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没有家人
次日。
医院。
“该换药了,季小姐。”护士打开门,看了看坐在床上的季晗诺,轻轻叹了口气。
季晗诺没有抬头,而是盯着床单。它是白色的,看起来很干净。
她昨晚就醒来了。
从起床到现在,季晗诺几乎没有睡觉。虽然睡意侵袭了她的神经,但她更害怕闭上眼睛。
因为一闭上眼睛,她的耳朵里就充满了江离然的名字,而他已经把她赶出了公司。
护士摇摇头,走过来,伸出手,轻轻地把药放在一边,拿起她的手,解开绷带:“您的家人已经为您安排了一名护士,并已过来前台登记。”
家人?护理人员?
季晗诺移动她的手,转过头,仔细地看着护士,在确认她脸上的表情不是玩笑后,她说:“我没有家人。”
当她张开嘴,季晗诺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如此干燥,几乎听不到过去的轻松痕迹。
护士马上笑了,“想什么呢!那可不仅是一名护理员,还是一名高级护理员,你这个小姑娘,还这么年轻,还有那么多人爱你呢!开心点,不要皱眉。”
季晗诺的眉毛动了动,一个人的名字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但她立即拒绝了。
护理人员?不可能的,伤害她的人是江离然。
他怎么会在乎自己什么时候会好起来呢?
她只是一厢情愿,没希望了。
季晗诺勾起唇角,苦笑了一下。
电话突然响了。
护士系好最后一点纱布,检查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
季晗诺伸手拿起手机。在屏幕上看到名字后,稍微延迟了一下,调整了状态,把它接起来。
“你好,程总编!“
她非常不安,几乎忘记了要工作,恐怕这个星期不能去参加记者招待会了。
“今天没来上班吗?”程亦初的语气有些温和,没有责备。
季晗诺松了一口气,低声说,“对不起,总编,我有点受伤了,恐怕我连……”
“受伤了吗?你是怎么受伤的?”
“只是……”季晗诺停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只是受了点小伤,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在哪个医院?”
季晗诺窒息,有些措手不及,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程总编平日是个好人,但他总是有一种距离感。
程氏家族也是北城家族中的一员,所以公司里的大多数人都想磨破头脑,在程亦初附近打转。虽然程亦初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和温和的,但它是难以捉摸的。
今天是关心她?他会来医院吗?
想了想,她有些害怕地说:“这只是一个小医院。我穿好衣服就走,我不知道能不能请你批假......”
“你在哪个医院?”程亦初又重复了一遍,根本不理会她的批假要求。
季晗诺张开嘴,冷汗瞬间从额头渗出,过了很久,她无奈地说:“康复医院。”
半小时后。
病房的门响了,季晗诺的手立刻收紧了被子,她抬起头,看到了程亦初的脸。
“你好,程总编!”她笑了,声音嘶哑。
程亦初立刻皱起了眉头,他温柔的眼睛里感染了一些忧虑。
面部特征的线条出奇的柔和,这让人们低头向上看的时候感觉像春风。
季晗诺看着程亦初,她心中的紧张情绪稍微缓解了。
“怎么会伤成这样?”程亦初把手机放在一边,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胳膊。
季晗诺轻微缩了一下。
“疼吗?”程亦初一一声说。
“不,不,不疼……”季晗诺口吃。
程亦初看着她,然后伸手按了按她额头上的伤,转身拿了一个凳子,坐在病床前。
他轻轻地说:“别紧张!这对公司来说无关紧要,假我已经帮你请了。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好好照顾你的伤,把它养好,然后再回来工作。”
季晗诺的心中一暖,“那这个星期……”
“记者招待会没关系,我会找人替你去的。”
季晗诺突然笑了,眉毛一弯,“谢谢程总编!”
“算了,不要谢我。你不打算告诉我这只胳膊有多疼吗?”程亦初眼睛微微移动,盯着她的额头。
季晗诺立即下意识地伸出手,按下她头上的伤疤。
这是她那天从楼梯上摔下来时割破的,医生说伤口容易留下疤痕。
看着她的动作,程亦初明白她心里的抵触,知道再问什么问题都难。
于是他不再追问,看着她闭上了眼睛,顺手拉过季晗诺的被子,说:“我有一盒更好的疤痕霜,明天会寄给你的。你先把病养好,别为别的事操心。”
他说话间站了起来。
季晗诺心里一愣,她是如此感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突然她的鼻子有点酸。
她受伤进了医院了,江离然没有理会,连秘书都没有打发过来看一次。
唯一关心她受伤的人是她的老板.
“我先走。”程亦初的眼睛瞄到了她眼角溢出的泪水,突然就感觉胸口变空了。
他抿了抿嘴唇,转身离开。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程亦初会花时间过来,有时自己带骨头汤,有时带各种补品和药品,季晗诺会逐渐改变自己说笑的心情。
三天后。
“嘿。”病房的门响了。
“你今天给我带了什么?程主编……”季晗诺抬起头微笑着,用他的语气开了个玩笑。
看到来人后,她突然停止了说话,浑身发抖。
江离然靠在门上,锐利的面部特征一点也没有改变,他的眼睛阴沉地盯着季晗诺,看着她的笑容扩散和消失,她的表情在几秒钟内就完全不同了。
“怎么了?当你没有见到你想见的人时,会失望吗?”江离然踢开门,走进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季晗诺还在同一个地方呆了一会儿,她的眼睛不停地从他精致的裤腿线条上看到那对漆黑的瞳孔,因为害怕自己看错了,因为害怕是疯狂的思念产生的幻觉。
“江离然!“她说得很慢,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你怎么来的?”
“我不来的话又如何知道你是多么孤独和没有爱,竟然需要在病房谈情说爱,这次你又想杀谁?”他的声音阴郁而尖锐,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漠然和讥讽,瞬间进入季晗诺的耳朵,穿透了她的心。
“江离然,你必须在放弃之前把我伤得粉碎吗?你究竟为什么?”季晗诺突然抬起头,咬紧牙关,眼泪立刻涌了出来,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