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婚变

第1章:婚变

整个终南随他轩然大波好了,卢枫的洞房却是春意暖人,他刚从荷儿的爱情海甜美地爬上岸。痴痴然地凝视荷儿,傻傻地笑。他为自己生涩地泳姿,为才生涩地潜入万米深水任潜流淹没,旋流卷噬的迷情醉心,只是正当他再次游于她给予他的缱绻缠绵,啜饮她甘露般的爱情,她突然一声惊呼昏死过去,他不知所措,慌乱地搂起她胡乱地直呼唤“荷儿,荷儿。”她只是不醒,他努力静下心回想不凡的话,回想不凡教他的洞房几须知,他寻着不凡的教导做,终于唤醒了心爱的人,他自愧疚请她原谅,她却是流下一行泪,搂紧他脖。

他柔情万千,抚摸她犹自自怨自艾。很久很久,她默默抬起头,注视他:“无论我做错什么你总是这样迁就我的,对不对?”

“不,荷儿,你从来也不曾做错过什么,错的总是我,是你总是迁就我,这辈子,千千辈子,我却是不可以不爱你,为了你,我可以牺牲我的所有。”他拥搂着她,极尽爱抚之能事。她娇柔地偎依他怀抱:“我也不可以不爱你,这个世界也只有你这样对我用心。”

他用两指轻按她的唇嘘声:“这是傻话,荷儿,你累了,好好闭着眼睛休息好吗。”

她摇头:“我想看你,我从来没想过我有一天会嫁给一个美男,妈妈总担心我丑嫁不出去。”

“又是傻话,荷儿,再说这般傻话可要受罚了。”

“是吗,怎么罚?”

他想也不想地说:“给我生个小荷儿。”

她不由笑啐他一口:“我就知你跟那两个家伙学坏了,你老实说他们都教你什么坏了?”

他斯斯艾艾:“也没什么,男人,男人,男人在一起,总难免要说点黄,寻点乐事。你们女人就不说点,不议论男人?”

“呸,胡说。女人才没你们男人下流。”

“这不是下流,是痛老婆的经验,否则今晚……”他嘿嘿地:“我就要守着老婆做真真正正的笨驴。老婆这般险情也不知如何处理,恐怕就要惊得满城风雨,那时我真是不折不扣的一头笨到家的笨驴了,我那还有脸皮活着?”

她失笑:“说来你倒是有理了?”

“当然。”他极是得意

……

“荷儿,荷儿,开门,开门。”天泽急促的砸门,急促地叫。卢锦城夫妇拦也拦不住。

荷儿惊跳起身,卢枫惊诧:“是天泽,他这深更半夜,出什么事了?”慌穿衣起身。卢枫开门,但见天泽一身湿鹿鹿,面无表情,愕然,吃吃地:“天泽,你,你,你这是怎么了?”

“对不起,卢枫,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你,但是荷儿我不能,我不能,我是来带她走的,你让开。”

“你在开玩笑?荷儿已经是我的妻子,她是我的。”卢枫审视他难看的脸。

“你看我这样子是在开玩笑吗?”他严峻的目光逼视卢枫。

“我不明白你在做什么,你不会在这时告诉我你爱荷儿?”

“是,我是来告诉你我爱荷儿。我知道这对你很残酷,对我同样也是,长久以来,我辨不清我对荷儿的爱,我只知道我和她像连着肉连着心……我不清楚这份爱,是因为我错误地接收了你的信息,你爱荷儿爱的赤*裸*裸*,毫无避忌,于是我觉得你爱她,而我不能这样去爱她。你追求着她的实体,而我恋着她的影子,当你把她的实体带走,于是她的影子也就离我去了,当我连她的影子也见不到我的魂就没了。我刚从地狱里回来,我带走她是我们最完美的结局,否则我不知后果会什么。”

“你不觉得你这话说得太迟?”卢枫开始生气了。

“我不知道,我要见她,我要问她一句话。”

荷儿走出来,惊若木鸡,两眼目不错的沈视他,他湿的身子,深痛的眼眸,她知道他发生了什么。良久,她脸上似含笑般,唇动了动,她的唇动也只有天泽才能读懂:“你没死。”

“是,我没死。”他向她眨着一双会说话的眼。

“我梦见梅花风暴把你卷进了无底深渊。”她又歪斜了头打量他,唇微动。

“是,但是我回来了,我始终是最棒的。”他默视她的眼神。

她似笑非笑,终于开口:“你来做什么?你在哪弄得一身湿?”那语气很平淡。

“你爱我吗?”

“你就为来问这?当然,你是我哥,再没有比你更好的哥,你宠我、痛我、护我,当我是你心魂的公主我要星星你不会摘月亮我,你为我按排所有,你让所有的女人嫉妒我,恨我,我怎能不爱你?你是我最爱的兄长。”她说着极温柔地笑(这一笑足可倾城):“你回去吧,现在你可以大大方方地爱丽缇,不用担心我胡搅蛮缠,害你提心吊胆,不用再为我牺牲丽缇的感情。”

“不,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替代你,我要你说的是夫妻爱而不是什么狗屁兄妹,你说啊荷儿,你不用说些怨毒的话刺激我。”

她心不由衷地笑下:“我们从来只有兄妹情,你怎会在这时犯起傻,你对我从来没有冲动,我也没有,怎么一刻你就对我有了爱情,你痛我,不想我远你,我知道,但不要说这种傻话,你不要这样,丽缇会伤心,我也不想卢枫误会,你不要把兄妹情和爱情混了。”

“你却是把这话再说一遍?”天泽一双寒星直视荷儿,似要把她整个灵魂吞噬。荷儿迎视他的目光,他劫后余生的狂燥和怨气已让他火怒,但是她不可以伤害沉浸在她爱情幸福里新郎,当她决定嫁给他时她就会全心全意爱他,他值得她这样一辈子倾心而爱。他没有理由因爱她而受伤,到头来只是镜花水月,所以她故作平时恼怒状,嗔恼地:“你到底怎么了,做事没头脑,不要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这也是我出嫁前你曾经对我说的一句话,现在我把这句话还给你。”

天泽面无表情:“你不肯是不是。”

“你若还痛我,还是我刚识的天泽你就把丽缇从这儿带走,不要给她难堪。”

“我不爱她。”他宣言般怒火中天吼:“我要你,我不管你嫁了谁,听明白没有,我要回你再回去跟老头算账,是他混淆了我的爱情,是他从小就跟我说他是怎么遇上奶奶,他是怎么爱***,总说什么狗屁冲动。……”他没说完已是满堂笑绝,盛怒下的卢枫也是忍俊不禁。他却是怒发冲冠模样瞪视:“笑什么,有什么好笑,是,我蠢,是天下第一蠢才,但是错了就不可以纠正吗?”

他的话再次让人捧腹:“有你这么纠正的吗,还振振有词。”

他不管别人笑,只管说:“你不要以为这是爱卢枫,你是在害他,明不明白?我只稍作提示,每个人就都会明白你的心思。”

“什么?”荷儿下意识问。

“你在拍好滋味广告心理在想什么?”

她愣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没想到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你回答不上来?”

“不,谁说我回答不了,我自是想卢枫傻乎乎的开心样。”

“不错,可你只讲了一半,你和卢枫的眼神为什么不同,他身心陶醉忘我,开心的自是傻乎乎,你呢?你的眼神令所有人惊心,惊心什么?汉楚曾不止一次对着画面发呆,而沈重飞却早从画面看出,但是他为了和我斗,为了看我惨痛的心故意帮卢枫。他送古瓶古镜做贺礼,坏心已包藏。”

在场的人默然一时都顿悟起来,汉楚更是恨得自己牙痒,为什么自己就没看出来,荷儿那天在李家堡一番话,他又没听出弦外音。

“我知道,一直是我要你嫁给他。只是你为什么不想想,你们识在先,我和他第一次相识他就告诉我他对你不同寻常的感情,可那时我并没有这个心机,我的大脑还没装这种信息,只是个游于战场上的少年,那时每一场战斗,我带出去每个士兵的生命是我所要想的,当你把卢枫带给我相识,我和他长久以来就像亲兄弟一样,我们共一样的心事,他像我描绘你种种,他因你而喜而喜,因你怒而怒,渐渐地他爱你的事实在我脑海里就形成一个概念,我错误地认为他爱你,而我就不可以。然后我就习惯于你的影子,我和你的影子说话,和你的影子笑。每年三十晚我一定要去灵山,我坐在断崖梅上,我背对着山路,面向深山,因为我不想失望,山上有你的影子,有你的笑,有你的怒,有……我不知道我们的爱情是不同任何一个人,我们的爱是平淡,是熟到渗入灵魂,你能感应我,我能感应你。”

“你不要说了,你不要犯傻了,当你自己选择了你就要接受,你做人不能这样不负责任。”荷儿身心崩溃了,凄迷地注视他,:“你不可以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感情不是随意任你拿的。”

“你是不肯跟我走?你要知道你爱我要深他好几倍,不,这样说不完全正确,你爱我已爱的盲目,把我看着你的全部……”

“是又怎么样?但那已是过去,现在我是卢枫的妻子,我不会再想从前,我是他的女人,你有水蛇儿似的娇柔可人,你们是天生一对。这样结局很好,你为什么还要破坏?”

天泽勿地就失笑了,一把将她带进怀:“不,我不是来破坏,这样结局一点也不好,我不能因为兄弟而失去爱情,何况你不会带给他幸福的爱情,我不会让你给他痛苦,也不会让你给我痛苦,我要结束我们三个人的痛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知你在胡说些什么,乱七八糟。”

“你已经告诉所有人你爱我,你以为你这样与卢枫做夫妻现在他还能接受?……”

“我不要听,你胡说八道,二表哥,你快帮我。”她用力挣扎,大声叫汉楚,事实心理已没了主张,她不知道卢枫是否真的如天泽所说,她凄楚地望着卢枫。

汉楚被天泽说的乐了,听荷儿叫他不知怎么办,他望眼卢枫,卢枫铁青的脸色难看极了。汉禹往卢枫身边挨近怕他有意外。

“你真的不肯跟我走?你是要再看我死一次还是要看我和另一个女人寻欢作乐?”

“你去死了吧,我跟着你死行了吗?我却是不要看你作贱自己。”荷儿彻底绝望。

卢枫身子一下凉到心底,他趔趄地倒退。他似乎一下子懂了,荷儿为什么在他怀中突然昏蕨,她定是感应天泽为死亡吞噬,她是惊惧地昏死,然而她为了不伤害他,她默默忍受着自己的痛苦。

天泽微笑:“那你跟不跟我走?”

她摇头,人已是僵在那。

“你走吧,你走吧,沈书荷,我求你了,三表哥已被你伤得体无完肤,他不需要你的可怜,当你给不了他爱情就不要假惺惺,我憎你。”张丽缇痛彻心肺,她已从天泽的恐惧里醒来,镇静下来,她看到卢枫失神的伤恸,她不顾一切地狠力将荷儿往外推。天泽一把挡开她冷冷地:“你不要动她。”

卢枫与此同时不自然出手掴了丽缇一掌冰冷地:“你不要动荷儿,她没有错,她只是给了我想要的东西,我要什么她都会寻给我,可她不知道,有时候有些东西她给不起,可她依然将她珍贵的东西给了我,错的是我,是我对不起她。”

丽缇捂住火辣辣生痛的脸,委屈地扑进张夫人怀里呜咽。

荷儿忽然失声痛哭起来,擂鼓似的乱捶天泽的胸膛:“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什么都被你搅了,现在所有的人都来恨我,憎我,你开心了,满足了。”

“他的痛苦远不及我万分之一,可我挺过来了,荷儿,你不要什么都帮着他,他同样需要离开母亲,他是个男人。”

“你可以继续挺下去,为什么要跑来?”荷儿突然止哭,怒吼。

“是,我也许可以挺下去,但是我刚才已经说过你给不了卢枫幸福的爱情,不为别的只为你挺不过自己这关,有谁比我更了解你?你会因思念我而忧郁,哀怨,日积夜累,当到达你内心一定的存储空间你再无容忍的空间,就像地壳下的岩浆运动到超负荷时它就要爆发,那时你会想方设法找卢枫麻烦,指责他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总之没一样顺你眼的。不仅此于此,你还没有得到完全的发泄,你依然会继续下去,首先是你父亲,接下来是汉禹,再接下是汉楚,也许汉楚会是最倒楣的,因为你们的性格太像,说白了你和他一样贪心,你恨他可以有三个老婆,可你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你一直深信我会将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给你,(事实我一直认为他比我优秀,其他人也多半一样)但你却不是这样想,我在你心理才是最完美的,可是我没有把我给你,……我现在之所以回来带走你就是想弥补我曾经的错误,弥补这种错误需要勇气,需要理智,你不要再任性了,我不想我们和睦的四家人,从此因我们俩个人的错误而互生仇隙,四家男人可以容忍你,但女人不容,你非常明白这点,你违心地去讨好她们结果会是什么?没有人会感激你,你明不明白,你到底要我解释的如何清楚才肯听?你不是几个小时就被他变成了笨驴吧?”

“你住嘴,不准污辱他。”荷儿目中喷火。

“我没有,也不会,我一样爱他,没有哪个兄弟可以像他一样享受到我这份爱,我不否认我是爱情的蠢才,其实他难道就不是爱情的笨驴,他难道是爱情的智者?如果他稍聪明一点,不是那样笨驴会是这般结局吗?说白了他不过是自私鬼。”

他这样解释不由让观者又是一阵哑然失禁,偷偷乐。他不管继续他的责备:“你一再对我旁敲侧探,但是你失望了,所以你就校查理,然而你根本就错了,你们谁都错了,谁都以为他对你有爱情,其实一点都没有,他对你真真的只是兄妹的爱,是对异国女子清纯之爱,你在他心理只是一种异国文化的热爱,因为在你身上不仅体现出中国古典韵味也有现代女子的热烈奔放,是你让他对中国文化引起好奇兴趣,在他心理真正爱的是他的妻子,你的表姐苏佩瑶,你以为他爱你,为你牺牲,这是错的,他笑我不懂爱情,他同样也混淆了他对你的感情,我跟他交往这几年,我只看到他对你的一种虔诚,对你的怜惜,他从来就没有用看佩瑶的眼神注视过你,他看佩瑶时你没有注意那种灼热的程度,那绝不亚于卢枫对你的狂热……佩瑶之所以肯嫁他并不是因为他七过苏府,而是我将他看你和她的形神画给她,她去观察,他确信他的眼神是和她看他一样的……,在这些人中真正对你有爱情的,那就是九隆,他也是真正懂得如何爱你的人,他取义取德他让我感动,他对舒兰没有掩饰他这份爱,他让舒兰理解他,舒兰本也早知他心,只是女人再坚强总有脆弱的时候,总有不甘心的时候,也就是九隆向她求婚时她将她的心思告诉我……”他说着苦笑:“处理别人的事我像是专家,……如果不是他们这些人都一一印证了老头的话我应该不至于糊涂地执着所谓的冲动。我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赋予我如此莫名其妙的爱情?……”

他解说的头头是道,荷儿已是气得直哆嗦,恨得她牙齿咬进下唇,滴滴的渗血。他心痛地一把揽她进怀,柔声:“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我总要把这个柔情公案结了,不是吗?在这个案件中我们有谁可以说自已是受害者,不是案件的制造、和犯案者?你的心总是像个母亲来呵护他,你总是怕他受到伤害,你为了顾全他忍心放弃自己,让我承受苦痛,当我承受不了这种苦痛有一天死去你也是决心死去的,对不对?”

他说中她的心事,她也不控制不了那脆弱的心灵,嘤嘤地饮泣。

“跟我走吧,人世的无常并不是我所能主宰的,我只是个平凡的男人,不具备任何出色男人的条件,也许正因为我的平凡,才会有我们这样平淡的犹如无的爱情,没有一点热烈、浪漫色彩,可是你在我身边总是会有别的男人给予不了的归属与宁静,你不用去想什么,心里只是淡淡的与我同望云月,走落叶秋雨,你这样也或是因为我没有诗情……”

“不!”她仰起泪眼,情切切地凝视他。

“这是我破的最糟糕的一件案,你不要太责怪我,荷儿,就让他也承受一点失败吧,相信他吧,他需要成长,一个元帅连最简单的险情也处理不了谈什么千军万马?”他温柔地揽她离开。

汉禹,九隆,不凡守着怔怔地卢枫不敢动。卢枫木视天泽带走荷儿,他的心像在滴血样痛,是的,他终于还是败了,败在天泽无声无息的暗流里,他从来没停止对他的警惕,但是他很少想过荷儿爱谁更多,他从来没想过她爱天泽爱得那样深切,命运是这样捉弄他,嘲笑他。天泽的话仿佛是一根根尖针刺得他遍体鳞伤。不知过了多久,九隆拍拍脸无血色的他:“你爱她,但不一定要占有她。他的确是从地狱里回来的,当我看见满江的人扎进水里,一个多小时都不见人影的时候,我以为从此再见不到他时,他就像条飞龙一样横空出事,所有的人被他惊呆了,你不能想见那爆发力凝聚了多少能量,那是对荷儿深入骨髓的爱恋。自你们要行大礼他就一直在叫心痛,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他身不由己,他已解说的很清楚,不用你再重演口舌,你们先出去吧,我想静静。”他无力地倒进就近的沙发里。

“卢枫。”汉禹着实不放心他这种神态,想说什么但见卢枫双目合闭,只好无声地退坐一旁,语轻不劝人,“这当真是天意弄人。”他喟息。

不凡唉声,他瘫软下去:“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为什要这样捉弄天泽,他生来已够命苦,为什么一个小小的爱情对他也这样吝啬,要他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你不要难过了,不凡,卢枫也一样难,上天对他同样不公平,他的痴情怎么可以是这样收场?”九隆痛心地说。

“是,他也够可怜,是!都是上天的错,我自沾上这块晦气地我就没安过,我发誓从此不踏入终南一步。”

“你没搞错,岳父母也不要了,老头你也不要了。”九隆笑起来。卢枫撇眼他。九隆仍笑:“看什么看,你也该做个男人了,从前总是我把你当儿子般呵护,什么生活都是我帮你料理,瞧你一副经不起风吹,林黛玉似的纸美人,风一吹就灭了,真不是男人,丢人。哪像我和不凡天塌下来当被盖,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跟着你后面真是累。天泽说的一点不错,瞧你这德性谈什么元帅,只怕帮他提鞋都不够资格,他才是男人,多阳刚,多帅气……他勇于面对所有,他不向任何人妥协,包括他自己,我真是……真是……”

“你不是人。”卢枫恼怒地跳起来:“你的新婚夜这样子看你豪爽?风凉话谁不会说?”

“别说,我可没你这般浪漫情缘,自那丑丫头说‘我大师傅说了,如果我漂亮了就会发生特洛伊战争’。”九隆学着荷儿儿时的声音,哈哈大笑:“她不标致也一样惹发了特洛伊战争,如果标致了不定爆发全球大战,不凡你说是不是?”

汉禹和不凡一时也是失笑。卢枫瞪老友:“你不要拿人穷开心。”

“算了吧,我知道你难过,可你要知道爱情的精髓是什么?你看见天泽了,他才真正懂得爱情,他不是为了让你难堪而是确实了解荷儿的心,我也一样,自我和她不打不相识我就爱她,可是我没想过一定要和她成为连理枝,她开心幸福我就心满意足。兰兰对你也是这份心,你不要再难为她,她面对你们这样两个美男极难做的,你不要逼她了,她有心嫁你只是情不由己,你好歹大度点,你应当还他一份情。他若不是为了你们间的兄弟情他不会这样糊涂自己的爱情,不是吗?”

卢枫听着火,一脚踢过去:“你不要为他辩护,这样的辩护你觉得很有意思吗?我难道没有问过他?我说过我不介意他的表白,谁让他压抑了,我卢枫就那么差劲,是他自己蠢,我不会原谅他。”

“差不差,原不原谅你都失败了,爱情原本也不说这些但凭个人感觉,不是吗?否则你放着霓裳不爱,琳琳不爱偏一眼就钟情荷儿?(她当时实在只是一个玩童而已。)你有什么好说的?天泽较你也许有很多地方不如你,可是荷儿的确更爱他,她向所有人承认了,你觉得你们还可以继续做夫妻吗?你还能莫视一切吗?你不觉得自己太自私吗?”

“我不想听,你不想找打就快走。”卢枫又向九隆飞出一腿。

九隆让开说:“生命需要延继,劳驾,我求你为了我追随你鞍前马后这二十八年份上就为我活一次行吗?你让我过点清静日子,别叫我一惊一乍,我还有老婆女儿等我回家,我若死了,你赔得起吗?”说着他伏上卢枫耳:“也许你也会有个小笨驴或小荷儿,你刚才可是说了她把她最珍贵的东西给你了。”

卢枫猛然一拳:“你滚,叫你胡说八道寻我开心。”

“我是认真的,你想死好歹等两个月,如果荷儿那没动静你再死不迟。”

“为什么?”

“你做了男人,但没做父亲,我再教你一招,女人怀孩子通常是要有两个月的过程,如果她没怀上你也太不中用,你确实不如干脆死掉,活着有什么劲!”

“你别欺人太甚。”卢枫火怒又踢一脚。

汉禹也笑了:“这个时候本不该开这种玩笑,不过大家都是男人,也不用避忌了,通常情况下是这样的,只要你们没采取什避的措施,荷儿也许会怀孕,如果是这样也算给你一点希望。”

卢枫红涨了脸,他毕竟新婚,面皮薄。

九隆嘻皮笑脸:“闹来闹去,天也亮了,我也不管你生死了,你自己保重,所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不凡,汉禹大哥,我们走吧。”

卢枫经九隆戏耍,渐渐冷静下来,他瘫进他的新婚大床,那儿还留着荷儿珍贵的东西,他拥搂着大被,上面还有荷儿的体温软香,他却是滴下几行泪,他苦苦追求了十余年的爱情,当他拥抱在怀时却一夜间竟成了海市蜃楼。

荷儿被天泽带出卢府送回沈园,他知道荷儿不会这样跟他罢休,然而他顾不了许多,只要荷儿出了卢府他就心安了一半,心畅了一半。他面对大厅缓过神的荷儿,她正怒目而视自己。荷儿尽管承认她的爱,但是她不能这样原谅他,他这些迟到的剖白令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她恨他的愚蠢。而他当然再清楚不过,可是他丝毫不以为意说:“难道你还不肯原谅我,还不肯嫁我?”

“我偏不嫁你。”她恼怒地瞪他,叫他白痴。

“你可以骂我出气,只是最好别跟我犟,别逼我众目睽睽抢亲。”他霸道的,温情全无。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你想试?”

荷儿吓得倒退几步,怒:“你也别让我动手脚,你同样躲不过我。”

“不,我可以,只是我不会躲,荷儿,我们讲和吧,我们谈判行吗?你想怎么惩罚我?在处罚的过程中你最好要分清犯案与放纵犯的处理方式,否则我是不会答应的。”

两家人瞅着他们讲条件都要大笑,可没谁说话,想看他们如何讲条件。

荷儿冷眼:“我要你滚到十万八千里外去,别让我见着,我没点头同意你就不可以回来,哪怕是老胖子寿终正寝。”

“就这些?”

“暂时没想到。”

“不准超过四年,过了四年,你不高兴我也要抢亲。”

“你敢?”

“我说了你别激我。”

荷儿不自觉又退缩几步,直退到汉楚身边,见他恼叫:“你为什么不帮我,看他欺负我?”

“我理亏,你就答应他吧,他实在可怜,你不要再任性,逼死他。”

“我很任性吗?”

“姑奶奶,你还要怎么样才算任性,终生大事你也拿来开玩笑,扮什么鬼大义,直截了当地告诉我,我能不为你想法,何至于这般局面?你不仅把卢枫害了,让他生不如死,还有这几位老人,你就可怜下他们,他们一整晚都在为你们提心吊胆,犹其二叔婆,你看看,她老人家还经得住你折腾吗?这次我说什么不帮你。”汉楚很决绝地说。

荷儿环视家人,心软了,怏怏地:“四年后的事四年后说,现在你就快点滚出去,什么都是你惹出来的。”

“不是,是汉楚,你应该也让他吃点苦头,他把我教坏的,不是他我根本不会想女人,不会去试着偷情,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泽从危险地带出来再见汉楚气就不知打何处来,对他不依不饶。

“好啊,我就给他再找个老婆,我有大把漂亮的女同学,女客户。”

香君三个不依了,围攻她:“你们表兄妹倒真是表兄妹,你不准你的男人碰女人,却要给自己的兄长大把女人,你给沈汉禹吧,他消受不了你的美人。”

“就是,你要他和我样禁欲,做苦行僧才对。”天泽乐得挑祸。

“呸,你最不是东西,好色不成,反毁了人家的姻缘,害得我们一家老老少少没安宁,”香君指着天泽鼻骂:“你最好听臭丫头的话,滚远点,别让我们见着晦气。”

“我累了,我要睡一觉才走。”他脸皮厚厚的,径直跑上楼,冲洗睡觉。

两家人面面相觑,一时失笑不已。这时汉禹也回来了,不见天泽不免问。

香君恨声:“那样都死不了他,在这他还能怎样?没脸没皮,赖在人家家里睡觉。”

“这就好,我真是被他吓死了。”

“卢枫没事了吗?”沈亭柏问儿子。

“九隆哄住了他,应该没事。”

沈亭柏松口气,对李维说:“维兄,这个烂摊子恐怕还要我们俩去处理下,否则我们没法向锦城交待,尤其是云铃。”

李维点头。

于是俩位重量级的人物在早餐过后,稍作休息携夫人向卢府请罪去了。张夫人因为气愤交加,气得心绞痛,她一生爱面子,七过沈府,结果求得是一身污辱。苏梅语与林沁梅深感愧疚,一时竟不知如何说,惟是相对默默垂泪。可是张夫人这时却挤出一个笑容安慰她们:“算了吧,我知道迟早会出事的,只是枫儿不听我的,如果他跟了霓裳就不会有今天的小天上门夺妻之辱。”

“云铃,都是我不好,都是当初我过于执著害了天儿,害得他才有这副无人可捉摸的怪性子。”林沁梅激动地执着张夫人的手说:“你千万别怨他。”

“我不怨,我只怨命运捉弄我,要锦城父子爱上梅语母女,这是他们前世的债必要这样来还。”

“云铃。”苏梅语心痛如刀绞。

“你们都不要难过了,我们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不是没年轻过。也许我们不是最难受的,也许小天才是最痛苦的,我问过丽缇,小天也许想爱她,只是摆脱不了荷儿的影子,去年在山上因为吻她而失性,她吓坏了,昨晚也是那样发生的。那时丽缇说他就像孙悟空带了观音的紧箍咒,抱着头痛不欲生,可是我们没有一个人去关心他的感受,去安抚他的痛苦。因为我们每个人都习惯了他的坚强与无所不能,其实他和枫儿一样只是个孩子,只是他过早地承担了责任,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云铃你别说了。”林沁梅哭得已是泪人儿般。

终南的报刊、电视新闻各大媒体一早竟相抢头条将天泽的壮举喧染了一个淋漓尽致。沈重飞在狱中却是像瘫泥样,他是在看着天泽醉入房睡觉去了,狱警催他回去才走的。他盯着天泽腾空出世的画面不知是该赞还是诅咒,他越来越后悔他根本不该和他斗什么气,然后稀里糊涂地把自己弄进这来。“他根本不是人,我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不能做,做不到。”

然而不管他如何想,天泽被荷儿放逐国门前一天进来狠狠地揍了他一顿,说他知情不报,有意欺骗,他对他犯下了欺骗之罪害他被流放。那时他特别的畅快,他说不清为什么,总之是很痛快那种。

年初八,卢枫带着失落的爱情和九隆返北京继续他的进修学习。他当然有去看荷儿,尽管他们无语相对伤怀三个多小时,但他还是先开口说:“你不要伤心了荷儿,也不要恼天泽。我相信他比我们的痛苦要痛上好几倍,他也比我们想的长远。九隆骂我骂得对,我没有经过世事就像纸糊的林黛玉,风一吹就没了,真不是男人。可是……当我把你变成女人的同时你也把我变成了一个男人,我会坚强。”

荷儿含泪悲笑:“我不该骗你,从他和丽缇偷着约会我就知道自己的心,可是……我是真的不想去爱他,我是决心放弃他的。最初想着放弃他我很痛苦,很憎他,所以我们在拍那则广告时我很失落,很怅惘,很恨他背着我偷情,想着他和丽缇在一起的得意忘形我真的很想杀死他,可是,后来我真的想到了查理,……所以我想随他吧,他并不爱我,他只是同情我,我不想要这样的男人,佛给了爱我的叔外公、两位师傅还有你、九隆、二表哥和大哥、查理,我做人不可太贪心所以在与他喝过三杯酒我的心完全平静下来了。……我不想辜负你,也不忍心辜负你,我一样爱你,只是……我只望我们结婚了,我们会在草原快活地生活,我爱和你在草原漫步的感觉,偎着你听你吟诗,听你说爱我。但是谁曾想他会这样发疯狂癫,结果是搞得这样一塌糊涂,让你受尽屈辱,他也差点死,如果我知道我的选择会错得这样厉害我会告诉你,告诉二表哥,让你们想办法。……”

“是我不好,天泽没说错,如果我不是那么笨驴,不是只顾着自己,现在想起来你这后面一段日子多是强颜欢笑,可我完全沉浸在你在我身边的快乐里,没有去理会你的心情。”他自怨自艾:“你不要再恼天泽,我也懂了你那晚的话,有错的是我,你不能意气用事,迫他离开他的工作。”

“可是我不想见到他,纵是我做了错误的选择终因是他引起的,他没有信守他对我的承诺。给了我错误的信息。”

“荷儿……”

“你不要为他求什么,他不滚那就是我走,你想我留下还是他?”

“我,可是,荷儿,国事不能如同儿戏,他是国家的公务员,一方的执法人员,你知他对终南的重要性,他离开你知后果会是什么吗?”

“我什么都不要管,你不要总是这样伟大!不是你的伟大我也不会将错就错,你是不是想和他一样想从我的视野里消失?”她竟火怒地吼起来:“他纵有千般不是,你却有万般的错,从来都是我迁就你,你何曾为我有小小牺牲?你总是扮演着清高的伟人,如果你肯为我牺牲一点点也许我不会对他这样又恨又爱,我也许不会动摇对你的爱,你让我有在理想与爱情的矛盾下首先出让的是我的感觉,让我没有安全,知不知道?他不同你就在他为了我可以抛弃天下,他把自己看得很平凡,很平凡,他将我置于生命与荣誉之上。”

“我也一样,荷儿,为了你我同样可以放弃自我,只是我们表达的方式不同。”卢枫为荷儿曲解他而伤恸,但荷儿在盛怒下,他只好无奈地随她,他不想在她伤心的伤口再撒把盐。

荷儿凄婉地冷视卢枫,眼泪盈在眶中,卢枫却是抑不住翻涌澎湃的心,一把拥紧他挚爱的女人,万千怜惜地:“你不要伤心了,荷儿,我宁愿这刻我能立即死去,而不要从此失去你。可是……我不能再自私,用牺牲你而换得自己的快乐和满足,我知道你放遂天泽的意思,你不需要这样折磨自己,我们虽然没了夫妻情却永远有着亲情,十几年前你就把我剃度了,注定这辈子我要这样守着你,爱着你,看着你。”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们为什么不是一个人,为什么要分成两个来折磨我,为什么我作了选择还要来撕裂我的心……我却是不想你孤独余生,明不明白?”她的哀怨凄惨,撕心裂肺。

“我知道,荷儿,我不会孤独的,我心理有你的爱情,你还答应我为我生个小荷儿的,你忘了?”

荷儿摇头。

“九隆说了我也许会做爸爸,所以我想你一定会给我一个小荷儿。”

荷儿面臊,不免娇嗔:“我就知道九隆、不凡把你教坏了,胡说八道。”

“我不是,荷儿,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他情急。

“你却永远是这样傻乎乎的。”

“我们约好,下辈子你不可以再爱上天泽,不管他有多优秀,一定要全心全意爱我,我还叫卢枫,你仍叫荷儿。”

“嗯、嗯儿哽咽地连连点头:“你仍是这样傻乎乎的,不管别人心情,只顾自己的心思。”

“这样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有汉楚的麻烦,他活着真累。”

荷儿失笑:“你不羡慕吗?多风流快活。”

“不,一千一万抵不上你一个,你不可以再为难自己,我们三个无论谁错了都已错了,如果说放遂天泽可以让你心有所平慰我不再坚持,他出国也许会有另番奇迹,他总是无所不能,他承受痛苦的忍耐力也总是超乎寻常。”

荷儿默然,她不想见天泽的心、惩罚天泽的心是绝决了。

天泽就这样被荷儿流放到国门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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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之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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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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