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问题不断
我陷入了极大的犹豫之中,一方面不想回去面对陈琴,另一方面和陈绍峰的婚礼在即,不回去看一看,于心不忍,毕竟那是费尽心思打拼出来的,寄托着对俞王村民的美好愿望,但回去又觉得对陈绍峰不公平。
林泉见我感到为难,说回去再想办法,叹气走了。
这一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陈绍峰突然改变想法,支持我过去一趟,表示可以把婚期往后推一推。
有了他的理解和支持,第二天一早,我们开车往俞王村赶去,提前给林泉打了电话。
现在我才明白人走茶凉这个道理,到村口,只见干爹、干妈、俞主任、张会计、凤霞还有林泉带几个社干部走来,看不到以前热闹迎送的场面了。
我向他们介绍陈绍峰认识,随即走去村委。
干爹愁眉不展,对我说詹老不打招呼,直接通过县上撤走了投资和收益,事后,林泉才接到县财政局的财务划转通知。
听到这里,我很气愤,想到与詹老认识多年,有这样重大的变故,明知公司事务实际上由林泉负责,却绕过去走了上层路线,这边连知情的机会都没有。
后来,我还了解到入股村民中出现了很大分歧,占七成人强烈要求撤股分红,最近几天结伴找林泉和干爹施压催逼,怎么劝说都不听。
我知道这样发展下去,饲料加工合作社的生意都将受到严重影响,很可能会随之倒闭关门。
村民听说我来,很快往村委这边聚集过来。
见到我,这帮人就一顿乱喊乱叫,非要林泉他们现场办公,结清他们的工钱,退还他们的入股资金,同时还要求分红,态度一个比一个强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林泉他们做不了主,就请我想想办法,已经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
我想了想,就说给三天时间,到时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结果。
他们知道我的脾气,一个个吵嚷着走开了。
等这些人离开后,我让林泉组织理事会监事会临时开会。
在会上,我向大家详细分析公司现在面临的严峻形势,说清存留和解散的利弊,让他们挨个表态。
我说想让公司继续存留下去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来一次彻底的改变,解散现有的合作社,重新筹措资金创办独立企业,不接受村民入股,但可以继续聘请一部分人进场打工。
看得出来,大家都希望维持现状,但怀疑筹措不到足够资金,而且土地租用方面也有很大难度。
资金方面我和陈绍峰想办法,解散合作社的事由他们负责,三天内一定要完成钱款登记发放任务,决不能留下任何后遗症。对于筹建公司的事,要暂时保密。
方案得到一致通过,晚饭后,我和陈绍峰住进了干爹家。
干爹担心钱的事,问我有什么办法能筹措到三四千万元的资金。
我知道陈绍峰手中有两百多万元的闲置资金,反问干爹能筹到多少。
干爹没有隐瞒,详细一算,说最多能筹到三百六十多万。
我又问俞主任、张会计和林泉以及其他社干部能筹到多少钱。
他简单估算了下,说最多能筹到一千多万。
算起来,总共能筹到一千五百多万,但这与詹老撤出的资金相比,还差一大截。
我问公司有没有债务。
他说早在五年前都已偿还清楚。
陈绍峰说一千五百多万留作流动周转资金,公司运转方面应该不成问题。
我说可能不够,又提出了新的想法。
我提议把养殖场抵押出去重新申请贷款,只要有三千万的流动资金,才会确保公司运行顺畅,不然一旦出现亏损,连员工工资都发不出去。
第二天上午,我和林泉直接去找赵书记。
赵书记并没有冷淡我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和客气。
当我说出此行目的,赵书记的脸色瞬间变得阴云密布,再也不那么和蔼了。
他说公司里面还有县城投公司的一部分投资,草草关停影响巨大。
我说詹老撤资对公司发展带来不小麻烦,加上村民反映强烈,一定要解散现有合作社,重新注册成立一家公司,仍然接受村民进场打工,和之前不一样的,就是改变了它的性质,其余的还是维持现状不变。
他问资金问题怎么解决,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我希望县城投公司继续投资支持养殖场,现在已筹措到一千五百多万元,通过抵押贷款能获得流动资金,运行方面基本不存在困难。
他明白了我的意图,说县城投公司投进去的那部分资金原本就是为了扶持村集体经济,所得收益也都积累起来用于村级公益事业建设,没有撤出来的打算,既然资金方面不存在问题,可以进行重组。
我连声感谢,随即返回村委召集理事会监事会开会,明确解散合作社的决定,开始商议接下来的处置方案。
取得一致通过后,下午,我们召开全体股东大会,宣布解散合作社,随即进入资金清算阶段。
在清算过程中,有些人开始反悔,表示还想投资。
我拒绝了他们的申请,明确可以进场工作,也可以提供饲草给合作社,但就是不再接受资金入股。
这项工作完成,我们顺带解散了饲草加工合作社,马上投入新公司注册登记。
几天后,有人举报我肆意解散合作社,怀疑侵吞集体资产,而且毁掉了他们稳定的收入来源。
县上派驻专项调查组,开始走访询问,查阅账目等相关资料,三天后,他们向我道歉,迅速结案。
解散合作社,有全体入股村民的知情同意书,还有层层会议记录,都有相关人员的亲笔签名,账务清楚,并不存在肆意解散的事实,至于破坏入股村民稳定收入的说法,也是造谣和中伤。
合作社一解散,我们向全体村民发布公告,接受任何人的进场申请,承诺给予和之前只高不低的待遇,继续接受全部饲草料,还按之前价格执行。
调查组认定,我们的做法完全合乎情理,不存在侵吞集体资产和破坏稳定收入的情况。
事情虽然过去,但我有了心结,让干爹他们严把选人进人关,在能力和品行方面重点考量,一方面对有些村民失去信心和热情,另一方面不能加重公司负担。
随后,在我的主持下,起草了公司招工简章。
我的原则是优先选聘能力突出品行端正的老员工,一般不考虑带头撤股的人,增加业务能力测试环节,同时也接受大家的举报和投诉。
在选人过程中,虽然受到不少人的谩骂和威胁,但我还是坚持原则,从上千人的申请中,只留下一百多人,比之前足足少了两百人。
我对那些带头起哄的人说,这家公司是公私合营的企业,县城投公司原始投资一千多万,所得收益用于村级公益事业发展,剩下近两千万投资来自十多个个体,不再是合作社,有投资才能有分红,解散是应大多数人的请求进行的,现在不接受分散投资就是基于这个原因,进场工作可以获得工资收入,其他人可以卖饲草给公司获取收益,再敢肆意谩骂造谣中伤,一定会状告法院追究法律责任,不能因为个别部分人的随意想法损害大多数人的利益。
我对这些人的做法深感遗憾,但并没有完全撕破脸皮,说出了最严厉的话。
新公司组建完成,大家选我做董事长,林泉做总经理,干爹、俞主任和张会计是副总经理,其他人都是部门经理,明确各自职责权限,开始投入工作。
做完这些,我和陈绍峰回去继续筹备婚礼,心里踏实多了。
一切准备就绪,林泉再次请我们过去,公司又面临新的危机。
我和陈绍峰无奈急赶过去,才知有人想收购公司,而且已经得到了赵书记的同意支持。
我和林泉去找赵书记,发现问题非常复杂,而且他也无力挽回。
赵书记坦言,陈琴和詹老再度联手,做通高书记工作,把这个烫手山芋转到他手上,是被逼无奈的决定,请求我们的谅解。
情急之下,我们又去找高书记。
高书记说,詹氏集团是市里引进的大公司,在城市轨道建设项目方面已经达成初步合作意向,现在詹老出面提出收购金花养殖公司,可能是先决条件,不答应会给市里造成很大损失,也是被逼无奈的决定。
我知道劝说无益,就和林泉返回了村上。
干爹他们听说这些,个个义愤填膺,表示要找詹老讨个说法。
第二天下午,我和林泉在省城詹氏集团总部见到了詹老。
我问他,为什么要找高书记施加压力,难道近十年的交情都不复存在了吗?
他说这是投资需要,愿意继续聘请我为公司总经理,没有其他想法,纯粹是看好公司发展前景。
我问他那些员工怎么办,还有饲草等等问题。
他说可以保留那些人的身份和待遇,而且照样收购全部的饲草,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我问这是不是陈琴的主意,为什么要跟她针对我。
他一笑了之,避而不谈这个话题,反而追问我愿不愿意做新公司的总经理,给出了丰厚的薪酬和待遇。
我生气离开,在宾馆住了一夜,次日下午返回村上,召集公司领导层会议,共同研究应对之策。
大家的意见出奇一致,纷纷责骂詹老忘了本,越老越糊涂,受人利用祸害乡里。
我也很气愤,说县上市上之所以暗中操纵强加意愿,无非是因县城投公司有资金投入,如果剥离这部分外来投资,他们就失去话语权,左右不了公司决定,但这样做难度很大,一方面我们得罪高书记休想再有稳定的市场,甚至银行方面都会提前催还贷款,生存空间受到限制再难有大的发展。另一方面,我们争来争去,利益受损的还是那些员工甚至种饲草的广大村民。
听到这些,大家很快陷入沉默,早已失去了抵抗和僵持的勇气。
我知道这些都因自己而起,为最大限度维护大家利益,提议接受这项收购案,但要对方作出承诺,原封不动接受这些员工,而且还要无条件收购所有饲草料,不能随意降低他们的工资待遇,必须维持现状。
几天后,詹氏集团派出代表,与我们展开座谈,商议收购细节。
对方答应了我提出的所有条件,也给出了超出预期估算的价格。
因为这事,干爹、俞主任、张会计还有村里其他两委成员都主动向镇上提出辞职申请,纷纷请求我再想其他发展项目,愿意跟着我投资兴业。
我劝说他们继续留任,但没人听。
陈书记找我谈话,怀疑我暗中鼓动干爹他们辞去村里职务,公开和他对着干。
我解释劝说无效,都是他们自愿自发的行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件事惊动到了赵书记,听完我的解释和澄清后,请我务必劝服他们放弃辞职想法,不能让高书记知情迁怒。
我表示没办法,说他们都不听劝告,但能确定就是收购惹的祸,根源就在这里。
赵书记一改常态,质问我是不是暗中怂恿和引诱的,不然他们怎么会集体从公司和村上辞职,公开唱反调,肯定是我在给他们壮胆鼓劲。
我的态度是一贯的,而且措辞严厉,说他们都有头脑,说话做事怎么会不计后果跟我瞎胡闹,再者说鼓动他们这么干我能得到什么好处,他们想干就干,不想干还能被我强拉着去干不可吗?
赵书记还是怀疑我,缓和态度,请我想办法劝他们放弃集体辞职的想法,坦言说这事如果被高书记知情,一定会追究他的责任。
我不想再掺和村里的事,当即表态,我只是个外人,别人的想法我左右不了,而且也不想理睬,从今以后我不再掺和村里村外的事,发生什么事跟我没半点关系,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失望透顶绝望寒心,除此再没有别的感受和希望,这边怎么样我没资格知情和参与。
我负气离开,他愣在那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