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看坟
风水之术古而有之,随阴阳而生,亦有阴阳之威。
我叫王林,这名字是我爷爷取得,听说是因为爷爷从小算的我命数不过十八。
取名为林是因为林是双木,木代表生机,名外之意是想让我多寿。
我家祖上便是独脉相传的风水相师,几代高祖都曾显赫扬威,盛极一时。再往后,到我爷爷这代,遇到动荡,也就潜衣至民间。
小时候的我十分不懂事,经常惹我爷爷生气,如今,却要依靠着从我爷爷那里得来的功夫养家糊口。
就在数月前,爷爷将我叫到我们家的书房里,在我耳边不知念叨了几句什么,之后便知会我出去,我闻言,只得乖乖的走出书房。所谓书房,不过是一个布置的还算说得过去的窑洞。
当天晚上便传来爷爷殁了的消息,我依稀觉得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这么巧。
而这些年,我的父母常年出门在外,在爷爷殁了,埋完爷爷之后,便又出了门去,似乎表情上并没有因为爷爷的仙逝而变得伤心。
爷爷将自己知道所懂的阴阳风水之术,在临终前全权交给了我,家中自从爷爷一走,也便剩下我一人。
我因为懂这些东西,因此即便是父母不打生活费的情况下,也还算过得去,好说歹说也能有些收入。
因为浑身的本事,也是让整个村的人都熟悉了。
虽说这风水之术是独传之密,目前看来,爷爷竟是隔代传给了我。
而我高中便辍学了,如今距离所谓的十八岁仅仅只差一年。
“小林子,小林子,在不在!”三叔急急忙忙的闯进我家的大门,气喘吁吁的大叫道。
我正坐在窑里的椅子上,打算吃饭,看着闯进来的三叔,急忙迎了出去。
三叔是我们整个村子选举出来的村长,也是全村唯一一个大学生,与我的父亲是堂兄弟,叫王承望。在我们村的威信很高。
“三叔,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着急?”我看三叔如此焦急,便双手扶着三叔。
“张德志你认识吧!”三叔依旧有些累,我将三叔扶进窑里,三叔边走边问道。
“张德志,我记得之前好像见过几面,貌似有些痴呆,平时也没人怎么待见他,怎么了?”我有些疑惑。
这张德志本是我们村十分聪明的一个人,听说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变得痴呆,从此也不受人家的待见。
具体有多聪明,受了什么伤,我是不知道的,毕竟那是在我出生以前。
“嗯,张德志死在家里了,看样子是自杀,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许久了,我将这事上报上去,特批下来让咱们给收拾一下。”三叔说着,端起我倒给他的茶水喝了一口,打算继续说。
“那就收拾呗,无非是整个地方埋了啊,还有什么事?”我有些疑惑,这事都这么解决了,还能有什么事呢。
“小林子啊,你有所不知,这倒也没事,关键是,下葬的时候,这棺材在离福地洞口半米的距离怎么也抬不动。”三叔拍了拍胸脯,似乎有些心悸。
“今天早晨?”我眼睛睁着老大,棺材抬不进福地这事也算是一件稀罕事。虽说是有吧,但在我们这地方,也是不多见。
“嗯,这不,就急急忙忙来找你了,虽说是破除迷信,但这东西,咱也不太懂。你是二叔的孙子,这几年做的我们也都看在眼里,来找找你是想让你看看。”三叔说着叹了口气,直勾勾的望着我。
我顿时有些尴尬,“三叔客气了,这事,既然是遇到了,我可以去看一看,不过,咱们这边一般埋人不是会请阴阳(阴阳先生)的吗?”
农村的许多神婆道士有一般几乎都有真本事,至本事的高低,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唉,别说了,这个阴阳叫钱谷,是我从邻村请过来的,如今遇到这种事情,结果他也没辙了,这不,就想起你了。”三叔突然拍了一下桌子,仿佛十分后悔自己请错人了。
“没事,我不也是刚醒吗,吃完饭我和你一块去吧。”见三叔如此,我只得答应。
爷爷曾说,尤其是这种事情,千万不能心急,心急则容易导致自身的阴阳失调,对于风水师来说,是大忌。
三叔看我一点也不着急,似乎是想要催促,却又有些不好意思。
吃完饭,我和三叔去到埋人的地方,围在棺材旁边的诸多人,见我和三叔回来,纷纷围了上来。
“小林子,你赶快看看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啊。”村里的村民赶忙问道。
我看了一下,这墓穴的位置确实有些许东西,西北的黄土高原的地貌如同一条条地龙不断蜿蜒。
我嘴角扬起一抹微笑,顿了顿说道。
“这墓穴埋葬之地讲究看山看水,结穴处当有福相,何为福相?这结穴处背靠大山,而这大山之后又是绵绵不断的大山。”我缓了缓,看了看周围一脸不解的样子,还是耐心的解释下去。
“这阴人府邸的结穴处恰好在四山围绕之处,而前庭宽阔,左右青龙白虎二侍,自是一番迹象,穴后为父母山,后面的大山为少祖山,山脉中的顺势而下小溪将生气环绕起来,可谓是好的福泽连绵的好地方啊。”
我看了看,赞叹道,刚要接着说下去,结果,一个声音打断了我快要脱口而出的话。
“那是,本大师看过的,自然是极好的,算你小子识相。”一个带着鸭舌帽,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中年男人插嘴道。
这中年男人脸上的皱纹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沧桑,脸上双眉紧逼印堂,一副奸人之相,整个人身材有些许臃肿。
“你就是我三叔请的那个叫钱谷的阴阳?”我皱了皱眉头,我自己是十分讨厌这种很是嚣张,用自以为是的语气跟我说话的人。
“这就是你们村的?哈哈,不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娃娃嘛,我还以为是什么高人。”钱谷越加嘲讽的笑道,并没有搭理我的回话。
三叔显然有些不高兴:“师傅,这事还是不要开玩笑的好,你不是没有解决眼前的事情吗?今天我侄子来,你怎么能这样。”
“就这么一个小娃娃?”钱谷睁大眼睛看着我,实在不敢相信。
“这个穴是好,但是我看你也是半路出家,半吊子的水准罢了。”我实话实说,显然听到这话的钱谷有些生气,但是因为我是三叔的侄子,只能装出一副不跟小孩子·计较的样子闭口不言。
我见这钱谷不再说话,缓缓承接着上句讲道。
“这结穴处是没有任何毛病的,但是。”我故意停了几秒,显然钱谷还想说什么,但是被三叔一个眼神给吓退了。
“你只考虑外因,却不考虑内因,外因皆备,可内因却不知,阴人自然不愿意入此穴,人倒是生死有命,可这阴人是何故而亡?抛开这个问题,张德志今年多少岁?”我看向三叔。
三叔也知道我是在问他,眼珠不觉转了转,“张德志今年估摸着也应该有五十多岁了,我记得他跟我年龄差不多。”
“寿终正寝指的是年有七八十,殁前并未受苦,苦则是各种苦病疟疾,想必这些你们也知道。”
“中年去世算作夭折,本就不算寿终正寝,在者,听三叔说,发现时已经好几天了,这算作孤。”
“也就是说几天无人照看,死气早已经超过了生气,阴阳失调,现在选一处福地,如同一颗老鼠屎放进了一锅好汤,话虽是难听,事实确实如此,内因不处理,光处理外因有什么用?”我瞪了钱谷一眼。
钱谷倒算是聪明,见我瞪着他,缓缓地背过身去。
“唉,小林子,你说这些我们也不懂,如今眼前的棺椁怎么也放不进福地,该怎么办?”三叔的目光中有些焦急,村民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我不太意外,说这些,自然是晓得他们不懂,我转头看了一眼棺椁。
“今个白天肯定是不行了,搭起一个白纸的帐篷,照在棺椁上,晚上我自有办法。”我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钱谷,俗话说相由心生,这人的面向很大部分能代表这个人的内心。
只要这钱谷在晚上不捣乱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