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梨花深院自多风

第1章 梨花深院自多风

三年前,兰图二殿下文离辰接受父王成人礼考验,奉旨意,第一次随使臣出使夙夕。

夙夕与兰图素来交好。这份情谊是来自两国世世代代王室互相认可,以及小心翼翼的维持。按例每三年兰图便会出使一次夙夕延续善交。

夙夕为兰图二殿下举办的接尘宴上歌舞相和,丝竹相发,一派盛况。

夙夕先王年老体衰,临走时把王位交给了唯一的嫡子风伊寒。夙夕如今的王也只刚登基,根基尚不稳,与兰图维持善交实属必要。所以风伊寒对此次文离辰的到来十分重视。

宴会进行到一半,是舞蹈环节,一群舞女便进来献舞。其中一女子体态窈窕,腾空甩袖、环转落地,幅度之大使得那名舞女轻薄的面纱掉落一半。文离辰随即注意到她倾城之色的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紧接着风伊寒近侍便失手落了酒杯。风伊寒听到了声响便抬头看了看太监,其实太监滑掉酒杯的声音并不大,丝竹相和的声音能掩盖这个举动,若非风伊寒正被太监服侍,他可能也不会去注意太监的表情。而顺着太监的表情看去,是那名舞女正惶恐的去摆正另半边面纱。看到舞女的脸,风伊寒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曲完毕,这舞队有了撤出大殿的趋势,而这名舞女看样子也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大殿。风伊寒想要叫住那名舞女,但马上伸出的手却被一名女子轻轻地按了下去。这名女子长发及腰,发式简单而不单调,眼波流转,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优雅端庄的气韵。并且女子一直坐在风伊寒旁边,贴心照顾着他。

眼下舞女已逃出殿外,兰图的二殿下文离辰看起来并没有察觉此事,风伊寒觉得不宜生事便只好暂时作罢。

宴会快要结束时,风伊寒说道:“二殿下今日到来,我御寒宫蓬荜生辉。殿下又千里迢迢带来了世间罕有的兰图诸器,着实艰苦不易。今晚就请留在我御寒宫客殿做个休息。”

莫离辰起身作揖回答道:“夙夕赠予我兰图之物亦数不胜数,两国素来交好,且我奉父王之命,前来探望,只有荣幸,何来苦楚。”

御寒宫内。

风伊寒阅完竹谏,稍作休息。一名女子便呈上花茶:“王上且饮了这安神茶,早些歇息。”

风伊寒慢慢地拿起瓷杯:“茗儿,你身为我夙夕郡主,这些事就不必亲为了。”

自打傅茗的父亲在战场上为救先王而死后,先王就收留了傅茗,并封为郡主。傅家世代忠诚,傅茗又从小跟在风伊寒身后长大,风伊寒待傅茗也不见外,有心事也从来都是直言不讳。傅茗看着风伊寒喝下花茶,眼力是无尽的温柔和满足。“

“王上龙体贵重,她人侍奉,茗儿放心不下,也恐王上不适。再者,茗儿本就未能为王上做些什么,此等小事,王上又何必在意。”

风伊寒放下瓷杯,“今日大殿之上,我正要喝斥她。你却按下我的手,为何拦我?”

傅茗又为风伊寒少填了些烫茶,低头答道:“王上,请恕臣擅作主张,今日大殿之上,兰图二殿下携众人坐列当中,王上若当众指她出来,一来坏了气氛,恐扰了二殿下的兴,有失礼节;二来她当众出来,王上免不得要闹脾气,事情闹大了,也不好收场。当时她也机灵,逃的悄无声息,王上又何苦在兰图来我夙夕的重大日子同她计较。”

风伊寒轻尝了一口茶答到:“文离辰自幼武艺不凡,这点洞察力他总是有的。即使她悄无声息,也定瞒不住文离辰,至于文离辰为何不言语,度他也是不愿生事端,也好在我未有当堂叫住她。罢了,传令下去:“对她加兵看守,把她锁在寝宫,一个月不准出来,以此来作为对她的惩罚。”

傅茗收拾好茶具递给丫鬟,又道:“王上此举,是否有些严苛。她不过是个不知事故的姑娘。”

风伊寒起身准备歇息:“要让她知道,做错事情要付出代价。”

舞女回宫后,心中忐忑难安。总觉得会受到惩罚,还是应该先发制人。她越想越坚定。便搜罗了一下屋里珠宝,穿上一件宫女服,趁着外边警戒还未严密,她可以连夜逃走。她本生性欢快,却硬生生的被留在禾萱宫里。被限制的这些年头,她极不自由。再不逃走,风伊寒会因为此次事情有更严厉更可怕的措施对待她。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夙夕的这一届巫灵女......

”啊!“只顾想事情的她在转角时碰到了巡夜的太监。两人目瞪口呆互相注视着,一时两人都没了意识。太监想起什么似的准备大声喊出来,舞女突然反应过来,用她那可怜的三脚猫的功夫张牙舞爪地扑晕了太监。这边的声响很快引起了守卫们的注意,带头的将领率领一批人寻找声音发源地。女子来不及安置太监,拔腿就跑。慌不择路,顺着最近的客殿跑去。

御寒宫旁,客殿中。

明月洒进窗子,文离辰正坐在书桌前练字。“今日大殿之上,你可曾看到一名舞女,神色慌张,急着想逃出大殿。”

贴身侍卫景瑜回到:“确实看见,那女子面容姣好。只是不知为何,神色那样慌张。”

“本王与你一同长大,一同训练,就料定景瑜你必定也洞察到了这些细节。”

话音刚落,只听“扑通”一声,门被人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宫女,狼狈不堪,几乎是扑进来的。她立刻转身关上了门。景瑜立即抽出了剑站到了风伊寒前面。

景瑜见宫女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他厉声喝了句:“大胆!”风伊寒垂着的眸子猛地向上一抬,放下了兵书,淡然的看向她。

舞女哆嗦的哀求着解释起来:“兄台,我没有恶意的。我,我......”

舞女一时语塞。文离辰认出了是白天的舞女,佯装不知,眼光转向了别处回到:“姑娘夜闯我的寝殿,不请自来,没有恶意,却是为何?”

景瑜立马补充到:“姑娘若误闯了房间,还请早些出去,勿扰他人休息。”

舞女终于接上了话,一脸委屈的诉说了起来:“今夜,我本不该误闯公子住处。可...可...外边的那个将领家中已有妻眷,偏要再纳我为妾。我不从他,他便不依不饶,明着可能以刺客抓捕等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追我,实际是变着法子要抓我做妾。公子可否怜悯小女,借我暂躲一时。待追兵一撤,我便立即离开。决不给公子添任何麻烦。”

追兵声音越发近了,舞女来不及征求他们意见,擅自跑到床沿吹灭了蜡祝,房间一瞬间黑暗了下来。

景瑜看了看风伊寒,风伊寒并没有任何反应,倒是在圆桌前又坐下了。景瑜知道,风伊寒向来不喜欢在事情是一团迷时做任何决定,但凡做了决定,必定是正确的。

追兵到了门口,看毫无踪迹,便在将领裴琅的指挥下分三路去寻找,只留下了将领裴琅本人还留在门口。门内的舞女听到裴琅的脚步声,便蹑手蹑脚的走到床侧边打开了一个机关,墙里有夹层。可以容纳她躲着。她对着文离辰投了一个哀求的极度柔弱的眼神,然后侧身一转就进去了。景瑜看二殿下没有言语,便也暂时沉默下来。

机关刚合上,裴琅就到了门口。门外是裴琅几步踌躇,门内是文离辰若有所思的把玩着瓷杯。终于门外没有了声音,景瑜又把目光转向了墨离辰,墨离辰只是在把玩瓷杯,不言一语。

夹层中的舞女,因为这一天实在是精疲力尽,心力交猝,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风伊寒竟不知房内还有机关夹层,一时陷入沉思。身在异国他乡,必须谨言慎行的好。毕竟这个地方,有他太多不了解的了。

而这个女人,逃亡的原因是真是假?若舞女原因是假,那此事可能将会是一件公事,此事必定不会轻易结束。这舞女颇有几分姿色,若舞女原因是真,那么白日里见这裴琅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样子倒是假象。夜已渐深,夹层的舞女还不出来,景瑜走到机关前轻扣了两下,里面毫无反应。景瑜一时没了注意,这里机关与兰图不是很像,也不能轻举妄动,万一触碰到了不对的地方,后果不可设想。

文离辰看了看墙壁说:“她打开机关的时候我看了夹层,夹层门板里夹杂有隔音材料。里面空间狭隘,不容多待。若能在里面待一天,必定受不了。且由着她,她必定待不久。”

景瑜摸了摸墙壁,转过头说:“不愧是夙夕王室寝殿,素问夙夕擅用巫蛊、机关精巧。殿下,你切睡下。我来护你周全。”

文离辰说:“无碍,一个纤弱女子,能耐我何。明日查清楚此事,若她是个骗子,那就上交夙夕王室。”

景瑜为了确保安全就在机关前面系了几串铃铛,。这个夜晚看起来和平常并没什么两样,也不能有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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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得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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