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突如其来的儿子
陈伯神情巨变,五年前,王爷确实曾去过一趟金陵,并在那里收到了伏击,莫名失踪一段时间……
他看看沐琉璃怀里的孩子,难不成,这孩子真的是王爷的种?
这一刻,惊喜远要高于怀疑,若是王爷临终前真能得一子嗣,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陈伯思索一番,言语中多了几分恭敬:“请您随老奴来,我们入府详谈。”
一路行至王府,陈伯见沐璟安气息微弱,受伤严重,不禁有些心疼:“姑娘,老奴斗胆一问,这孩子的伤……”
“我们被你们王爷的仇家追杀,璟安为了护我受了重伤。我们母子安身立命的所在已经被他们毁了,不得已之下才来投奔王府。”
管家闻言,眉头有些不悦地皱起。
身为母亲,临危时刻却教孩子保护自己,未免做的太不称职了?
陈伯将母子二人安置在了离璋王所住不远的春华苑,连忙差人去请太医,替沐璟安诊治。
太医匆匆赶来,检查一番沐璟安的伤势,叹了口气:“若是再晚来一步,恐怕小公子性命不保。”
他一番诊脉,又惊奇地啧了一声:“莫不是有什么奇遇,心口受到致命伤,竟然还能强撑着坚持这么久,实在是幸运!”
沐琉璃不置可否,一路上她都用自己仅存不多的神力替沐璟安续命,若无她的护持,沐璟安早就死在了半路上。
太医褪去沐璟安衣衫,血肉模糊的伤口,惊心动魄。
陈伯露出于心不忍的神色,却看沐琉璃,一脸淡然。
他不禁心中暗忖,这女人真是孩子的生母吗,怎么会看见儿子受伤无动于衷?
若这孩子真是世子,难以想象这五年来,他在女人的身边过的是何日子!
沐琉璃一脸淡然,乃是她明白沐璟安已经无碍了,只要对症施药,加上她的神力护持,就算是一脚踏如地府也能拉回来。
太医替沐璟安上完药,沐琉璃也露出了自己的胳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赫然在目。
“麻烦您也帮我处理一下伤口,有劳。”
陈伯看的触目惊心,这般惨烈的伤口,不知道她是如何撑着抱着孩子走了这么远的路?
一时间,对沐琉璃的态度又有一番改观。
“沐姑娘先在此等候,老奴这就去请王爷前来。”
“嗯。”
沐琉璃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看着太医一点点挑开伤口的腐肉,她仿若察觉不到丝毫疼痛,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凡人的身躯就是柔弱,若换做她的神躯,小小凡器岂能伤她分毫?
等此间事了,她要尽快着手恢复神躯一事。
陈伯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踏入璋王院内。
他心中已隐隐有所感应,那孩子说不定真的是王爷的血脉,若是造假,沐琉璃亲自找上门的举动等同于在找死,她何苦冒这么大的风险?
走进院中,陈伯看见一绝色女子跪在院中,哀声哭泣。
此女乃是前日端王送来的异邦女子,苏照璋身体不允许他放纵,亦并非沉迷美色之人,便一直安置于秋叶苑中,冷落了许久,今日怎么会跪在王爷门口?
“王爷,老奴陈旦求见。”
“进。”
清冷的一个字,犹如珠落玉盘,又带着金质铮鸣的杀伐之气。
陈伯缓缓推开门,之间一白衣男子正伏案作画,他眉如远山,鼻若悬壶;唇色淡如玉,肤色白如脂,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笔,一笔一画勾勒出远山秋景,幽深孤寒,一如眉间所藏之郁色。
苏照璋平日深居简出,因此世人不知,名满天下的将神“病王”,却是一个风姿清隽,温润如玉的美公子。
在他的身上,看不出丝毫久经沙场的杀气,只留一派温和,但陈伯心中明了,只有在战场上,王爷才会显露真正的自己。
“何事?”
苏照璋并未抬眸,扔自顾自作画,待陈伯郑重而又缓慢地秉明沐琉璃之事,他手蓦然一抖,画中一叶扁舟就这样沉入湖中。
“此事当真?”
因情绪激动,苏照璋竟是急咳几声。
陈伯赶忙端来润喉的茶水:“王爷您先别急,事情是真是假,还需要查证……那女子托我问您,可还记得五年前金陵之行,正月十五幽月楼?”
闻言,苏照璋眸光清冽。
五年前,幽月楼……真的是她?
“带我去见那孩子!”苏照璋急急站起身来。
他自知活不了多久,临死之前还能有一个亲生子嗣,简直就是上天怜悯。
陈伯赶忙扶住他:“王爷莫急,要见也该让老奴去传唤他们过来,只是那孩子受伤严重,还未清醒。”
“什么?”
苏照璋声音一沉,什么人竟敢伤害他的儿子?
当他听见幽月楼时,加之陈伯的描述,几乎已经认定,这孩子就是他的种!
苏照璋心中杀意一闪而过,随即沉吟道:“还是我前去吧,若他真是我的血脉,我希望他能看见我真心认他的诚意,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施与。”
“陈伯,扶我过去。”
陈伯闻言不再出声,小心翼翼扶起苏照璋,见他身形摇晃,气息不平,心中一酸。
王爷的身子看起来尚可,内里却早已败坏,药石罔效。
他们寻遍天下名医都无法医治苏照璋的病,如今早已不求他能长命百岁,但愿小世子的到来,当真能为王爷冲喜,多活几日。
“王爷,要不要服一颗紫金丹……”陈伯小声建议。
苏照璋眉头一皱,紫金丹确实能让他暂缓身体疼痛,但每次服用过后都是浑浑噩噩,他并不喜。
“无妨。”他极轻得摆了摆手。因他希望见到儿子的时候,自己是清醒的。
陈伯扶着苏照璋走到院内,那跪着女子突然疯了一般,爬到苏照璋的脚边:“王爷,请您饶了妾身吧,妾身再也不敢了……”
陈伯一头雾水问道:“王爷,不知陈美人犯了何错?”
苏照璋冷哼一声:“引诱不成,反对本王下药。既然想做璋王妃,本王便成全你,待本王死后,你便跟着我一起陪葬吧!”
闻言,那美人的眼中盛满对死的恐惧,只跪在地上不断哀求,如削的肩头一颤一颤,竟是怕极了。
苏照璋一拂袖,携着满身清冷快步走过。
却是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