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默然深爱
颠梦一场心难愈
苦痛离殇偶起意
三磨五劫似重生
脱胎换骨非昔日
佛前燃起清净香
杂念随意风消散
前尘释然念静和
原是菩萨那朵莲
我挥笔写下了这一段,从前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本事。东岳知道我心结未开,他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写完我又拿起佛经开始描摹,手在抄写着佛经,思绪早就纷飞了。
凡间种种,虽如梦境,却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与南宫炫儿时的美好,那一声声的刘威哥哥,儿时叫的有多么甜蜜,在失去的那段时间里就有多么痛彻心扉。
独自关在院子里的那些天,伤心渐渐淹没了恐惧,然后内心一点点的强大起来。
推门而入的那个男人,拿着合同来和我签订条约。屋内光线黑暗,他修长的身影映在墙上,我连他的模样都没有看清楚。
便在那张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时,我虽然不过二十二岁,却明白眼前这个男人,能救我,也能救家里的公司。
我写名字的时候,他突然开了灯。
于是在我写完名字,他收起合同的时候,余光撇向了我的裙子,我这才发现自己浅蓝色的裙子上全是鲜血。
他有些担心的问了句:“你受伤了?”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一把抱起我,要带我去医院。我一听便慌了,眼泪急的掉下来:“不要,不要去医院,去了医院我就毁了。”
他愣了一下,大概听出了我的意思。
轻轻将我放下,眉头拧成了川字,环顾了四周,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低着头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听得出他的声音是在关心我,不由自主的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仿佛要将这几天的委屈都哭了出来:“我的孩子没有了,我好害怕,好害怕呀。”我说着浑身的恐惧蔓延而来,往他怀中钻着,他用臂弯圈住了我。
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此时我将他当作我最亲的人。因为他要我签的合同上就包括婚前协议,而婚前协议全都是保护我的条款,是为了确保家里的公司利益全部属于我。
他揉着我的头发,安慰我说没有事情。他还问了一句:“这些天,没有别的人来吧?”
我当时只顾得伤心,并没有听出这句话的意思。
后来我才知道,是舞女,也就是白家的女儿扬言要找人轮奸了我,不知道后来为什么不了了之?如果南宫炫在凡间的刘威身份真的爱她,她又何必处处针对于我?
二十二岁的我并没有想到这些。
我只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叫陈飞扬,他说我的父亲曾经资助过他,所以他现在来帮我。
他说只有和他结婚才可以保护到我的人生安全,在那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只能相信他,也只能依靠他。
他为我放好洗澡水,试好水温,我出来的时候,餐桌上放着山药羹,他看着我吃,并且在客厅里陪了我一夜。
眼泪落在了宣纸上,视线模糊到我不能再写下去,我抽出帕子擦了擦眼泪,伏在书桌上,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想再想。
任凭眼泪流着。
“早知这般,当初就不该让你下凡。”我听得见东岳心疼又无奈的声音,可我什么也不想说。只想静静的闭着眼睛。
我已经不如凡间历劫前那般,只属于东岳。我现在的心里也装着那些曾对我好的凡间男子,更装着,我凡间那唯一的儿子。
我又怎么去做回他的泰山夫人?
我继续闭着眼睛,不想看见东岳,不是厌恶,而是一种逃避。
我内心觉得自己是愧对于他的。
与陈飞扬一开始的假婚,最终成了真。
他是谁也无法抵抗的人间男子,各种温柔相对,最后恩情难免成为了爱情。
悲伤时总是无力,我趴着竟然睡着了,朦胧中感觉到是东岳为我盖上了披风。修长的身影在我眼前晃动了一下,我的眼皮抬不起来,只能任由他抱着出了书房。
一如在凡间的每一次,陈飞扬也是这般抱着我。每每悲伤时,我总是这样。
那一天刘威(南宫炫)和楚儿(舞女)结婚,我就是这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泪水都打湿了桌子上的白纸。
陈飞扬也是这样抱着我,将我放在了我的卧房里。这种心伤,大概爱过的人才会知道吧。
第二天,陈飞扬准备好早餐,他在餐桌前问我:“如果那个孩子活着,你会将他养大吗?”
我含着面包哭的像个孩子,吐字不清的说着不知道不知道。
十几年的感情,我做不到说忘就忘。所有的美好,如今都像带了血的针扎着我的心。
我已经分不清坐在我对面的是刘威还是陈飞扬了,这些年,坐在我对面的一直是刘威,他会帮我提着衣领等我穿进去袖子,再为我挎上书包,自行车的后座永远是我。
可如今,他背叛了我们的爱情。
我放下面包,想要起身回到卧室好好去哭,可是泪眼朦胧的什么意外看不见,膝盖磕在了凳子上,钻心的疼痛,我倒在地上终于哭出了声音。陈飞扬一把抱起我送进了卧室,我听见医药箱的声音,他小心翼翼的吹着伤口,轻轻的涂药包扎。
然后开车送我去了学校。
大学还有一年才毕业,办了手续要去实习。我本来不想来,陈飞扬说好会在外面一直等着我,我才来。
刚进了校门就被堵到了墙上,楚儿凌厉的声音带着仇恨:“要不是陈飞扬娶了你,你就是被人轮奸的下场!”
她说完便走了,细长的高跟鞋敲打着地面,似乎诉说着对我的仇恨。
她身后的刘威,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我。
我的心,疼着,胃里突然一阵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