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不像话
周围寸草不生的小山其实是有名字的,只是上一任山主死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传人存世,而且距离如今实在是太过久远,所以就连天机枢和百晓生这两大情报组织都不知道小山的名字。
此时,山巅处正相对坐着两个人。
一袭青衫加身的周天申,手里拿着金色酒壶,脚边放着两个青色酒壶,都已经空了。
坐在他对面的是这座山的现任主人宋薪,手里拿着一个青色酒壶,脚边却放了一圈的青色酒壶,和周天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兴许是觉得此次离开,很难再有返乡的机会,宋薪并没有和周天申客套,喝下一顿酒之后,脸色潮红,并未用修为驱散酒气,一张嘴,简直都快要赶上一大缸老酒了。
周天申捏着鼻子,纵使喝过这么多的酒水,可还是受不了太重的酒气。
他埋怨道,“你说话就说话,干嘛哈那么大一口气啊。”
宋薪笑笑,说道,“这不是没把持住。”
周天申问道,“你想说什么?”
宋薪看向远处,睁开惺忪的眼睛,“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趁着酒劲,一吐为快。”
周天申静等下文,宋薪却迟迟不再开口。
周天申等得急了,喊道,“你倒是说啊。”
宋薪撇了一眼青衫青年,打了一个哈气,“算了,陈年旧事,不值得一提,我先睡会,等我醒了,我们再下山。”
周天申换了一个方向,背对着倒地而睡的宋薪,一手持酒壶,一手掐剑诀,横放在膝盖上的那柄法剑微微颤动,剑柄与剑尖,头尾之间生出一道纤细的剑气,剑气呈墨绿色,光芒先是暗淡,随即大亮,数量一份为二,然后为四,为八,最后,无数道剑气出现在法剑之上,凝练成了一根登山杖,墨绿色浓,可挡深夜。
周天申喝下一口酒,双腿盘起,缓缓升空,那把已经不再放在他的腿上,而是悬浮在空中的法剑飘然飞出,竖立在周天申面前,大方光明,周天申收起酒壶,双手掐诀,一拳打在那根由数之不尽的剑气凝练而成登山杖上。
登山杖起初没有任何反应。
瞬间,原本还紧密相连的剑气突然爆发出耀眼光芒,就连周天申都不得不闭上眼睛,眼皮犹如火焰灼烧,疼痛不已。
片刻后,以酒水拂面的周天申才睁开眼睛,揉着发烫的眼皮,看向那些四散而出的剑气。
有的落在了山脚下,砸在人群中,死伤无数,有的却是飞射向了浮萍城的方向,悉数落在苍茫的大地上,砸出数个大坑,只有零散的两三道剑气落向城中,最后被护城大阵阻拦。
躺在周天申身后的老人,翻过身,嘟囔了一句,“这么差劲的剑术,也敢拿出来显摆。”
周天申咧嘴一笑,降落在原地,收起法剑,拿出了登山杖。
手握登山杖,周天申站起身,拍了拍腰上的金色酒壶。
还是登山杖用的顺手。
宋薪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那时,周天申刚从山下上来,满身泥土,身上还有不重的伤势,都已经被周天申包扎好了。
原来在宋薪睡觉的这几天,周天申闲来无事,又拿着金色酒壶,去往山下找事去了。
而且每次对敌,都给人一种我才只是地心境,你们这么多人打我一个,实在是太不仗义了,等到引来对方的单挑之时,在瞬间放倒对方,然后跑路。
只是三天,就被周天申折腾出了不少的名声。
就连宋薪都很佩服周天申这混不吝的行事风格。
宋薪起身,随便收拾了一些家当,就只有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一个空的酒壶,再然后就是身上穿的这一身宽大破旧的道袍了。
周天申依着山壁,双臂环胸,轻轻晃动身子,挂在腰上的金色酒壶便一摇一晃,撞击着山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天申看着准备就绪的老人宋薪,开口问道,“老前辈,你未免也太寒酸了吧,待在这里这么久了,就没积攒下一些家当,有两三件傍身的法器也好啊。咱们这一趟可是不轻松啊。”
宋薪掂量一下背上的包袱,从里面传来酒壶碰撞的声音,笑道,“有这些酒壶就行,可以换酒喝。”
周天申说道,“师兄说了,以前辈现在的身份地位,是可以有一座山头,最起码不用在这般下的山上,孤独而生。”
宋薪笑道,“这座山是有名字的,只是很多人都不配知道。”
周天申点头,“此话有理。”
宋薪率先下山,周天申紧随其后。
一抹弘光从山巅坠落,直接砸在山脚,一个硕大的坑洞出现在众人中间。
无数人被老人拖累,直接陷入坑洞,手持各种兵器,向老人挥舞砍去。
宋薪一脚踢开脚边的断肢残骸,砸向一位手持狼牙棒的汉子。
汉子侥幸躲过,因为先前宋薪坠落的速度太快,令他反应不过来,便掉在了坑洞中,而且宋薪在落地之后,又接连打出两拳,造成的威势是实在是太大,要不是人魁境的修为足够结实,自己也早就成了肉泥了。现在的他体内气血翻涌成海,堪堪躲过那根手臂之后,竟然跌坐在地,久久无法起身。
宋薪拦住一个瘦弱汉子的出手,一把握住对方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拉,一拳锤出,拳头直接打落脑袋,脑袋向后急速飞去,直接洞穿两人的胸口,等到落地的时候,面门已经粉碎。
有人想要从背后偷袭,却反被宋薪一个手肘定心,直接打穿心口,鲜血喷涌而出,洒了一地。
还有想要逃离这片战场的,都被宋薪追上,依次打杀。
等到周天申解决了上面的人,来到坑底,发现宋薪早已经收手,正在原地等着自己。
周天申向他扔出一个青色酒壶。
宋薪打开酒壶,慢慢喝着。
两人确定坑洞中再无活人之后,纷纷御风而行,离开了这片之后注定不会太平的地界,向城外更外的地方飞去。
一路上,两人偶有停步,都会打杀一些贪图周天申身上的金色酒壶,然后实力不济的盗贼。
不出一个月,周天申和宋薪的名字就传遍了整个东城外。
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只听过两人的名字,却从未见过真容。
黄境山的宴会也如期举行。
此次宴会的东道主是一个矮小的龅牙汉子,身后背着两柄巨斧,就像两个巨大的蒲扇,愈发衬托的汉子身形娇小,用旁人瞧不起龅牙仔的话说就是,实在是瞧着不像是个男的。
此次宴会的客人只有两个。
燕过山的白衣山主杨逍,一身白衣犹如谪仙人,面前酒桌之上,除了酒水,再就是一本白皮书籍,未写书名。
坐在白衣山主对面的就是无奈河的河神。
赵坡儿此时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在身后站着水殿中唯一的一位供奉田冲。
田冲原本打算去到大殿之外等候,毕竟在座虽然只有三人,但是身份地位都是不低,尤其是坐在主位的龅牙仔,无人知其真名,只有一个绰号流传在外,但是现在想这些都已经不重要,在东城外存活的大小门派只需要知道,他龅牙仔是个修为不低的天坎境就行,至于其他的,就都是传说。
田冲最后还是被龅牙仔留了下来,位置就在赵坡儿旁边。
坐下后,田冲先是给龅牙仔敬了一杯酒,放下酒杯后,便不再举杯,毕竟自己的地位实在是比不上旁人,要是在这里喝醉了酒,就太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