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重启之卷 第十一章 如是我闻
“轰隆隆~”
雷、轰天绝地的巨雷在天空响彻,与之相伴的还有瓢泼大雨。
子言双臂环保住膝盖,犹如一头幼兽般蜷缩着身躯。
像是野兽用皮毛抵御严寒,他正在颤抖,近乎抽搐般地颤抖。
渴、好渴!
窗外传来雷声、还有雨滴落在地面的声音。
淅淅沥沥仿佛鲜血滴落与培育仓,他感到无比的饥渴,生理上,亦或是心理上。
“轰隆隆——”
又是一声雷鸣,他再度蜷缩起身躯,钻向床底更深处。
他畏惧雷雨,如同羔羊畏惧狼群。
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经历这种恐惧了,从他逃离那里开始,这份恐惧便被一份温存填平。
她会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把自己拥入怀中。她身上有好闻的味道,很温暖。
有点像……想自己第一次将双手插入敌人心脏时,迸发出的鲜血。
她的味道和鲜血不同,比鲜血温暖,比血腥味更清甜……
她会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他能听见她的心跳。然后他就不怕了,什么雷鸣什么过往,他都不怕了。
他知道的,只要她给自己一点点温暖,自己就可以是他的哥哥,是一往无前的异人,是唯我独尊的怪物。
可是当她离开,哪怕只是一场雷雨自己都无法抵御。
他想起来自己来到这个家的那天,那天也是下着雷雨。
轰鸣的雷声掩盖他的动静,淋漓的大雨洗刷他身后的血迹。
是雷雨救了他,让他没被抓回去,也是雷雨,将那份恐惧深深地铭系在了他的心中。
“哥哥,你……你没事吧?”
突然,他听见一声轻唤,带着难以言喻的魔力驱散着他的恐惧,他感到力量逐渐回归身体。
……
那天,
她也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她俯下身摇晃穷途末路的自己,自己透过沉重的眼袋将她的面容记在心中。
“爸爸妈妈,你们快来呀,这里有个大哥哥流了好多血!”
……
“哥哥?”
少女俯下头,探入床底。
子言看着这个额上尚且沾满雨水的少女,不禁想起了他们一同在电视上面看到的小狗狗。
殊不知他现在的模样,更像是一只小狗狗,一只,丧家之犬……
一双稚嫩却温暖的手臂环抱住了他,将他的头拥入怀中。
子语轻轻地抚摸着哥哥的额头,她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场景。
她不知道哥哥的过往,她只知道哥哥对雷雨有最深的恐惧。
通常雷雨天气,她都会陪伴在哥哥的身边,也只有在雷雨天,在自己的面前,这个向来目空一切的哥哥才会露出仅有的脆弱。
她也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过往才能令自己的哥哥恐惧成这样,如果让自己知道了,一定给砸个稀巴烂。
可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她也许就不能在那个大雨天,捡到这个哥哥了。
熟悉而温暖的气息从身前传来,他略高与子语,仍然足以钻进床底,子语自然也是。
空中的雷声仿佛消弭、雨声也渐渐听不真切,那些活在自己回忆之中的,仿佛厉鬼一般索命的家伙,也都销声匿迹。
子言觉得自己要这样沉沉睡去,突然,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再度席卷了他的大脑,那是深埋在灵魂深处的恐惧,那是他一辈子也无法逃离的诅咒。
他感受到那股气息越来越近,他仿佛看到死神在降临!
“哥哥,不用怕,一切都……”
子语一如往常试着安抚自家哥哥,突然她的嘴巴被死死捂住,怀中的少年突然抬头看向自己,眼中的不再存在丝毫怯懦与胆怯。
她感觉自己被一双强有力的小手死死抱住,子言将她深深地拉入怀中,死死地捂住她的嘴巴。
环保她的双手如同铁拷般牢固,她觉得这个死死紧抱这自己的人不再是那个强大且温柔的哥哥,而是一个受到威胁的小野兽,一个想要保护自己领土的,野兽。
她看向自己的哥哥,发现对方同样死死地凝视着自己,眼中夹杂着泪花、恐惧……祈求。
他仿佛再说,求求你,不要出声!
他在害怕、他在恐惧、有什么他一直逃避的东西接近了他、他恐惧离开我、他恐惧那样东西伤害到我……
“咚—”
“啊——”
重物砸在地板上的声音,紧随其后是母亲的尖叫声。
子语的瞳孔陡然圆瞪,她想冲出去,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子言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巴,令她发不出一丝声响。
“咚—”
又是一声轻响,整个房屋陷入平静,死一般的平静。
爸爸妈妈呢?发生了什么?怎么没有声音了?
恐惧在子语心中弥漫,就在这时,一道奇异的频率从楼下传来,仿佛一手遥远的歌谣回荡。
竟然恍惚般地让她有了几分醉迷感,她感到那双束缚自己的小手松开了。
她看见哥哥死死地捂着耳朵,她听起来无比寻常的乐章,在他耳中仿佛瘟疫病毒!
大片的汗渍从哥哥额头流下,他双手死死地捂住耳朵,同时克制自己发出声音,如果为此,他甚至要震碎自己的耳膜。
突然,子语想起来自己走上楼时并没有来得及擦头……雨水跟着自己流淌一路,一直到床底……
“哒哒~”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仿佛死神逼近……
她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轻轻地向床外挪去……因为那段奇怪的乐章,哥哥根本无力阻止自己……
可就在她将要离开哥哥身边的一瞬间,一只小手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衣角。
她回过头,哥哥正一脸狰狞地看着她,仿佛深渊的恶魔挽留天使。
她缓缓挪动嘴唇,用唇语说
“哥哥,不会有事的。”
那只手被她轻易地拨开,受那段奇异音频的影响,哥哥的状态仿佛一个癫痫的婴儿。
也就是这时,两道深邃的人影出现在了门前。
“如果零号真的在这里,这频率播放了这么久,他早该发疯了。”
“都说了,那个零号指不定死在哪了,他撑死了也就是一个八岁大的孩子。”
“倒是可怜了下面那对无辜的夫妻,回头随便编造一个入室抢劫杀人的案件好了。”
“其实你犯不着把他们都杀了的。”
……
断断续续的话语从门外传来,最后一段话语像是压倒溺水者最后一根稻草,顷刻间让子语的心理防线崩溃
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