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病逝
第一百三十五章忆往昔(二)
戚盈余现在可没这些心思。
古玩屋里的东西向来是爷爷最为喜欢的,这下她可真是在劫难逃了,她想着就觉得很慌看到戚长周来了更是憋不住,忍了不过两秒就一直不停的用肩蹭眼泪花儿。
戚长周少见自家妹妹流泪,看她这样自己也心疼,于是一拍胸脯道:“若是父亲责罚,说是我做的就好了。”
戚盈余却一瘪嘴,甩头甩出两滴眼泪花儿来,带着哭腔倔强的说:“我不,娘亲说了要一人做事一人当。”
戚长周之大戚盈余性子倔,她只要说定了决心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陈今晟在戚长周身旁打量着这个眼里承着泪花儿,脸上带着还未完全褪去婴儿肥的小姑娘。
她穿着一身软红的衣裳,不似平常罗裙,腰间裹着白音戚家家纹软甲,上面吊着并不十分相衬的香囊,浅短的头发用发冠束着更像是小兔子尾巴。
陈今晟头一次看见小姑娘这样穿觉得新奇,于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可他多瞄了两眼又觉得她愈发的可爱起来。
戚盈余吸了吸快要掉出来的鼻涕,旁边的侍女用手绢替她一抹才舒坦了些,她上前两步把捧着宝贝的手支到戚长周面前,嗫嗫的说:“哥哥你帮我把蝴蝶抓好了,它可值我一顿打。”
戚长周赶紧找来罐子准备接住这只‘罪魁祸碟’。戚盈余小心翼翼的张开手,但手心里却没有一点动静,她把手打开一条缝,顿时三个小脑袋都凑了上去,却见她手上空空如也。
“怎么这样——”
陈今晟想来,那个开满繁花的盛夏就是他见她的第一面了。
而那日戚盈余之所以没有挨罚,完全是因为陈今晟替她说了话,看着小太子的面上戚家主勉强忍了下来,而等他走后,戚家主象征性的打了戚盈余才一个手板,爷爷就心疼的不行,提着自己儿子就是一顿骂,戚家主也不得不败下阵来,转而罚她抄了十遍书。
戚盈余暗地里觉得抄书还不如挨板子呢。
后来陈今晟得了的皇帝特许,每个月都能到戚府来玩一回。
他本是尊贵之躯,日日在皇宫中听太傅门讲什么之乎者也,讲帝王之道,讲为万世开太平云云。虽也有教武的师父,可总被太傅们以各种理由抢了习武的时间去,于是那段时间他断断打不过戚家兄妹,常被戚盈余不留情面的按在地上捶。
十年的时间一晃眼过的很快,陈今晟的个头早已高上戚盈余两个头,长成了玉树临风的太子殿下。
戚盈余也不知是不是吃了身高的亏,渐渐的不能把他按在地上捶了,反倒时常被他摸头。一开始她还担心陈今晟会不会把这些年在她这里挨的打都还回来,但很快她也发现她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陈今晟长大了不过是嘴上骂人的功夫见长,也没和戚盈余再动过手。
在戚盈余当街揍了表白十三次不成段家公子后,全京城公子们见着她都绕得远远的,生怕自己看上她,也生怕她看上自己。
戚盈余对此却不以为意,反倒觉得自己身边清净许多,陈今晟跟在她左右,用做工精致的玉扇抵着自己的眉头无奈的叹出一口气,却又带着些许笑意看着她说:“你哥为国征战,把你托付给我,等他回来一看满京城没有敢娶你的了,还不得揍我?”
戚盈余抓起碟子里的花生,用她的目光巡视了周围一圈后十分没有良心的说:“他揍你又不揍我,关我什么事。而且他这次居然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偷溜摸的出了城,还避开了我在家里布下的陷阱,等他回来我还要找他算账呢!”
陈今晟早已习惯了她这副模样,也跟着剥起了花生长叹一口气问:“那段家公子家室长相都不错,我们的戚大小姐哪儿不满意啊?”
一提到这个段家公子戚盈余就打了一个抖,做出一个嫌弃的表情说:“好家伙,五天之内表白了十三次,你觉得这是正常人干的事儿?”
陈今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看着戚盈余的眼睛说:“万一人家用情至深呢?”
“可拉倒吧,”戚盈余往前凑了凑,低了几分声音说:“他做出这种事就是怕我哥回来以后他就没机会了,这小子怕我哥得很,他要是有本事在我哥面前提亲,我还稍微看得起他些。”
陈今晟这才打趣道:“看来要娶我们的大小姐,先讨好戚兄才是正理。”
戚盈余笑着冲他眨了眨眼窃喜道:“我哥是铜墙铁壁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那姓段的还没你长的好看,不行不行。”
陈今晟配合着她‘嘶’了一声,一挑眉说道:“要找比我好看的,那可没几个。”
戚盈余不承认,也不否认,毕竟陈今晟玉羽飞眉,凤眸星目,风度翩翩且有身法高贵,这样好的人确实难找。
她侧眸看着陈今晟小声的嘁了一声,一本正经的学他说话:“要找比我好看的,那可没几个。”
陈今晟忍不住被她逗笑起来他开怀的笑声听起来十分爽朗,戚盈余也不由勾起了唇角。
两人相视笑着,小酒馆的门就被人刻意又粗暴的踹开,从门外跑进来十来个家丁,走在最中间的正是被戚盈余揍得鼻青脸肿的段公子。
戚盈余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别说他今日带了十个,就算明日带了一百个来都是白搭。
脸肿得跟猪头一样的段公子环视了周围一圈,最后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戚盈余和陈今晟,戚盈余甚至都懒得搭理他,但只听这人指着陈今晟说:“把这小白脸给本公子狠狠的打一顿!”
指着陈今晟说小白脸,不知道这牛够他吹几辈子了。
戚盈余手掌往桌上一拍将小竹筒里的筷子震起来,掌力一旋,只听咻的一声一根筷子已经直直的插在了姓段的脑袋边的柱子上。
戚盈余并没有回过头她像无事发生一般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道:“段知书,我劝你最好尊重点。”
段知书虽然被吓到了,但是该有的硬气还是得有,他指着陈今晟道:“盈余,你拒绝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小白脸吗?今日我教训了他你就是我的了。”
这话听得戚盈余打了一个恶心寒颤,他当这里是原始部落吗?女人是男人之间的战利品?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原先坐在她对面的人已经不在了。
戚盈余回过头去看,只见陈今晟挑了一把长凳就直接将段知书压在了凳子下。
段知书有些微胖,陈今晟挑的长凳正好将他压得死死的,来不及等家仆反应,他折扇一摇击起正厅里作为镇店太师椅又压在了椅子上,凌空一踏稳稳当当的坐上了太师椅。
戚盈余撑着脑袋回头看向他,陈今晟今日穿了身白边鹅黄的长衣,头上的发冠上垂下两条锦绦,手里握着他的白玉扇,加上一股从骨子里带着的久居上位者的威压,足足压住在场的人一头。
段知书带来的人见状忙去去抬椅子,这看起来十分轻巧的椅子和身材颀长纤瘦的人却由十几个人抬着都巍然不动,陈今晟笑了一声望向戚盈余。
戚盈余的两杯酒下肚,虽然没有嘴脸上已经染上了红晕,她冲陈今晟笑笑随后收敛表情做了一个‘帅’的手势,又示意他不要太过。
陈今晟了然,纵身从太师椅下来两步来到戚盈余身边。
被压着的人这才得以解放,将身上的椅子一把掀开,气儿都还没上来就只顾着指着陈今晟了,但刚挨了陈今晟一顿打,还是知道好歹,往后退了两步正准备撤,眼角余光过却瞄到侧边一人正在悄然靠近陈今晟。
陈今晟垂眸看着戚盈余正背对着那人,段知书心头窃喜,看那人越来越近他摸了摸嗓子帮那人吸引陈今晟注意里,于是拿起手上的碎银朝陈今晟扔去,大喊一声:“喂!”
陈今晟抬手接住他丢过来的银锭,刚把视线从戚盈余身上移开,就看见一抹黑衣从他眼前闪了过去,随后刀锋划破血肉的声音伴着一声惨叫同时传来。
陈今晟心头猛然像是被什么攥紧,他急回过身去,戚盈余已经解决了他身后的刺客,但肩上的血却也很快蔓延了她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