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佳念
几天后萧凉拿到了领事馆的未婚证明,带着护照和苏泇一起去了民政局。
车上,苏泇将自己的户口本和萧凉的证件摆在一起,亲昵地靠着萧凉的肩膀感叹:“哥哥,你怎么这么有本事呢?怎么这么快就搞定了我爸妈呢?我到现在还觉得跟做梦一样!”
“你知道吗?分开的这两个月,我觉得我自己都快疯了。最后只能自己给自己催眠治疗……”
这几天大约是因为在苏泇家里有些拘束的关系,萧凉很少说话。就算是跟苏泇独处时,也多是苏泇说个不停,大多数时候萧凉都是保持着沉默。
这一路萧凉都没有作声,放任陶醉在幸福中的苏泇自说自话。可当他听到苏泇提到她又自我催眠的时候,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忽然收紧。
转头盯着苏泇,他的目光竟有些瘆人,语气也显得很是严厉:“你忘记了曾经答应过我什么吗?”
苏泇知道自己食言,连忙捂住了嘴,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不是故意的,那些日子我天天都想你想得睡不着,我当时真的没有办法。”
萧凉很生气,阴沉着脸冷声警告她:“苏泇,不要再有下次!”
苏泇见好就收,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好好好,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民政局大厅内,萧凉依旧阴着脸,苏泇小心翼翼地哄了半天,这位萧大爷的脸色依旧没有转晴。周围不明所以的人,时不时地偷瞄他们两个,还以为这两个人是来办离婚的。
苏泇觉得很尴尬,干脆晾他一下,跑开凑到前面去看热闹。萧凉眉心紧蹙,望着苏泇的背影良久,最终目光收回并落在了手里的户口本上。
他的指尖在暗红色的封皮上摩挲着,似乎犹豫了很久,终于缓缓翻开。
户口本上的户主是苏泇的父亲苏余安,第二页是苏泇的母亲沈苓,最后一页上的名字不是苏泇,而是苏佳念。
反反复复地盯着那几个名字看了许久,萧凉低垂的眼睫轻颤,握着户口本的指节透着无力的苍白。
苏泇看完热闹回到等候区时,萧凉仍低头望着户口本上的名字出神。等她走近,萧凉忽然抬头看着她,眼中透着寒光,神情比刚才更冷。
“苏佳念?”
对于萧凉口中忽然蹦出的这个名字,苏泇眼皮顿时一跳。本以为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她也一直没同萧凉提起过。此刻看到萧凉冷冽的表情,她意识到萧凉似乎对此事有些介意。
这个婚结得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连忙解释道:“我出生在HK,后来为了在国内上学,我爸又给我在内地办了一个户口。所以我有两个名字,这个名字是在国内办事用的。”
“所以,今天要和我结婚的人,不是苏泇,而是苏佳念?”萧凉的语气很不好,透着疏冷、不悦与凉薄。
为了破冰,苏泇堆着满脸的笑容凑上去揽着萧凉的手臂:“放心放心,都是我,都是我!”
可萧凉却将她缠在他手臂上的胳膊拽开,冷冷地说:“可我想娶的人不是苏佳念,而是苏泇。”
说完,他将那户口本撂下,走出了民政局大厅。
苏泇顿时傻了眼。
这是多大个事啊!不就是个名字吗?
她也不知道萧凉忽然犯了什么抽,连忙追了出去。
可萧凉却径直上了车,把苏泇独自抛在了民政局的大门口。
回到家苏泇不敢跟爸妈提起这回事,只说证已经领了。苏爸爸让她把证拿来看看,她却装模作样地说证忘在萧凉车上了。苏爸爸再追问萧凉人呢?苏泇只能胡诌说是忽然有点急事先走了。
苏爸爸不由嘀咕:“他不是休假吗?在国内他能有什么急事?”
苏泇随口应道:“可能是他外公那边有事。”
话刚落音,萧凉居然回来了。
苏爸爸在听了苏泇的话以后,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对刚进门的萧凉说:“跟我到书房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惨了!这个时候要是老爸问起萧凉结婚证的事情,岂不是穿帮了?
苏泇心里七上八下,下意识一把拉住准备跟随老爸走进书房的萧凉。
苏爸爸转头看着苏泇,问:“你这是干嘛呢?”
苏泇皮笑肉不笑地连忙说:“没有,我就问问萧凉把结婚证带回来没有?”说着,她仰头望着萧凉,冲他使了个眼色,“你是不是把证带回去给外公看了?没落在外公那儿吧?”
萧凉面无表情,没有接话。
苏泇很尴尬。
而出乎意料的是,苏爸爸的面色在此时却显得更加阴云密布。
苏泇还想再说什么,萧凉和老爸却已经走进了书房。原本想厚着脸皮跟进去,不想却被关在了门外。
她感觉老爸的表现有点奇怪啊,难道老爸早就看穿了她在撒谎?
不妙啊,实在是不妙!
就在苏泇忐忑、焦虑、慌措地在书房外徘徊了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忽然书房内一阵响动,紧接着门开了。
看着倒在地板上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爸爸,苏泇的脑中一懵,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奔到父亲身边,哭喊着:“爸!爸,你这是怎么了?”
很快苏妈妈也赶了过来,当机立断地给苏爸爸喂了一颗药之后吩咐苏泇:“快!赶紧叫救护车!”
苏泇慌乱地四处找自己的手机,手颤抖得不像话。这个时候,一双熟悉的手,将她遗落在一旁的手机递了上来。
她泪眼模糊地抬头,逆光中男人的轮廓很是清晰,但面容却被阴影笼罩得看不分明。那双明明她无比熟悉的眼睛,此刻里头写满的却全都是她看不懂的冷清。
但此刻的苏泇来不及过多的思考,接过手机打了120,救护车很快就赶来并将苏爸爸送往了医院抢救。
医院急救室的走廊里,苏母质问萧凉:“究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爸怎么会这样?”
萧凉盯着苏母,态度非但没有丝毫歉意与愧疚,反倒十分冷傲蜇人:“我爸早死了,苏余安不是我爸。”
一向冷静的苏妈妈变得愤怒起来:“萧凉,你在说什么?你现在已经和苏泇登记结婚了,她的爸爸就是你的爸爸,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萧凉忽然笑了,可那双眸子却泛着冷幽幽的寒光:“谁说我和她登记结婚了?你们真以为我会娶沈苓和苏余安的女儿?”
一旁的苏母沈苓像吃了苍蝇一样陡然噎住,一脸恶心和震惊的表情。
“你……说、什、么?”说话的人是苏泇。
苏泇被萧凉的话刺伤,怔怔地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望着原本熟悉此刻却忽然无比陌生的男人。
她的声音碎得不像话,抖落出一地的心伤。
萧凉猛地回头,他没有想到苏泇会忽然出现在身后,所以此刻他的表情极度地惊愕,仿佛失手打碎了什么东西再也无可挽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