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临盆
八个月后
洛清腹中的孩子已然足月,算算日子这几日就该临盆了,主屋内,洛清慵懒的躺在榻上小憩,宫司战同坐在榻上为她的双腿涂抹消肿药膏,心里眼里满是担忧。
他知道双腿浮肿是怀孕的正常现象,先前她怀泽儿时自己尚在前线厮杀,得到消息后千赶万赶也直至孩子满月才能班师回朝。
她孕中最艰难的日子与生产时最痛苦的时辰他都没够能陪在她的身边,虽然洛清嘴上说着家国为重,其他都是次之。
但是宫司战的心中总是过意不去,所以这一胎他看的比什么都重,洛清怀胎十月这中间他一天都没有离开过她。
这时,一位中年将领站在门外压低了声音唤道:“将军。”
宫司战闻言转首,看见来人后有些惊讶,随即,朝他点了点头,示意让他先去一旁候着,随后将手中药膏轻轻放下,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到了洛清休息。
“安城?你怎么回来了?”宫司战问道。
安城是宫司战的心腹,也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将领,年少时便一直伴随他征战沙场二十余年,他如今应该在边境镇守,怎么会突然回王都。
安城无奈苦笑,摇了摇头将右手的袖袍拉起,说道:“将军,属下的右手,废了,此生再也拿不起兵器,再也不能为您,为陛下,为东洛上阵杀敌了。”
那只手真是触目惊心,绕是宫司战这种长年于战场厮杀之人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道深深的疤痕自手腕而上直至肩膀,将安城的右手手筋尽数挑断,虽可以不用截肢,但是这辈子他这只手只怕连笔都握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
宫司战颤抖的拉起安城的右手,这是跟着他出生入死二十多年的兄弟啊,怎么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将军,属下不能回军营了,但是这世上也再没有属下的容身之处,实在是不得已这才进王都来寻将军。”安城拉下右手袖袍遮挡住那条可怖的伤疤。
宫司战点了点头头,沉吟片刻后说道:“我这宫府还缺一个大总管,从今往后你便和以往一样跟着我,你可愿意?”
闻言,安城立刻跪下抱拳说道:“属下自然是万分愿意,只是属下还有一双儿女……”
“那就去将他们一起接入宫府。”
“将军大恩,属下万死难报!”安城喊道,随即深深的磕下了头。
宫司战立刻伸手去扶:“你随我浴血奋战二十多年,立下了赫赫战功,这都是应该的。”
……
两日后
这一日,天降瓢泼大雨,雷电大作,狂风呼啸,此时,洛清即将临盆……
幸好,宫司战早有准备,提前了一个月就将太医和稳婆请入宫府安置妥当,所以面对洛清的突然腹痛,宫府上下无一人慌乱,所有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有一个人很是慌乱。
洛清紧紧握着宫司战的双手,额间碎发被汗水沾染,双眸禁闭,柳眉因疼痛而皱成了一团,用力咬着鲜红的唇瓣,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喊叫声。
“清儿,清儿,我在,我在!”宫司战拿着毛巾替洛清擦拭汗水,心中暗自决定,这辈子有这两个孩子就够了,他真是该死,这种鬼门关怎么能让清儿进两次!
“宫大人,产房血腥,您得赶快离开这里。”稳婆在一旁焦急的劝道。
宫司战立刻喊道:“我不走!”
“宫大人……”
“谁劝都没用!本王就是不走!”
这时,洛清勉强睁开了眼睛,喃喃道:“夫君……”
“清儿!清儿,我在,我在。”
“你,你出去等着……”
“我不出去,我要守着你!”
洛清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三个字:“你出去!”
“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宫司战哪里还敢不从,立刻离开了产房。
待宫司战离开后,产房内稳婆和太医开始准备接生。
“公主殿下,将这参片含在嘴中不用咽下,我们要开始了。”叶太医上前细细嘱咐道。
洛清重重点头,含住参片后说道:“有劳各位了……”
……
产房外
宫司战负手于身后,紧皱剑眉,听着产房内洛清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他的心都揪起来了,一直在不停的转圈。
“娘亲!”
原本还在上课的宫初泽一听洛清已然临盆,抛下夫子便赶忙跑了过来,见宫司战在门口急的直转圈也不进去他便知晓定然是娘亲将爹爹轰了出来,书上说女子生产少则也要一日,多的生几日的都有,随后便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产房大门。
宫司战看着宫初泽就那样小小一个,不喊也不闹的静静站在那看着产房,心中不禁有些骄傲,这孩子,小小年纪就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日后倒是个领兵打仗的材料。
……
两个时辰后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身着明黄色龙袍的洛深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一位身披华丽凤袍的尊贵妇人快步踏入宫府,身后跟着一大群撑着雨伞的太监宫女。
“母后母后,您慢些,慢些,朕都要跟不上您了。”
“拜见陛下,拜见太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下人们做梦也没想到皇帝和太后竟然亲临宫府,立刻吓得跪地呼万岁。
“不必跪,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洛深袖袍一挥,喊道。
“是!”
众人仿佛得了赦令一般,立刻退去。
宫司战立即快步上前,将二人接至廊道下,随后拱手作揖道:“陛下,母后,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们怎么来了?”
“无妨,我的清儿如何了?”太后焦急的问道。
“叶太医说一切正常,母后放心。”宫司战恭敬答道,随即吩咐道:“来人,给母后上座!”
将太后好生安坐下后,一旁的洛深这才松了口气。
“孙儿给皇舅舅,皇祖母请安!”宫初泽走至太后跟前,双膝跪下磕了一个头。
见状,太后立刻心疼的伸手将宫初泽拉至怀中:“哎呦,哀家的乖孙儿啊,吓坏了吧?都怪你皇舅舅磨磨蹭蹭的,要不然呐,皇祖母早就到了。”
一旁的洛深哪里敢反驳什么,只得点头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