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镇中惊变
“小心......！”
南宫燕因事发突然不禁失声惊呼，可那长刀已然劈砍到了鹿羽的面前。
电光火石之间，只觉人影闪动过后，那长刀竟劈了个空。
眼见鹿羽躲过了杀招，南宫燕这才略微放下心来，可旋即忙掩住了口，心中暗骂自己刚刚恐是要闯下大祸了。
几乎是在同时，从对面街的一间废弃的酒楼内，几个行尸破门后缓慢行出。
其中一名怪模怪样的女性行尸来到街中，陡然间仰天一声恐怖长啸之下，那尖锐的叫声竟生生传遍了几乎整个镇子。
那手执长刀偷袭的鸡眼汉子被这突然其来地变故吓了一大跳，却是慌忙向身边的一名年轻汉子叫到：“那...那是狂啸尸，快......快鸣锣示警！”
年轻汉子早已被吓得呆若木鸡，如今得令之下更是不及多想，随手就敲动了手中的铜锣。
一时之间，原本寂静的“归云镇”瞬时间就“热闹”了起来。
原本在地下洞窟中休息的人们，突闻锣声喧天而起，立时便混乱起来。
男丁纷纷取过洞中所藏的各色武器与农具，并在领队汉子蛮牛的率领下匆忙往洞外赶去。
秀儿与小跃虽然年纪小，但寻常他们总跟着蛮牛叔身边，因此反而在这等突发状况下更显镇定。
他们不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是开始组织老弱妇孺往更深处的洞**转移躲藏。
蛮牛边跑边骂：“他娘的，我千叮咛万嘱咐，若不到紧要关头绝不可使用‘震天锣’，谁他娘又不长记性了！”
几名行尸在女行尸的率领之下，直接向南宫燕发起了突袭。
南宫燕将随身匕首熟练地操握在手中，并以敏捷灵巧地身法率先削翻了最靠近的一个行尸。
鹿羽眼见南宫燕要被行尸围攻，也顾不上其他一切，当即从镖门前的门廊上一跃而下。
鸡眼大汉与那年轻汉子急忙将镖门紧闭，并躲在门后焦躁不安起来。
年轻汉子更是脸色苍白瑟瑟发抖连站都快站不稳了，口中一个劲念叨着：“叔啊，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能不能等到豹子哥带人过来啊？”
鸡眼大汉强作镇定道：“你慌什么慌，待会见到蛮牛，你小子可别露了马脚被他瞧出来。只要里面的人过来帮忙，那些行尸一时半会也攻不进来。”
鹿羽仓促应战，柴刀翻飞之下，好几颗行尸脑袋都凭空被砍飞出去。
不过这些无头行尸依旧是不死不休，从地上挣扎着又复活起身继续纠缠上来。
“燕儿，你快躲在我身后，我来保护你！”鹿羽想要将南宫燕护在身后，可偏偏她却并不领情。
“我能保护自己，现在我们绝不可在此恋战，需得找个房子守着屋门才行。”
“这是为什么？”
“你这大傻子还问为什么问？狂啸尸的‘尸啸’能够将附近几里内的所有行尸召来，就算你的柴刀再厉害，到时候也会给生撕活剥了。”
“可是我......”
南宫燕可不想理会鹿羽的分辩，当即拉起他的手便往镖局斜对面的一处小民居冲了过去。
行尸开始从四面八方向镖局门前聚集，而部分行尸亦开始缓步走上石阶并冲着镖局门摇摇晃晃围攻而去。
几乎是在同时，一人从那荒废客栈的床榻上坐了起身，而他床榻前竟站满了木人般一动不动的各色行尸。
房门被随之推开来，一个身姿玲珑曼妙外罩轻纱衣然却脸无血色的白皙少女出现在了那里。
“桀大哥，看起来镇上最后的一处‘暗营’已经被狂啸尸发现了。”
桀那魁梧如山的身躯从床榻上起身，并以手轻抚床前那名女行尸沾满鲜血的腐烂脸蛋后，微微一笑道：“今次应该可以将所有人都一网打尽了吧。你说是不是啊？阿绫。”
被称为阿绫的少女不无担忧道：“不过小猴儿一直没有回来，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许......。”
桀狂笑一声道：“你太谨慎了，这方圆百十里内，还有谁胆敢与我们尸妖族争锋相对。”
“嗯，也许的确是我多虑了。桀大哥，我这就带着‘尸众’前往狂啸尸那边，将剩余的人一网打尽。”
“你去吧！不过一定记住，把那个蛮牛留给我，我要亲自取了他的心肝，方可泄我心头之恨！”
在冲入民居后，南宫燕便让鹿羽拒门而守，只要行尸靠近便将之解决。
由于这座民居户门窄小，鹿羽又以桌椅拦路拒门而守，倒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虽然鹿羽足可以轻易对付这些普通行尸，但因南宫燕执意之下，他担心拂逆了她的意思，又会引来她一通生气埋怨，于是干脆就老老实实听从她的安排行事。
南宫燕此时最担心的是附近可能存在的尸妖，尸妖乃是以尸气修炼之人化身为妖的统称。这些尸妖可不似这些行尸般好对付，倘若遇上的话定是要十死无生了。
因此南宫燕想要寻找到民居的后门，以便借此来个“金蝉脱壳”而走。
“燕儿，你在找什么？”
“别问啦，你且把门看好就行了。”
与其和鹿羽多费唇舌，倒不如先找逃走之路。
鹿羽回到了南宫燕的身边，又道：“不如我帮你一起找吧。”
南宫燕感觉鹿羽来到了自己身边，不禁气怒起来：“你不在门那边好好守着，跑过来做什么？”
“我已经把追着我们过来的行尸全部杀掉了，现在这里已经安全了。”
“怎么可能，这些行尸一旦发现活人，那一定是不死不休......”南宫燕说话间已然向屋门处看去，却见屋外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行尸的尸身，而的确再没见一个站立着的：“这是怎么回事？”
鹿羽尝试性地伸手碰触了南宫燕的玉手一下，见她并没有任何表示后，这才鼓起勇气大胆地学着她刚才的样子，也拉牵起她的手向屋门那边奔了过去。
鹿羽心中欢喜，口中忙解释道：“燕儿，刚刚那边的大门突然打开来，一群人从里面冲了出来，所以那些行尸也就没再往我们这边追了。对了，我们要不要也过去帮忙，毕竟......。”
南宫燕其实心中明白，刚刚自己担心鹿羽安危的蛮撞举动才引来了“狂啸尸”的注意，也才有了现在的尸众围攻镖局。不过她也清楚，这种时候就算再怎么后悔也是无济于事，最重要的是要先保全好自己才行。
南宫燕忙打断鹿羽的提议：“不行！现在这种时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寻机而走。毕竟那边是一整个‘暗营’的人马，以他们的实力应付一个‘狂啸尸’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什么是狂啸尸？”
在南宫燕的指点下，鹿羽这才开始重新审视适才那个发出狂啸的女行尸来。
那女行尸衣衫残破不堪，胸前一边的关键部位似乎还给什么东西给啃咬掉了，只是她的脖子比起常人与其他的行尸显得异常的粗壮。也正因如此，她的怪模怪样在缓慢行进的行尸群众中才显得“鹤立鸡群”。
南宫燕解释道：“狂啸尸是行尸尸变的一种，一般是受到尸妖灌注的尸气后产生的。这种行尸是尸妖专为寻找‘暗营’的哨岗。由于它发出的狂啸可以引来其他行尸的注意，所以一般有这种行尸存在的话，周围一定就有尸妖出现。原本这些人可以固守在镖局内抵挡，若不是为了要优先杀掉它，也不至于倾巢而出了。”
“既然这种行尸会招来更多的行尸，那我就过去先杀掉它好了！”
鹿羽提起手中的柴刀便欲冲出屋门，却没想到给南宫燕抢先一步拉住了。
南宫燕一脸责备道：“你疯了吗？现在你单枪匹马冲出去想要杀死位于尸群正中的狂啸尸，那根本就是自寻死路。我刚刚在那边的柜子后果然发现了一个暗洞，你跟我过来帮忙推开柜子，我们一起逃出这个镇子。”
鹿羽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就连连摇头：“不行！师父从小就教我绝对不可以见死不救，如果当初师父也和燕儿你现在所想的一样的话，也就没有我活到今天了。我不能就这么逃走，我们还是一起留下帮忙吧！”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南宫燕没想到鹿羽竟然会是这样一种坚决的态度。
这些年来在这满是行尸的可怕世界中挣扎求存，南宫燕经历过各种各样的可怕磨难与垂死挣扎。她深刻体会到活着的难能可贵，同时也有自己独有的一套生存之道。
如果明知道是死路一条，为何还要去自寻死路呢？
南宫燕很欣赏鹿羽的坦诚与毫无心机，但这种欣赏还远没到要让她放弃自己对活下去的那份执念。
鹿羽感觉到南宫燕正在慢慢松开刚刚拉住自己的手，这种感觉就像是她要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鹿羽并不傻，他明白这将意味着什么。但他真的很舍不得，毕竟南宫燕是自己下山一来，第一位认识的“朋友”。
两只手再次牵住，而这一次还是鹿羽主动。
“燕儿，我们就一起留下帮忙好吗？”
南宫燕没有挣脱被鹿羽拉住的手，反而轻声询问道：“小羽哥，先前你说过要和我一起走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先前说的全部都是我的心里话！”鹿羽忙不迭地回应。
南宫燕又追问道：“那么现在若让你选的话，是要和我一起走或者独自留下来？”
鹿羽默然了。
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做出这样的选择。多年来只有他与师父两人相依为命生活在那“凌霄云顶”之上，日常师父吩咐他做什么练什么，那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何曾让他做过什么选择。而长久以来，鹿羽也自然而然形成了听吩咐行事的习惯，尤其是自己亲近的人所说的话，所给的吩咐。
虽然与南宫燕才是刚刚相识，可于鹿羽而言却是意义非凡。一来这南宫燕生得确实好看，鹿羽只觉得她应该比师父当初给他形容的所谓美人更加的漂亮才对，总而言之便是要他瞧上三天三夜也会乐此不疲的；这二来是她愿意主动和他交朋友，而这个朋友可是鹿羽有生之年第一位朋友。
适才从山中一路往镇上同行而来，不时偷偷望上南宫燕秀美的容姿，又兼且距离甚近足可清晰辨识她娇躯之上所散发出来的幽兰香气。此等情景甚为令鹿羽心神迷醉，心中更是欢喜从今以后就能够和这样一位朋友同行闯荡这陌生的世间。
可刚刚听闻南宫燕提及“狂啸尸”的厉害，鹿羽的心中就不自觉地泛起了对于此时已在镖局门前市街上与行尸群展开激战的众人的担忧之心。
行尸的厉害鹿羽早有耳闻，今日初战后更是深有体会。他清楚以这些寻常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杀光这些行尸，其结果只会刚好相反。那“狂啸尸”不断的啸叫，更是将其他遍布镇上的行尸给引来，若是放任不管后果不堪想象。
两边鹿羽都觉得不能放弃，可偏偏南宫燕却要他做出选择，而这样的选择他真的不会做，更不想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