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啊……对。”百里不凡打量着四周,发现这酒楼里面和外面的低调完全不同,墙上挂着很多字画,就连那些桌椅都做得很精细,上面都有雕刻的花纹。
“客官,您是要在大堂用餐,还是要去二楼雅间?”那少年恭敬地问。
“就在下面吧。”百里不凡见大堂人虽然不少,但也还有空位,就随口说道。
他只是来吃饭的,坐哪里都行。
于是少年将他带至角落一张方桌前,用肩上的白布擦了擦本就一尘不染的桌椅,待百里不凡坐下之后,才笑容满面的问他:“客官,您想吃些什么?”
“你们这里都有什么?”百里不凡问。
看来这人的确是从外地来的。
少年心中想着,却没有露出任何异色,他缓声道:“我们飘香楼的特色是酱鸭爪,这道菜可谓色香味俱全,鸭爪统统选取刚满一年的公鸭,采用秘制酱料腌制七七四十九天,肉质软糯鲜香,尤其是香味,出炉便香飘四溢,令人闻之欲醉,飘香楼之名便是如此由来,这来往的客人,到了我们飘香楼,都是必点这道菜……”
“那就要这个。”百里不凡听这段介绍听得人都呆了,他赶快打断少年。
“客官还想要什么吗?”
“还有什么菜?”
似乎感觉到他并不想听这些,这一次少年没有再介绍太多,他只报了菜名:“还有盐水鸭,白切鸡,水晶肴肉,碧螺虾仁,松鼠鳜鱼……”
少年只报菜名,却不说价格,百里不凡听着这些看名字就不便宜的菜,他真的很想问一下到底要花多少钱,可看到周围的人点菜似乎都不问价格,他也没好意思开口。
“那就再来个白切鸡吧。”等他报完菜名,百里不凡马上说。
白切鸡这个名字听起来最普通,就像是一只平平无奇的鸡,价格应该不会太贵吧……而且一只鸡分量不少,他怎么也能吃饱了。
这么想着,他边对少年说:“好了,我就要这些了。”
“客官,您需要茶水吗?”少年笑着问:“本店有龙井……”
“不用不用,给我一些开水就好。”百里不凡赶快摆手打断他,反正他也品不出什么茶味儿,就不要浪费这钱了。
少年微笑着一弯腰,然后转身去替他倒水了,百里不凡坐在座位上,开始左顾右盼地打量周围的环境。
他先是看着墙上那些字画,可除了觉得画画的不错之外,他是什么也没看出来,尤其那些鬼画符一样的字,他连认都不认识。
虽然说学得不咋样吧,但百里不凡字还是识得的,可看着这些字画,百里不凡顿时有种自己就是个傻子的感觉。
为了不给自己添堵,他只好转过脸,看向大厅其他地方。
大堂里坐着的人几乎全都是男的,偶有女子也都是旁边有男子陪着,而且除了他,每一桌都坐了两三个人,他旁边那桌更是坐了满满的五个人。
这桌子虽然不是特别小,但坐五个人也显得有些拥挤了,其中一人的位置就很靠近百里不凡这一桌。
察觉到他的视线,那人立刻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子!你看什么看!”
百里不凡看到这人脸色通红,眼神微微涣散,他敏锐的嗅觉还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浓浓酒气。
这人看起来醉的不轻。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百里不凡知道,喝醉了酒的人有多难缠,所以他连忙道歉,收回视线。
他们家前头那个王屠夫,平时总是笑脸迎人,可要是喝醉了酒,那可就完全变了个样,见谁瞪谁,谁要是敢和他对视,他能追人家一条街。
有一次王屠夫喝醉了,正好回来的时候遇到李婆婆家的大黄,因为大黄对他叫了两声,他愣是站在街上和大黄对着吼了一晚上,大黄“汪汪”叫,他就也跟着“汪汪”吼,而且声音一定要压过大黄。
那一晚,街上响了一夜的“汪汪汪”,听得大家还以为大黄被别的狗欺负了。
要不是后来王屠夫叫累了睡着了,还不知道他会和大黄叫到什么时候。
而且他也幸亏是遇见了大黄,要是遇见一条野狗,一准儿得狠狠咬他一口。
第二天大伙儿知道了这件事,都笑得不行,王屠夫被嘲笑了整整一个月,气得他老婆也整整一个月没和他说话,直到他指天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他老婆才原谅了他。
这人喝得烂醉,看他那样子,恐怕比王屠夫醉的还厉害,并且他们人多,而他孤身一人,百里不凡并不想和他对上。
他只想好好吃顿饭,然后就离开这座城,实在没必要得罪人。
俗话说得好,忍一时——
等等,后面是啥来着?
他准备放弃了,可另一边,那个男人却还是不依不饶:“你什么意思?你觉得爷会怕你?爷告诉你!这城里谁不认识爷……”
他还要说话,旁边其他几桌人都投来不满的视线,几个伙计也开始往这里走,见状,他的同伴赶快拉住他,不让他弄出更大的动静。
“鲁哥,算了算了,”其中,一个瘦弱的男人急忙拉住他,边安抚男人边瞪了一眼百里不凡:“您消消气,咱不要和这个毛头小子一般计较……”
被瞪了一眼的百里不凡毫无感觉,这几个人身上都有酒气,他觉得他们八成是喝酒喝坏了脑子。
他就是看了他们一眼而已,要不这路上这么多人,难道谁看他们他们就要瞪谁?那不是要累死了么!
因此,他完全不介意。
这时候,一个穿着普通衣服的中年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刚才离去的那位少年,少年的手里拎着茶壶和茶具,正和他一起向这里走来。
本来还不太情愿的男人看到这人,瞬间收起了嚣张的神色,他任由身旁的人把自己拉回椅子上,一声不吭。
百里不凡好奇地看向走来的男人,他身材不高不瘦,穿着一件深褐色的缎袍,脸庞白净,只在下巴留了一绺胡须,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挺像个教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