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流年不利（中）
齐府上下已经做好了出殡的准备，曾小山来到前厅时几乎大部分下人都到齐，齐老爷身后事也不算复杂，临死遣散了自己的几个小妾又得罪了乡里的家族成员如今府里上下能和他攀上亲戚的也就那么几个，其中只有齐念如“可能”与他有血缘关系。早晨刚得回的消息，齐府的另一位千金齐轩筑已经随出征匈奴的大军出发北上，肯定不会赶回来参加齐老爷的丧事。
“曾二管家，今日出殡的事你都准备好了？”大夫人见了曾小山就问了这么一句。
准备好了？曾小山想问需要准备什么，昨晚还出去吃花酒闹得沸沸扬扬恐怕早就传到大夫人的耳朵里，她这么问多半是在责问自己。
“这个……小人会尽力办好！”
至于尽力是尽多大力，办好事办多么好就留着她自己慢慢琢磨了。
大夫人瞪了他一眼，去招呼风叔准备下土安葬的事。要说齐老爷原本是要葬在家乡，可是没征得乡里人谅解，只好先暂时将他葬在本地山上等三年后生祭或死祭再做迁动，这也是当地人一种丧葬风俗。前几日大夫人和李氏出去为韩老爷选墓地的时候曾小山没跟着去，今日到底要去哪里他还不知道。
虽然葬礼是在今天但也要等中午才能正式抬棺材出城，别人忙里忙外曾小山却一个人在院子里瞎逛，要说也奇怪，早晨见过的三个女人现在一个不瞧面，就连龙青卉也不知去了哪里。百无聊赖，一个护院过来通知他说门外有人找他。
是谁会在这个时间来找他？会不会是绿莺楼的五安？曾小山带着疑惑到了门口，一个猥琐老头的背影呈现在眼前正是多日未见的老神棍木老头。木老头姓木名行，木并非他的本姓，据他自己说是因为他五行缺木所以自己改名叫木行，至于他原本叫什么他不肯说曾小山也不想深究，这么一个猥琐的老头管他是谁呢。
“小山，来来，我有急事找你！”
曾小山看他故作神秘，知道多半没什么好事，随他走了一段距离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个老神棍不会又赌输了钱要我去给你填窟窿吧？”
木行怒道：“曾小山，你可别小看人！我有那么不像话嘛？其实……我也不是每次都时运不济，别忘了你的赌术是谁教你的。”
“说！到底什么事，今天齐老爷出殡，我没闲工夫搭理你！”
木行笑嘻嘻道：“小山啊，你不是说你一直对赌场那个高手赢你的钱耿耿于怀吗，这个，我有着落了！”
想起自己跟公主是不可能有结果，曾小山心中不由暗淡落寞，叹息道：“此事莫要再提，日后我也不会再与她发生纠葛。”
木行诧异道：“此话何意？你不想再见他？他可是在赌场里点名道姓要见你呢，我知道你也想见他，所以才忙跑过来通知你。”
曾小山皱眉道：“她在赌场？还要见我？”
“对啊，他在赌场里赢了个满堂彩，我……我也被他赢了个干净，他扬言说谁能找到你……他就给一百两银子！”
曾小山苦笑，这怎么可能，说的她好像有多么无赖似的，如果公主真要耍无赖直接派官差来把他锁了就行，何必兜这么个大圈子？索性出殡还有一个多时辰，他决定随木行一起过去看看究竟。
要说赌场他来过不少回，这里也曾是他刚来这个世界时候的精神寄托，只有赌起钱来才会派遣来到这个世界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孤独感，这里留下了不少美妙的记忆。不过这次来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自己不像以前那样是要来赌运或是靠耍诈得点银子回去过活，也不需要派遣孤独毕竟六年时光足够他融入这个新的世界。他虽然热衷赌钱但不是嗜赌如命。
刚进赌坊，就见到里面人山人海挤得满满当当，里三层外三层把中间的一张桌子围了起来，果然是有好戏出台。只听见赌官的大嗓门声音：“庄家三点，闲家四点，闲家赢！”
“四点胜三点，这可真够邪门的。”曾小山喃喃道。
木行道：“还有更邪的，一连三十多把闲家赢庄家一点，还有一连十七把开豹子！”
曾小山心说，这样的小概率事件小到堪比彗星撞地球了，若说不是出千，打死他也不相信。
赌场人见到曾小山来，纷纷让路。尤其是赌场老板年近五十的何老大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擦着汗过来迎曾小山：“曾二管家你可算来了，再不来赌场都要关门了，官府得到消息还特地派人过来守台子怕我们赖账或事后报复！”
曾小山不理会他，往前走上去看看是不是公主，终于到了前面，只见赌桌对面坐着两个粉面的小白脸，曾小山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两个女扮男装的女人，虽然俏丽也算国色生香的那种但根本不是公主，当前一个穿淡绿色衣服的应该是个主子，一脸的清高和得意，姿色容貌上佳，后面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神色就有些扭捏不自然，显然是“被”自愿来这种品流复杂之地。这不会是哪家刁蛮的小姐带着个丫鬟偷跑出来的吧！不过话说回来哪家有教养的大家小姐能学会赌场出千这么下三滥的把戏？
曾小山大袖一甩拍了拍一脸冷汗的赌官的肩膀，赌官识趣的让开。曾小山在赌官的位置上坐下。
对面穿淡绿色衣服的小姐说话强调十足：“又换人了？本大爷说过，换谁来都一样！”
曾小山笑道：“这位兄台派头不小，这次干脆不要赌点数，不妨我们来赌大小，我摇骰子你来猜大小你看如何？”
闻讯赶来的赌客更多了，听说有“赌神”之名的曾小山亲自来了，就连很多不赌钱的过路人都进来看看。
“那就请掷吧！”
曾小山只是轻摇了一下就把骰盅放下，笑道：“猜吧！”
对面的小白脸一声冷笑，原以为换了个更有经验的来，原来水平不过一般而且还很自负。拿出一百两银票放在豹子位上道：“买豹子！开！”
曾小山不由皱眉，要说自己距离小白脸有两米多远，要使诈也伸不过手来！刚才已经检查过骰子重量没发现问题，应该是正常的骰子，难道她真的懂听声辨点数这么扯淡的本事？
打开骰盅，明晃晃三个六点。周围惊叹声一片！
赌场三个六的概率是三十六分之一，而赔率却是一赔十八，买一百两就要赔一千八百两。曾小山身后的何老大不由捏一把冷汗，要是连曾小山也解决不了问题那赌场今天注定是要关门了。
曾小山没露出多少惊讶，实际上他脑子转的比谁都快，毕竟他可是赌场出千的行家。
“这位小姐，你赢了！”
对面的小白脸原本兴高采烈，听到曾小山一口揭破她女儿家的身份，不由有些慌乱，道：“你……你胡说什么？快继续！”
曾小山要的就是她这一瞬的慌乱，趁机换掉了骰盅里的两颗骰子，这样他就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控制这两颗骰子，只摇了一下防止她听出不同，骰盅重新放下。
“不说了！我还是买豹子，还是三个六！”小白脸自信依旧。
这次吃惊的轮到小白脸了，曾小山换掉两颗筛子就是为了不成豹子，只见三颗筛子一个六两个一。
“这……你们耍诈！”小白脸当堂就站起身出口反驳。
曾小山捏起那颗六点的骰子，要说这颗就是没换掉的那颗，既然是六点要是自己不换掉那两颗也还会是三个六，仔细看了看骰子并无异状，但仔细摸了一下，居然有些像细沙子一样的东西黏在手上。
“何老板！拿磁铁来！”
何老大赶忙找人找来磁铁，曾小山用磁铁一对那骰子，果然吸了上来正上方正好是六点。曾小山摸了摸骰盅底座，果然找出一块磁铁固定在上面，何老大一拍脑袋道：“我怎么就这么糊涂，我以为用的是自己的骰子就不会出问题，没想到还是被小人钻了空子！”
曾小山笑道：“下次换骰子的时候不要让客人碰到，防止再出现这样的事！”
何老大点头道：“一定！一定！”转头道：“几位官爷，你们也见到了，该怎么做就交给几位官爷定夺了！”
原本是来保护赌客的几位官差也都是赌场的熟客，哪能不知道规矩，把两个小白脸当场扭绑起来。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小白脸一脸紧张，但也无济于事，几个官差把她们两人押了起来，扭送到官府去了。临走的时候小白脸对曾小山甩了个白眼，大有此仇必报的意味。
何老大对曾小山千恩万谢，曾小山却看着几个官差的背影不由摇头，看来今天的事没这么容易就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