自己怀里,让自己割绳逃命,却被自己割掉一个壮汉脖子的武器。
琦云深吸几口,一咬牙,决定赌上一把。
“反正,我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说完,她大步向前面的亮光走去。
两人走过一截直道,又就着光拐弯从左边过去,大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看到被树丛掩映的洞口,光线就是从枝叶间的缝隙中透过来的。洞口比较高,幸好一边的壁上有凿好的石阶,没怎么费力就爬了出来。
琦云还在适应外面强烈的光线,周延奎却突然发现什么般,立刻向前面奔去。琦云也不敢怠慢,赶紧跟上。
两人停在一个大树前,树下坐着方才还要杀他们的姥姥,一把镶着绿宝石的匕首正正插在她左胸。姥姥涣散的眼睛瞪得老大,脸上表情严重扭曲,好像在恐惧什么。
琦云一头雾水的看向周延奎,却见他眉头微皱,似有悲悯。
“是谁杀了她?”
周延奎摇摇头,小心翼翼抓起姥姥的手,从里面拿出一块玉环。
“这是我的!”琦云一把夺过,将其护在胸口:“还好没丢……”
周延奎举目四望,忧虑道:“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快离开。”
说完将姥姥放倒,用地上的树叶杂草盖在身上。琦云在他不注意时,拼尽力气将她胸口上的宝石匕首抽出,周延奎沉了脸,琦云振振有词道:“反正她也死了,给我们防身正好。实在不行,卖了也能换点银子。”
周延奎无语,却也觉得她说的在理。
琦云将匕首擦拭干净,试了试锋芒,发现陵劲淬砺,锋芒逼人,随即大喜:“真是一把好刀,可惜不知刀鞘何在。”
草草掩埋姥姥,两人不敢大意赶紧顺着树林离开。不多远,果然找到匕首的刀鞘,虽没有宝石镶嵌,但精美绝伦,与匕首浑然天成。琦云毫不客气的收在自己身边。
“这到底是哪里?”趁着周延奎休息包扎伤口之际,琦云忍不住问道。
“若我没猜错,这是城外的班戟山。”
“班戟山……”琦云惊愕:“城里竟有这样一条暗道通向城外?”
“当年百花教全盛之时,全国上下这种暗道挖了不下十条,为的就是避开朝廷方便出入。”周延奎用嘴咬着布条笨拙打结,琦云看不下去上前帮忙,这才发现他肩头的伤口很深,几欲见骨。
“我们得找郎中。”琦云忧心忡忡。
周延奎突然抬头看着她:“不知你是否知道,黑甲兵已经到了晖云城。”
琦云一怔。
“如今是去西域,还是返回城里,你来决定。”周延奎面色平静道。
琦云垂头思索片刻,喃喃道:“我一直没问嬷嬷,像我这样的家破人亡的人,是否还有资格要求别人遵守约定……”
周延奎一愣:“为什么这么说?你怕镇西大将军悔婚?”
琦云勉强笑笑:“嗨,是我多想。既然他们已经派了人来,劳驾你送我回去,我一定要揭开李塔山的阴谋,为我一家报仇!”
说完,她将绷带用力一勒,眼睛变的冰冷无情。
两人顺着长满荆棘的山路下行,好不容易到达山脚,却见远处城门一片混乱。就在两人不明所以时,一队白袍人飞快的驾马奔来,周延奎赶紧带琦云躲起来。
“是百花教……”琦云还没说完,一队黑甲兵紧随其后浩浩荡荡追来。不到片刻功夫,两队人马就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
周延奎和琦云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