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那些年,我们一起逆的天

第1012章 那些年,我们一起逆的天

第1012章那些年,我们一起逆的天

鲜血汨汨流出,模糊了陆青山的视线,最终是顺着脸庞淌落而下,猛然下坠,从万丈高空上坠落而下。

答!

一滴血珠,落入了大海,融化在了海水里。

就是这滴血珠,却使得这片天河海,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海啸。

但并不是浪潮涌动。

天河海中,不断有一道道水柱涌出水面,仿佛是龙汲水。

这些水珠急速升腾旋转而起,扶摇直上,竟能抵挡万丈高空之上。

这一幕,惊世骇俗。

谁能想到,能在九天之上看见一片海呢?

所有的水柱,在天穹之上猛地汇合,形成一道前所未见的巨大水柱。

水柱扭曲,千变万化,就像是一道龙卷,转瞬之后就已经化为了一柄水剑。

一柄横亘天穹,独一无二的水剑。

让世人沉醉,心神摇曳的一剑。

天上,怎会有海水呢?

难不成是醉后不知天在水?

陆青山轻喝一声,向前踏出一步。

一剑,在这时终于递出。

形神饱满的水剑,向着罗睺直撞而去。

罗睺一脚后退一步,虚点在空中,然后没有任何躲避,直直将手中的雷电长矛刺出。

巨大的水剑,猛然止步,剑尖水花四溅,炸开,就像是下了一场雨,回归天河海。

一矛威力无匹,直接是砸烂了水剑的剑尖,甚至还砸得这柄水剑长达万丈的剑身不断颤动,仿佛随时可能崩溃。

嗖嗖嗖!

随着水花的炸开,四溅的除了水珠,还有剑气!

剑气,从水剑中游出,恰似一条条青龙出水,直扑罗睺。

不说威力,单单这一剑中的这份机巧,就已经不能简单地称之为剑招了。

但是罗睺只不过是轻轻吸气,无数的火焰就是从他的身体毛孔中涌出,在他周身萦绕,凝聚为实质,化为十八条红龙。

雷兽圣魔,除了驭雷,还能御火。

十八条红龙在罗睺身体四周流转,竟显得罗睺有几分宝相庄严之意,衬托得本就身材魁梧的罗睺愈发巍峨凛然,天下无敌。

陆青山的剑气,正一尾接着一尾地从水剑里游出。

罗睺一脚踏空,平地起惊雷,其中一条红龙率先冲向那一尾尾剑气。

果不其然,那剑气瞬间就被红龙吞噬。

罗睺乘胜追击,一条又一条的红龙不断向前,剑气一尾尾散去,水剑一寸寸毁去。

魔圣最终是以举世无敌的姿态,强横毁去陆青山这一柄绝无仅有的水剑。

然而,就在这时,罗睺却是皱了皱眉,立在了原地。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的陆青山,最终感叹道:“好手段。”

扶摇,无形无息之剑,就在刚刚,刺在了罗睺的胸膛上。

他以为水剑中藏剑气,就已经是陆青山这一剑的技巧,事实上,他只在第二层。

剑气中,还藏着一柄扶摇。

这才是杀招。

魔圣之身,是世间最为强横的体魄。

所以即使扶摇是道剑,是九劫剑仙的飞剑,也没能完全刺穿罗睺的胸膛。

可是也并非毫无效果。

它,在罗睺的胸膛留下了一个显目的伤口。

万千金色血丝,从中流淌而出。

这并不是罗睺第一次受伤,可之前那一次,是他妄想摧毁道剑,反被自己的力量所害,算是自己伤了自己。

这一次,却是千真万确的被陆青山所伤。

陆青山笑脸灿烂,无比满足,“你看,你也会流血。”

罗睺从始至终都挂在脸上的讥笑微凝,不过,并未褪去。

无数道气息,从他的身体中暴散而出,向四周散去,所触之处,除它之外,其余气息皆是燃烧殆尽。

难以想象的磅礴,难以想象的霸道。

陆青山唯有催动如潮剑气,稍稍阻碍这恐怖的气息。

下一瞬。

陆青山的身体中骨骼爆响,就像是被一座山砸在了身上。

砰的一声,他就倒飞了出去。

这一击力量之大,竟然是在一刹那间,让陆青山横飞出去不知多少里。

轰!

直到撞上天河城雄伟的城墙,嵌入城体中,他倒飞的身躯才终于停了下来。

但这一切并没有结束。

与此同时,一道魔念,在陆青山的身体中萌发,如同大树般生长,分出枝杈,长出叶子。

那枝杈刹那遍布陆青山的身体,密密麻麻。

至邪的气息激荡,锁住了陆青山,让他不能动弹半点,哪怕只是一根手指。

陆青山瞪大双眼,咳出一口鲜血。

黑色的鲜血。

顷刻之间,陆青山所受的伤,竟是严重过开战以来全部伤害的累加,严重到就连忘川也无法恢复。

生灵之力的治愈速度是有极限的,而罗睺,轻易打破这个极限,让陆青山伤势增重的速度,超过了治愈的速度。

“这就是圣境。”罗睺笑容扭曲。

罗睺在向陆青山诉说一个道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之前,再多的战斗意识,再多的机巧,都没有意义。

只要他真正释放出魔圣的力量,陆青山就再也无法应对。

罗睺伸手在天穹上扯动,一道雷电长矛再次出现在他的手中。

嗖!

雷电长矛被他投掷而出,呼啸破空,直接从陆青山的胸膛完全穿透而过,矛锋插入城墙,矛身留在陆青山的身体中。

远远看去,就像是陆青山被一根长矛钉在了天河城墙上。

轰隆一声,坚不可摧的天河城墙上,有碎石飞散,噼里啪啦的落入天河海中。

“既然你陆青山选择死守天河城,那便死在天河城上吧,也算是我给伱一个体面的死法了。”罗睺低沉的声音在天地中激荡。

这一幕画面,让天河城修士们噤若寒蝉。

不止天河修士,甚至魔族修士也同样如此。

这与怯懦无关,全然出自本能。

面对深渊的本能。

即使最勇敢的战士,面对万丈深渊,也会本能止步。

深渊,是不可征服的。

罗睺,就是这样的一座深渊,甚至让人不敢直视他。

——直视深渊,便会产生向下坠落的错觉。

绝望如同瘟疫般在天河修士的心头蔓延。

陆青山不强大吗?

亲眼目睹这一战,没有人是会做出这样的评价。

恰恰相反,陆青山太过强大了,每一次出剑,别说是没见过,甚至是穷极他们的想象。

可正是这种强大,却带来更深的绝望。

相比陆青山的强大,罗睺的出手就显得太过平平无奇。

偏偏是这种平平无奇,却轻易地摧毁了所有的强大,让那个被他们寄托了全部希冀的男人失去了反抗之力。

罗睺并没有结束动作。

他的动作快得看不清。

一道又一道的雷电长矛被他从虚空中扯出,再被他投出,划破空间,斜插进陆青山的肉身中。

不过是一瞬间而已,罗睺就已经生生投出了三十六道的雷电长矛,直到陆青山的肉身上已经再没有一寸空间能容纳长矛。

他已经伤痕累累,如受凌迟之刑。

血水,正沿着他的眉不断滑落。

“你若是能成祖,这场战斗的结局难说。”

“只是,没有以后了。”

罗睺又一次从虚空中扯出一根雷电长矛。

然后,将其投出。

剧烈的湍流,出现在雷电长矛所经行的路径上,在宣示着其中蕴藏着恐怖的力量。

如果不出意外,下一刻,陆青山就应当陨落。

天河城中,有一道身影飞掠而出。

当陆青山穷尽手段却依然失败,眼看即将要被罗睺杀死,夏道韫没有办法再忍耐。

于是她离开了天河城,执剑横亘在雷电长矛与陆青山之间。

哪怕是蚍蜉撼树。

罗睺察觉到了夏道韫的动静。

但他并不在意。

九劫剑仙都已这般,其它人又能如何?

这场战斗虽然发生在人间,但普通人并没有资格参与进这场战争。

持剑女子气机如洪,倒灌手中牛耳。

牛耳酣畅长鸣,剑气疯狂萦绕。

一时间,她的身周剑气纵横,霞蔚云蒸,竟让人目不暇接。

“哪来的那么多九劫剑仙?”罗睺冷笑。

陆青山能拦住他,与他缠斗至今,是因为陆青山是人族历史上第一位九劫剑仙。

可陆青山终究只有一位。

罗睺没有理睬夏道韫,任由她挡在陆青山之前。

剑气才刚肆虐,那雷电长矛就已经直撞而来。

夏道韫猛然提剑。

雷电长矛陡然止步,炸出一道闷雷。

流溢的雷电敲击牛耳,叮叮咚咚不绝于耳。

剑气横生蜿蜒,雷电森森。

剑气与雷电对撞好似没有尽头,绵绵不绝。

牛耳开始颤颤巍巍。

夏道韫握剑的手也开始颤颤巍巍。

饶是大夏气数绵长无尽,可人并不是神灵,又怎可能将所有气数尽数留纳。

就像是一个漏斗,被夏道韫挥霍一空的大夏气运自从化为她体内力量时起,就一直在向天地挥洒。

一路赶来,走过不知道多远的路,也不知还天地多少气数。

时至如今,早已是气数已尽的边缘。

她,快支撑不住了。

但雷电长矛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一尺一尺湮灭。

九尺长矛,很快耗去七尺矛身。

夏道韫闭上了眼睛。

她更加用力握紧手中的剑,骨节隐隐发白,颤动的手,终于不再颤动。

最后两尺矛身,轰然散去。

夏道韫这才睁开了眼。

“想替他受劫,那你就先去死吧!”

一瞬间,一条雄壮无匹的拳罡近似一挂黑瀑,撕裂天空,已经来临,直击那一位气数将尽的女子剑仙。

夏道韫眼睁睁看着那道拳罡扑面而来,无能为力。

拳罡来势惊人,的的确确击中了夏道韫,但并未杀死夏道韫,而是被一团氤氲如象牙玉的云气所挡。

拳罡所被拦住,但那极致的力量还是将夏道韫砸落天穹,遥遥坠向下方的海面

“难怪胆敢螳臂当车,原来是借国之运。”罗睺见此景,冷笑不屑。

那挡住他致死一击的云气,正是夏道韫体内残留的最后一点大夏气运。

挡路女子已经坠落,再没人拦在陆青山身前。

接二连三的意外,像是已经将罗睺的耐心给消磨光了。

他缓步向陆青山走去,准备亲手终结陆青山的性命。

说是缓步,但是实际上并不缓,每一步都能跨越百里的距离。

罗睺行走在天地中,每一步都寂静无声,却又每一步都踩在所有人的心头,沉重无比。

此刻的天地,异常安静。

但有人,有很多很多的人。

城墙上,很多很多的天河修士正亲眼目睹此战,亲眼见证两位剑仙的“蚍蜉撼树”,亲眼见证罗睺走向陆青山。

接下来,他们将亲眼见证陆青山的死去。

他们害怕得双腿战战,牙齿战战。

人群中。

一个长方脸的汉子死死咬紧牙关,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是南剑阁剑修,有个很普通的名字,叫罗通。

这个名字既没有出处,也没有意义。

而且,如今世间早没有南剑阁了。

在龙城关那一战中,南剑阁的大修们死守南城墙不退半步,全部死绝。

自那之后,南剑阁便不复存在。

后来,剑宗来了,再后来,中灵域守住了。

但是,他并没有选择留在中灵域,而是离开那个生他养他的地方,来到了天河城。

他修为并不算高,在天河城修士中更是不起眼。

但是,他曾经历虎头城那一战。

后有魔族大军,前有灵海潮的情况下,他亲眼目睹剑宗修士面对人数几千几万倍于他们的魔族大军时,如何挺身而出,为中灵修士殿后,知道他们如何浴血奋战,为他们争取到了最宝贵的时间。

这些,对他而言,不是耳闻,不是故事,而是亲身经历。

他受剑宗大恩,以剑宗修士为榜样,所以才来到了天河城。

谁想,不曾在战场上战死,而是先屈服于无形的威压。

为何?为何!

咔擦一声。

他竟是硬生生的将自己的牙齿咬碎!

痛感似火烧火燎。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却是惊醒了他。

“我也是剑修啊.”他喃喃道。

他终于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自己在低头,在躲避。

一种强烈的羞耻感生出,更胜身体上的疼痛,让他几欲疯狂。

一股炽热的心念充斥心间。

他昂然抬头,直视深渊一般的罗睺,眸中隐隐透出红芒。

他怒吼道:“干*娘!”

当然,他并不知道,罗睺的老母是否还活着。

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的恐惧忽然减弱,虽然并没有完全消失。

“没有剑宗,我早他娘死了几十年了!”

他冲天而起,冲向了罗睺。

砰!

甚至没有让罗睺多看一眼,一团血雾就这么在天河城外的天穹上炸开。

血水洒落在海水中。

显然,一个南剑阁修士,并不能阻止罗睺的前进。

这并不能怪他。

其实,一整个南剑阁也阻止不了罗睺半点。

然而,浓艳如火的鲜血,将所有人的心都烧了起来。

先前站在罗通身旁满腮虬髯的方脸汉子,瞪大眼睛望着那血。

他是土生土长的天河修士,与罗通既不来自同一宗门,修为更是有明显高下之分,所以两人之间并不相熟,只不过是刚好站在了一起。

但是,战场之上,皆为同袍。

同袍染血,而他呢?

他早有答案。

他也飞了出去,冲锋向前,要拦住罗睺。

又是一团血雾。

然后,又一个修士飞了起来。

不止一个修士。

是无数的天河修士。

前一刻,还寂静无声的天地,忽然喧嚣。

前一刻,还低着头躲避的天河修士,忽然抬起了头,眼中有火焰在燃烧。

他们害怕,他们畏惧,所以带着全部的希冀等待陆青山与罗睺的战斗的结局。

当陆青山失败的时候,他们选择了低头,不敢直视深渊。

但是现在,就在这一刻。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他们想要守护人族,想要守护天河城,也想守护陆青山。

于是,天河修士们,前仆后继,不论修为高低,纷纷冲了出去,挡在了罗睺前进的路径上。

他们害怕,但他们依然选择迎了上去。

因为,他们心中有一股气。

大概,他们自己也很难想明白那股气究竟是什么。

但他们知道,自己如果在这时候不挡在陆青山身前,他们会瞧不起自己,就算苟活了下来,也会羞愧终生。

羞愧,是勇气的来源。

面对死亡,天河修士竟是显得那般急不可耐。

魂飞魄散,又有何惧。

同袍,在等着他们呢!

鲜血姿意横流,不知不觉,染红了一片海。

蝼蚁的挣扎,并不会让雄狮有任何触动。

对罗睺而言,踩死这些蝼蚁,不过是一脚和两脚的差别,无趣到了极点。

这在罗睺眼中,就与先前陆青山那不知所谓的坚持一般,是世间最无意义的事情。

真的没有意义吗?

就算是他们对于罗睺而言只是蝼蚁,一脚就能踩死一大片。

可是,只要能够让他多抬起一次脚,不就是意义所在吗?

被三十六道雷电长矛钉在天河城墙之中,动弹不得的陆青山,在这一刻,发生了极微小的变化。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他身前所发生的一切,包括前仆后继的人们与不断爆开的血雾,都落入他漆黑的眼眸中。

那些血雾如血雨落入天河海,荡开一轮轮涟漪,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海水是冷的,但血是热的。

作为忘川剑主,陆青山能透过天河海感受的到那血的温度。

说实话,陆青山从未觉得自己是对人族有什么大恩惠,也从未期望过自己所做的一切能换来所谓的回报。

剑修所为,不过是心之所向。

所以,他也从未期望过,当自己失败的时候,其它人能为他做些什么。

毕竟敌人是魔圣,是天下无敌,是普通修士难以想象的强者。

在强大的罗睺面前,人族修士就像蝼蚁一样弱小,本就该如蝼蚁一般,感到绝望,然后放弃。

说白了。

他从未要求别人要像“陆青山”一样。

陆青山只有一个。

但是,一切都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在他与罗睺之间,出现了浩浩如汪洋的人族修士。

罗睺平静前行,天河修士则是不断向他扑去,然后死去。

然后就会有更多的天河修士冲出去。

就会有更多人死去。

他们甚至没能碰到罗睺的衣角。

这甚至不能叫螳臂当车——螳螂好歹碰到了车轮。

叫飞蛾扑火更合适一些。

这个画面看着很可笑。

但并不可笑。

在这种无法跨越的差距面前,人族修士所做的一切总结来说,就是送死二字。

当然,送死有点难听,所以人们为此创造了一个意象要美妙许多的词语。

赴死。

天河修士在赴死。

人族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他们想要拦住罗睺。

所以他们选择死在陆青山的身前,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陆青山筑起一座新的长城。

“真是太自大了。”陆青山自嘲想道,既在嘲笑自己的狂妄,又觉得快意。

虽然被钉锢在空中,他的心在这一刻从未有过的快意,“陆青山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凭什么就觉得别人不能像你一样?”

罗睺曾问他,有何意义?

这样的坚持,有何意义?

这便是答案,这便是意义。

陆青山只觉得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中来回激荡。

就像是火山中的岩浆,炽烈的流动着。

血水,正不断地从他的身体中向外流淌。

罗睺的血是冷的,所以他可以无视成圣之前陆青山在黑甲域中的杀戮,甚至可以为了让自己不寂寞而放弃血债血偿,留陆青山一命,只要陆青山愿意臣服于他。

所以,对于旁人的死亡,他都不会有半点不忍。

可今日人族之赴死,却让他不解。

这种赴死,魔族也可以做到。

但需要的是他的命令,赴死源于畏惧。

人族,却是面对畏惧而赴死。

这让他莫名的有些不满,于是他讥笑道:

“勇气可嘉,但天要灭你们人族,你们又能奈何?”

没有人能回答罗睺的问题。

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天在这场漫长的道魔之战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但人族刚出了位九劫剑仙,魔族便是诞生了有史以来第一位魔圣。

这么看,似乎真是天要亡人族。

弱者的勇气固然值得赞赏,但是强者的力量才是真正决定一切的东西。

没人该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或许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也不敢说出那个答案。

最终,一道声音响起。

那道声音,很沙哑,很干涩,像是快要渴死的人发出的声音。

但它也很坚定。

那道声音代他们回答道:“那便逆天。”

罗睺愣了一下,缓缓挑眉,看向前方,对上了一双黑色的眼睛。

罗睺眯起眼,盯着那个面目因为伤口还没痊愈而显得格外狰狞的年轻人,有些不耐,还没放弃?

咔擦咔擦

刺耳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陆青山从无边天河海中汲取着力量,然后注入残破的身躯中,再用新生的血肉生生绞断插入身体中的三十六根雷电长矛。

滋滋滋!

雷电长矛被绞碎,化作一道道电蛇,在陆青山体内横冲直撞,贯穿撕裂每一根经脉,每一根血管。

痛苦并没有将陆青山击倒。

它像是熔炉,狠狠锤炼着陆青山,非但没有将他击垮,反而激发出他内心真正的力量。

犹如一柄剑胎,经捶打,出熔炉,入寒水,最终才能锋芒毕露。

即使是罗睺,也感到一阵颤栗,突然觉得若不是自己快了一步,深渊早就输的一败涂地了。

这样的对手,太恐怖。

“这样的人,必然能成就祖境,”他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随即又更加狠戾,“今日一定要让他形神俱灭!”

陆青山绞碎了雷电长矛,也终于脱离了禁锢。

他站了起来。

但他很虚弱。

陆青山的原计划是凭借天河海赋予的“不死不灭”的能力,与罗睺缠斗,为月斩蓄势。

直至满月斩。

两百倍威力的九劫剑仙一剑,即使是魔圣,也应该要陨落吧?

但现在,无法知道答案了。

因为,罗睺已经证明,魔圣就是天下无敌,

他哪怕拥有一座海,也依然无法在魔圣手下蓄出满月斩之势。

哪怕是盈月斩也没可能。

其实,陆青山也猜到了这个结局。

假如,假如魔圣不过如此的话,当年夏祖又怎会挽天倾呢?

但他就是想试一试。

当然,作为一个稳健的剑修,他还留有一个备用计划。

正如齐补天所言,只有祖境才能与圣境抗衡。

事实证明了,确实如此。

半祖不行,九劫剑仙也不行,只有祖境才行。

那么,他只能试着晋升祖境。

他并没有任何把握。

所以这是他的备用计划——挑战罗睺失败了,他还可以尝试晋升祖境,晋升祖境失败了却没有可能再挑战罗睺。

挑战罗睺与尝试晋升祖境这两个行为是有先后顺序的。

人族修士如何晋升祖境?

开天门不死,便可溯源,成就祖境。

真是一条再清晰不过的路。

可为何除了夏祖再无人能达到这个境界?

因为,没人知道如何才能不死。

不死,本就是世间最大也是最难的事情。

陆青山已经花了一年有余的时间去思考答案。

只是这个时间,与不死这样的难题相比,短暂的有些可笑。

他还没找到答案。

可已经没有时间了。

“燃尽而死总胜过跪着死。”

陆青山冷酷而决烈。

“执子之手,与子共生,与子.同死。”秦倚天吟道,如她的将军一般坚定。

结契时的承诺,今日兑现。

龙雀亦在燃烧。

陆青山挥出了龙雀。

罗睺终于变了脸色,不知是惊讶还是怒气亦或者是畏惧。

天开一幕。

流光溢彩。

剑开天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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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剑修有点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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