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火蝾螈

赤火蝾螈

那日青龙帮在遮龙山下会合后司马登魁不放心船帮的来使,害怕他被近几日集结的江湖人士识破,便令赵无命分别带着手下兄弟押着小七先行回山,他亲自带着樊楼与吴通前往老龙岭接应来使。

话说司马登魁堂堂青龙帮魁首,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一号人物,本不必亲自前去接应,就算船帮帮主凌龙儿来了,他也最多是在一重门迎接。原来是这船帮带来了司马登魁炼制丹药必不可少的一味药引--赤火蝾螈。

相传这赤火蝾螈遍体通红,是极其凶猛暴烈的的动物,相传最早是下西洋的商队从西洋带回来的火蝾螈,投放到野外后与中原地区的蝾螈繁衍出的后代。普通的火蝾螈主要生活在泥坑沼泽之中,这赤火蝾螈却生活在长江水系之中;普通蝾螈四肢较弱,而赤火蝾螈却是躯干四肢强壮发达;多数的蝾螈都是个性相当温和的种类,而赤火蝾螈性烈如火,捕食长江中的鱼虾;普通蝾螈在天气变冷时会进入冬眠状态,但赤火蝾螈即使在数九寒冬也不休眠。

这赤火蝾螈的阳刚火热正好可以克制寒冰掌衍生的阴寒之气,但赤火蝾螈数量极少,且生存在长江湍急的深水中,又兼身体发达天性凶猛,所以想要捕获是极其不易的。船帮长年盘踞长江两岸,控制了河道运输和水中捕捞,哪里有渔民捕捉到了赤火蝾螈便要立即上交给船帮,稍稍慢了便要人头落地。

船帮帮主凌龙儿知道青狼帮司马登魁需要赤火蝾螈入药,便在每年七月十五之前将赤火蝾螈送到遮龙山,借以笼络青狼帮。司马登魁也投桃报李,为船帮解决了不少仇家。眼看今年七月十五将近,船帮也早早派人带着赤火蝾螈北上,怎奈因为司马登魁和梅若风的事情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有大批武林人士集结老龙岭,其中不乏船帮的仇家,所以来人昼伏夜出,一路躲躲藏藏,眼看着日子就要到了,却还没有过老龙岭。

司马登魁知道事关重大,也不敢摆帮主的架子,亲自带人前去老龙岭接应。三人当日便到了岭上,等了一天也不见船帮的人,倒是有不少江湖人物还聚集在岭上。当晚三人只好伏在山上的草丛中,眼看着岭上江湖人物三五成群喝酒吃肉。

大家都在讨论这两天的事情,有的说青狼帮和司马登魁也不过如此,玲珑三杰刚一动手便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有的说梅若风伤势已经好了,这两天正要带着沙飞天、鲁铁拐等人跟着玲珑三杰一起上遮龙山赵司马登魁的晦气;还有的说江湖出了一个少侠,叫什么小七侠,此人武功极高,就是他救了梅若风和玲珑三杰,眼下小七侠已经上了遮龙山,正在与司马登魁大战,料定明日就可以听到司马登魁的死讯了。那人说得言之凿凿,仿佛亲眼所见,众人听得啧啧赞叹,纷纷感叹还是英雄出少年,小七侠就要为江湖除了青狼帮这个大害了。

司马登魁和樊楼、吴通伏在草丛中,听着众人不着边际的谈话早已是怒不可遏,此刻在老龙岭上的人都是一些无名之辈,大多是来看热闹的乌合之众,想解决他们倒也不难。但是司马登魁明白小不忍则乱大谋,万一因为一时冲动耽误了接头大事,那可真是要大事不妙了,所以他脸上不动声色,一直隐忍不发。倒是樊楼和吴通,几次听得众人的辱骂,便要跳出去拼命,但都被司马登魁拦下。

一直等到第二天午后,老龙岭上的人才彻底散去,三三两两的下上去了。吴通到镇上找了些吃的喝的,与司马登魁、樊楼一起吃了之后又一直等到夕阳西下,远远望见一个人影朝着岭上而来,这人鬼头鬼脑每走几步就要四下张望,显然不是普通的路人。司马登魁见状左手一挥,樊楼和吴通心领神会,一左一右远远朝那人包抄过去,过得片刻便挟着那人来到司马登魁面前。

来人约莫三十来岁年纪,生的贼眉鼠眼,在司马登魁面前瑟瑟发抖,司马登魁看着那人,缓缓问道:“你是何人?到老龙岭所为何事?”

那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大叫好汉饶命,称他就是一个赶路的。

司马登魁问道:“那你可知我是何人?”

那人跪倒在地,也不敢抬头,答道:“小人不知”

吴通骂道:“瞎了你的狗眼!遮龙山青狼帮司马大当家的你都不认识!该死!”吴通说着,便操起鬼头刀,要结果了这人的性命。

谁知那人反倒不害怕了,站起来说道:“遮龙山上,司马魁首顶天立地;长江浪里,凌少帮主劈波斩浪!”说完拱手冲着司马登魁行礼。

司马登魁心下大喜,赶紧回礼,陪着笑道:“是哥哥鲁莽了,叫贤弟受了惊吓!贤弟勿怪”

那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瞪了吴通一眼,又对着司马登魁说道:“大当家的客气了,怎还烦劳大当家的亲自前来,在下真是受宠若惊!”

司马登魁道:“请问贤弟高姓大名?”

“在下船帮孟硅,凌帮主坐下八大金刚排行老七”

“七爷,有礼了”司马登魁毕竟有求于人,所以话说得极其客气。但是嘴上虽然叫了声七爷,心里却是极其反感厌恶,倒不是觉得自己低声下气折了面子,而是对这孟硅,司马登魁也是早有耳闻。船帮帮主凌龙儿手下有八个无恶不作的首领,号称八大金刚,孟硅排行第七,这孟硅极好女色,且专抢良家妇女,长江两岸不知有多少人家的姑娘媳妇被这孟硅糟蹋了,司马登魁虽说也是无恶不作,但对这种淫邪之徒却很是反感,所以此刻虽然嘴上客气,但是内心早已是对孟硅鄙夷至极。

孟硅听得堂堂司马登魁叫自己七爷,一时有点飘飘然了,立时喜上眉梢,樊楼见状,心道这船帮也不过如此,孟硅好歹一个首领,竟然听得一句奉承便喜上眉梢,心中也是对此人看低了几分。

樊楼摸着小胡子,对孟硅道:“七爷,您一路辛苦了,怎么这么大的事情,就你一个人来了?”

孟硅仿佛被说道了痛处,贼眉鼠眼的脸突然扭曲起来,说道:“哎呀!可别提了!我带了三个弟兄一起来的,还没走到半路,便都折损了”

司马登魁心中一惊,方才他看孟硅两手空空,便担心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弄丢了赤火蝾螈,此刻听孟硅如此一说,司马登魁便更紧张了起来。但碍于面子,没有直接问赤火蝾螈,反而摆出一副好奇心起的样子问道:“哦?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找七爷的麻烦?”

没想到孟硅嘿嘿一笑,摸着后脑勺道:“我四人前几日半路上遇到一个人家,两个老人和一个姑娘,那姑娘生的,啧啧啧,真是水灵!”

孟硅说着,嘴里仿佛还在回味无穷般发出令人厌恶的啧啧声,司马登魁听了心中不甚厌烦,又急着知道赤火蝾螈的下落,便道:“然后呢?”

孟硅从无穷的回味中缓过神来,摇摇头叹气道:“哎,那日我四人赶路赶得口渴,便到她家里讨水喝,看到那如花似玉的姑娘,嘿嘿嘿”。司马登魁越是着急,这孟硅越是说得不着边际,这青狼魁首只得耐着性子听他讲述自己的风流韵事,心中却是不甚厌烦。

孟硅一脸淫笑,继续说道:“我就叫我那三个兄弟把那老头老太绑在院子里,只剩我自己跟那俏姑娘在屋子里,这要行那云雨之事,你说巧不巧?”

司马登魁此刻心早已是凉了半截,哪有心思听他那“巧不巧”,所以也不答话,斜着眼看着孟硅,孟硅看到司马登魁冷冰冰的眼神,浑身打了个激灵,也不敢再卖关子,便正色道:“都怪那湖南来的什么霹雳手雷鸣,坏了老子的好事!”

司马登魁听孟硅终于要讲正事,又来了兴趣,问了一句:“七爷,这怎么讲?”

“也怪我那三个不长眼的弟兄,绑了那两个老不死的也不绑远点,偏要缚在院中,正好被路过的雷鸣撞见”孟硅继续说道:“这霹雳手也当真是好手段,我那三个窝囊废手下三两下就被雷鸣给料理了,幸亏我机灵,眼看情形不妙当下就脚底抹油--扯呼!那雷鸣追了我一天一夜,最后我躲在一个山洞里才摆脱他的纠缠。嘿嘿嘿,当真是凶险万分”

饶是司马登魁修为再高,半天隐忍不发,此刻听着孟硅东拉西扯也是面露不快,樊楼何等心机,看出了司马登魁的心事,便开口道:“七爷放心,过几天我就带兄弟把那霹雳手抓回来交给您发落,管叫他这雷再也鸣不起来”

孟硅的小眼珠子滴溜溜的打了几个转,嘿嘿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劳烦二当家了”

樊楼看孟硅终于讲完了自己的逃跑经历,也该言归正传了,便试探着问道:“七爷,辛苦您了。你看那赤火蝾螈··”

孟硅一排脑袋:“哎呀!你看我这脑子,说了半天,把正事忘了!那小畜生不在我身上!”

司马登魁心道不妙,已是动了杀心,当下掌上暗自催动内力,就等着孟硅说出赤火蝾螈的下落,立时就要把这沾花惹草误了正事的猥琐之人毙于掌下。

不料孟硅又是嘿嘿一笑道:“我一路东躲西藏,今日早上终于到得老龙岭下,看岭上人多怕又遇到雷鸣,便躲在岭下等着人都散去,又等到天黑才敢上来看看情况”

樊楼道:“那赤火蝾螈呢?”

孟硅道:“我怎么敢带着那小畜生上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耽误了大当家的要事,我就是要十个脑袋也担待不起。我把那小畜生藏在岭下的一个小山洞里了,想着岭上若是没有危险再去取来。谢天谢地,在这里遇到三位当家的,总算是没有误了大当家的好事,我这就去取来。”

司马登魁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暗暗收了劲力,马上又是满脸堆笑:“七爷一路风尘仆仆,也不急这一时三刻,我等早就在岭下朔方城狮子楼备下酒宴,为七爷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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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几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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