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真相不会迟到
“这桌子在你房中几日,你怎么不记得?”江陵上前质问道。
“那日我将桌子送去漆房就回了乡下,今日才赶回来。”
“确实如此。”顾南灵证实了小福子的说法。
“那这桌子怎么会无故跑到你的房中?”宋子瑞问道。
“我……我不知道。”
苏牧冷哼一声,对顾南灵道:“请顾小姐吧所有仆人都找来。”
时隔多日,取证太难了。还不容易才找到的线索决不能就这样断了。
老太君见这么大阵仗,生怕再有不利的证据指向自己的孙子,搬来椅子在现场守着。
“人都在这了,大人要问什么就快问吧。”朱县令哼一声,回到了老太君身旁。
苏牧和宋子瑞相视一眼,问道:“是谁从漆房将小福子的桌子抬回的?”
“回大人正是我与福修。”一个面容清瘦的男子站了出来。
随后福修也跟着走出了人群,“是钱管事,”
“胡说,我何时让你们抬过小福子的桌子了?”
人群里一个面容清瘦,不过三十的男人立刻跳了起来。
苏牧见他神色不对,立刻江目光锁定在他身上:“你就是钱管事?”
“正是。”
“你怎么就断定这张桌子是小福子的?”宋子瑞问道。
钱管事左右打量一番,“身为府中管事难道我连这点都不清楚?”
“好,那就请钱管事在看看这张?”宋子瑞继续道。
钱管事看着从少夫人房中抬出的桌子有些慌了神,矢口否认,“不认得!”
“不认得?”苏牧冷笑一声,“方才还说自己对府上的事很清楚,这回又不认得了。”
江陵也上前补充道:“莫不是钱管事记差了吧?你方才看的那张不是小福子的事少夫人房中的。”
面对众人的质疑,钱管事一时没了应对的说法。
“哦~我知道了。”穆云长“哦”了一声,听了这么久总算有些头绪,“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在撒谎!”
“我没有!”钱管事惊恐的看向了老太君,随即求情道,“老太君,你可别听他们胡说。”
老太君看了一眼他,不愿搭理他
顾南灵徐徐走到他面前,“我记得钱管事与弟妹是同乡,你的这份差事也是他替你求来的对吗?”
“没错,可是大小姐这并又说明不了什么!”
江陵胜券在握的“呵呵”一笑,扒开宋子瑞,“让一下,该我上场了。”
“张伯是府中的老人这上错漆的事,绝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对了加上少夫人房中的这一张,还多出一张上了漆的桌子。”
“据我所知,尚书府中所用的朱漆中加入了茉莉花油,这茉莉花油清香宜人,味道持久,凡是沾染过的人手上都会留下它的清香。”
宋子瑞好奇的嗅了嗅染上漆的手,又看向了滔滔不绝的江陵。
“我江陵破案不行,可我鼻子灵啊!不妨请各位伸出手让我闻一闻,也好清者自清不是吗?”
众人犹犹豫豫的伸出了双手,生怕自己不小心染上气味。
轮到钱管事时,他却显得唯唯诺诺,不愿伸出双手。
“你算什么东西,我的手凭什么给你闻。”
江陵冲钱管事“嘿”了一声,“家父乃太仆寺少卿,我乃锦衣卫副使,你说我算什么东西?”
见钱管事范了怂,江陵刚一把抓起他的手,他的目光一侧。
“大人饶命,老太君饶命,一切都是我做的!”一个女子“扑通”的就跪道了地上。
顾南灵看着那女子,惊愕的喊道:“小玉?”
“大小姐,都是我做的,不关钱管事的事啊!”小玉跪在地上哭诉起来。
钱管事趁机甩开了江陵的手,小人得志的挺起了胸口。
对于这个小玉苏牧是由印象的,第一次来府上就见过,当时还问过话的。
“先将她送去县衙。”为了不打草惊蛇,苏牧决定换个地方审问小玉。
小玉吓的一颤,面露惶恐,临走前看了一眼钱管事,一句话也没说。
县衙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凡是进了县衙的犯人几乎都会被上刑,为了逼出效率,屈打成招的事不在少数。
若此案是寻常人家的案子,县衙的人说不定早就随便抓一个嫌疑人,屈打成招了。
不过吃个饭的功夫,再次见到小玉,她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惊恐的卷缩在牢房之中。
穆云大惊:“怎么成这样了?”
宋子瑞低语道:“这群人平日里也得不到什么好差事,又没多少饷银,心里怨气重。”
“大人请!”衙役打开牢房时,小玉的身子一颤。
苏牧看着遍体鳞伤的她,冷道:“说说你为何要杀害少夫人吧。”
小玉强作镇定:“呵,她对少爷不忠难道不该去死吗?”
“那你是如何杀她的。”
“那日彩蝶走后,她让我为她熬制堕胎药,我不愿,便起了争执。”
小玉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与血水,继续道:“我失手推了她一把,她的头刚好撞在了桌角。我害怕被人发现,就将她背到城外抛了尸。”
小玉的回答看似条理清晰,不慌不乱,可与苏牧等人掌握的证据相差甚多。
“不如让我试试。”穆云自告奋勇的走到小玉的面前,为了让他放松下来,蹲在她的跟前。
“小玉,你是不是喜欢你家公子啊?”
“公子岂是小玉能高攀的。”
“那你是喜欢钱管事了?”
“没有。”
“哎……”穆云叹了有一口气,“其实喜欢一个人没有错,错的是喜欢一个错的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你为何如此包庇凶手。”
见小玉不说话,穆云直接问道:“少夫人怀中的孩子是不是钱管事的?”
“不是,不是的。”小玉立刻显得无比慌张。
“就算你揽下所有罪,尚书大人也会查清楚少夫人肚中的孩子是谁的,而你呢?谋杀朝廷一品官员之子,少说也是满门抄斩家的。”
小玉吓了一跳,哭道:“我爹娘又没有犯错,与他们无关。”
“啪!”
苏牧怒拍一张破败的桌子,大声喝道:“是你自己害的他们,没人逼你。”
小玉一愣,止住了哭声。
穆云立刻道:“你没有时间了小玉。”
小玉僵在原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还不说?”宋子瑞历声呵斥道。
小玉脸色微变:“该说的我都说了。”
宋子瑞笑了笑,冲外面的衙役喊道:“来人啊!”
牢房外匆匆跑来几人,颔首道:“大人有何吩咐。”
宋子瑞板着脸:“传话给你们大人,让他即可派人把王小玉的家人捉拿归案。”
小玉的脸色煞白煞白,难以置信的盯着宋子瑞。
“不要,不要大人不要!”小玉大声哭道,双膝跪地哀求着。
苏牧面无表情,透着一股冷漠:“我没有什么耐心。”
穆云看她此番犹豫不决的样子甚是着急,“小玉少夫人是死于撞击没错,可事后凶手为了破坏伤痕,又用钝器击打其脑袋直至血肉模糊。”
“以少夫人的体格,你又怎么可能将她背到城外,又毫不留痕迹的跑回来。”
“你究竟在保护谁?是顾南渊还是钱管事?”
听完穆云的一席话,小玉整个人呆住了,她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的漏洞。
穆云的话,对她产生了强大的冲击,恐慌占据了她的全身。
片刻,小玉彻底崩溃了:“不是公子,是钱管事!是钱管事!”
小玉的心理防线被击溃,江陵立刻着人拿出纸笔。
“一次,我撞见了少夫人与钱管事的不轨之事,他们便威胁我,若我敢说出去将我拖去城外喂狗。还承诺只要我收好秘密保我父母衣食无忧。”
“后来少夫人怀孕了,她担心事情败露让我为她熬制堕胎药。我回来的时候她与钱管事起了争执,钱管事推了她一把。”
“然后呢?”江陵迫不及待问道。
“然后……然后夫人的头撞在了桌子上,他给桌子重新上了漆,换去了小福子的房中。他还威胁我,要是我敢说出去就杀了我的家人。”
江陵将证词递到小玉的面前,“画押吧。”
“即刻捉拿案犯钱安!”苏牧厉声道。
尚书府中丧帘已经挂出,看样子是要准备出殡了。
见到贸然闯入的几人,顾启林一愣,问道:“还有何事?”
“除了钱三,请大人让其无关的人都下去。”苏牧施礼后道。
待仆人走光后,他看向了,心里慌的一批的钱三,“钱三,你是当着尚书大人的面说还是在衙门说?”
江陵也将小玉的证词呈给了顾启林,“尚书大人请看。”
“混账!”顾启林怒拍桌子,怒道:“去取我翰林剑!”
顾南渊瞬间也明白了,自己被带了绿帽子,心里自然不痛快。
冲上去就是一拳打得钱三措手不及。
证据确凿,钱三无法狡辩,狼狈的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渊儿,你起开。”顾启林手握翰林剑,誓要砍了他。
苏牧上前拦住了顾启林,“大人,用翰林剑杀了他岂不是玷污了这把剑,脏了尚书府的地?”
顾启林气的咬牙切齿,“将他送去县衙,八十一刑法一一受过。”
“大人,大人,不要,不要啊,您就饶了小的吧!”
钱三哀嚎的声音随着衙役渐渐远去。
尚书大人依旧气的全身颤抖,手起刀落,顾杨氏的灵位被劈成了两半。
“撤掉所有丧仪,草席裹身,丢去乱葬岗!”
“把这有辱家门的人从后门抬出去。”老太君发话了,“空棺从前门抬去顾氏坟山,也不必仔细了,天黑后便将这棺椁烧了。”
老太君只是在保全顾府的颜面,也是在保全杨氏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