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撕开一个口子
果然如此。
两人从女人家里出来,并没有太大的收获,只是确认了之前的猜想是正确的。
这些人确然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才会招来杀身之祸。
至于这个丁子,他只是知道藤麻被换掉了,换成了树皮代替,但再具体的东西他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他并没有林琸想象中的那么有头脑,能预见到自己的死亡。
那就下一家。
死了这么多,总有一个让齐大人和徐胖子忌惮的。
下一家是个老母亲独自一人在家,林琸依法炮制,忽悠老妪。
本以为又是不会有什么收获的结果,没想到这次好运气来了。
老妪还真的拿出了一个油纸包来。
东西倒是不厚,林琸捏了捏,里头可能就只有几张纸,但层层叠叠的油纸包的严严实实,郑重其事,也足以说明这几张纸的重要性。
两人当即就点了蜡烛打开了油纸包,在看清那几张纸是什么玩意儿的时候都震惊了。
是书信。
来自京城的书信,书信的内容就是让织造局换掉藤麻,换成普通帆布的材料制造,把普通的帆布做成特供西漠帆布的模样。
后面还有个印章,不过这个印章的位置沾了水,已经模糊了,看不清看究竟是什么内容。
尽管如此,这封信也是一个不小的收获。
两人将信收好,卫宁留给了老妪一些碎银子,让她能过一阵子安稳日子。
“大娘,我们不能给你银绽子,你一个老太太有这样的银绽子别人会起疑心的。这些碎银子数目也不少了,尽管留着用。回头我们再来看你。”
老妪本来不想要的,但两人跑的太快,老太太行动缓慢追不上,只能作罢,收下了银子。
卫宁并没有带着林琸回客栈。
“如今全城搜捕,客栈是不能呆了,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们绝对想不到咱们会躲在这种地方。”
她带着林琸潜入了一个闲置的庄子。
这是徐胖子的产业,一个别庄,因为平日里用不着,只是定期派人过来打理一下,寻常都是闲置的。
全城搜捕也绝不会查到这种地方来。
徐胖子眼下焦头烂额,也不会想到来这个别庄看看。
外面的搜查已经越来越严,晚上也不能出门,巡夜的人足足增加了一倍之多,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
“咱们有必要赶紧采取行动了,不然下一批死几个人,直接没法查了。”卫宁十分着急。
虽然躲在别庄很安全,但这么一直躲着也不是个事儿。
她催着林琸快点想办法。
账本已经送出去了,两人留了一个复抄本在手上,快马加鞭的话如今已经到了京城了。
林琸的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他也觉得不能继续这么拖下去了。
这些人当中,未必都是愿意与齐大人徐胖子之流同流合污的,想要揭老底,就得从内部下手,首先要找出这样的人来。
在这样一个被压制的衙门里想要找到这样的人并不容易,林琸轻易又不能露面,只能卫宁出去打听。
终于被她带了一个人回来。
当然卫宁比较谨慎,并没有把这个人带回别庄去,而是约了个酒楼,要了个雅间,和林琸见了一面。
林琸也没有露出自己的真面目,而是带了个帷帽挡住了容貌。
那人是府衙的通判,但是在齐大人手底下压着很不受重用,基本上就剩下个虚衔了,平日里就打打杂,做实权的事儿都交给了齐大人的走狗去做。
因此他一直很不平。
这次被卫宁带过来,却见林琸脸真面目都不愿意示人,更是嘲笑不止:“阁下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可见这次见面并无诚意,在下也没有必要耽误时间,告辞。”
说完就要走。
结果旁边寒光一闪,卫宁提剑拦住他去路:“你要出这个门,先问过这把剑。”
通判两眼一瞪,宛若铜铃:“朝廷的人就是这么办事的?”
“朝廷的人自然不是这么办事儿的。你退下。”说话的是林琸。
但他依旧没有露出真面目来,只是淡淡坐下喝了口茶:“通判若是不愿意相信我,那咱们确实没得什么好谈了。朝廷愿意插手调查帆布原料被换一案,我只好重新找人帮忙。”
那通判也是个死脑筋,一方面觉得他不敢露出真面一定是个假冒的,一方面觉得他能说出这种话来,也不太可能是个假冒的。
一时间就僵在那里,左右为难。
林琸哪里猜得到他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只当他在考验自己耐性,就静静等着。
通判内心天人交战了半天,也没拿定主意究竟要不要和他谈谈。
还是卫宁耐不住性子了,直接踢了他一脚:“我们没这么多时间跟你耗,知道什么赶紧说!”
通判被齐大人压制的不轻,却也没受过这样的侮辱,一时间愤懑不已,可一看卫宁那股子杀意浓厚的劲儿,又不敢说什么,只能乖乖过去坐下。
林琸又开口:“通判可想清楚了,要与朝廷合作,揭发齐大人?”
“你先露出你真面目再说。”
林琸烦死他了,他又没见过朝廷派来的人长啥样,自己就是露脸了又能怎么样,他看看自己的长相就能确定是不是朝廷来的人了?
那脸上又没写着。
林琸并不露脸,继续刺激他:“横竖齐大人不重用通判,而通判又是个有实干的人,这般人才不该就这样埋没了,何不拼一把?输了无非依旧被齐大人压着,并不会有什么改变。赢了通判可就翻身了,通判想一想?”
这一招对于一个长期被压迫的人来说比什么都具有诱惑力。
通判咬着牙纠结了只有一小会儿就缴械投降了。
“换原料这件事儿,我确实知道点内情。”
林琸一下子来了精神,口子撕开了,后面的就好办了。
他从头问道:“换原料这么大的事儿,织造局那么多长工,为何无人揭发?”
“他们并不知道这些。”通判语出惊人,“大人不了解织造局的运作方式,才会有此一问,等我和大人细细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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