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怀疑
第428章怀疑
寂静的审讯室充斥着程海愤怒的吼声,宛如潮水一般淹没了这片狭隘的空间!
刑野微微低头,脖颈被墨色的影子拉得纤细修长,双手合拢摆在身前,审讯室的门被推开,岳子麟脸上的表情充斥着对犯罪分子的仇视,“队长,我来审他!”
刑野静默须臾,清晰冰冷的侧脸没有任何情绪的外露,三步并作两步地离开审讯室。
程海的文化水平只有小学,心理素质一般,不过就是年轻凭借一股莽劲儿进过局子,经验多一些,对他下手,从他那儿得到线索按理来讲很容易,自己的方法和计划没有问题,但哪里出现差错,能让马上掉入圈套的程海突然警觉?
“刑野?你去干嘛了?眼圈这么黑,赶紧囫囵睡一觉,否则我觉得你都快猝死了!”
迎面照上了魏棣云,对方戴着眼镜,话语里满是关心。
“你刚刚干什么去了?”刑野眯起狭长的眼睛,泛着若有所思的光。
“我?我让我们队的实习生去你们那儿拿卷宗啊。”魏棣云扬了扬手里的卷宗。
“为什么这个时间拿卷宗?”
“唉,老邢你这话说得,谁不知道我们刑侦和你们缉毒大队关系好得穿一条裤子?”魏棣云笑眯眯地说道,“等会儿我给你点个咖啡?”
刑野摆手拒绝,“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魏棣云耸耸肩,表情自然无辜,“我哪知道啊?这卷宗省局那边忽然要,局长他老人家正好溜达到我们大队了,让我拿卷宗,我就让实习生去拿了,怎么?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
魏棣云突然捂住心口,夸张地张大嘴巴,“你怀疑我?”
“我辛辛苦苦三点一线地在警局加班,三十岁了也没有媳妇,一切都为人民服务,你竟然怀疑我?你忘了我们穿一条裤子,同吃同睡的友谊了?”
“案子面前,没有友谊。”
“呸!你个渣男!”魏棣云不服气,“案宗是局长他老人家要的,你要怀疑干脆怀疑他去。”
刑野没有说话,睫毛掩住若有所思的光。
“不会吧?”魏棣云一脸不可思议,“你怀疑局长?你干脆怀疑整个局的人得了!”
刑野摆手,手心朝外,代表拒绝的意思,然后沉默地离开。
魏棣云在他身后耸耸肩,拿着卷宗上了楼。
刑野已经在警局待了三天,每天吃睡和洗漱都在警局,但就算这样,和头发乱糟糟的王奇,以及衬衫有许多处褶皱的岳子麟相比,刑野干净利落得仿佛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警局里都在说,缉毒大队的队长不是个人,大家伙谁不是二十四小时三点一线地跑现场、跑资料库、捉拿犯人?只要没脏到一定境界,几个糙老爷们能忍就忍了,王奇一个实习生,刚进警局时和普通小伙一样爱干净,结果没挺超过半个月就被周遭环境同化,有洗澡爱干净的时间不如赶紧眯一觉,可刑野不同,任他风里来雨里去,都永远一副整洁有序的样子,给人的感觉不像森严的缉毒大队队长,更像一个办公室的干部。
刑野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今晚除了程海外没有什么事,算算时间,他许久没回家了。
今晚回家吧。
刑野打定主意,锁上办公室的门后离开。
夜晚的道路因为狂风暴雨而没有人经过,一辆普通的大众车子在空无一人的街道疾驰,轮胎压过的水坑溅起水花。
刑野脑海中想着程海的案子,忽然,天穹之上,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照耀亮了世界。
记忆深处仿佛有许多光怪陆离的画面掠过。
刑野的瞳孔微微紧缩,打转方向盘,朝另外一个方向驰去。
抵达老旧小区时的那一刻,刑野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来这儿。
他深色的瞳仁里浮现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有不解、疑虑、迷茫……
看了眼时间,张小乐是年轻人,现在的年轻人应该都和刚来的实习生王奇一样夜猫子,没睡的可能很大吧?
刑野皱眉,莫名其妙刻在DNA的本能使得他下车,撑起一把黑伞,然后站在张小乐家的门前。
“咚咚——”
无人应声。
刑野的眉头皱得更紧。
声控灯熄灭,黑暗中的刑野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用嘴型无声地呢喃,“疯了……”
自己一定是疯了。
刚想转身离开,突然,声控灯亮起。
刑野灵敏地转过身,眸子里的复杂被狐疑取而代之,他看了眼门锁,这种锈迹斑斑的老式锁要撬开不难……
五分钟后,刑野换下湿了的鞋子,穿上干净舒适的拖鞋。
这间房子是单人间,客厅和厨房一眼就能看完,没有人。
但自己刚刚确实听到了声响。
刑野确认一遍后,将疑惑的目光投到紧闭的卧室门……
打开门,卧室也一样没有开灯,黑漆漆,借着微弱的光线,刑野看到床上有个高高隆起的被子包……
“小乐?”刑野蹙眉,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把自己用被子捂得严严实实。
被子包动弹了一下,紧接着传出女人平静从容的声线,“邢警官,擅自入室得判几年?”
听声音女人应该没事。
“我刚刚敲门没有人应,但我听到了声响,你现在属于嫌疑人,我有权利进来查看。”
“……”
被子包陷入沉默。
刑野环视一圈,“我记得你有个哥哥,他呢?”
邢媚的声音隔着被子闷闷得,“他去酒吧打工,今晚不回来了。”
让张大睿出去打工的人是邢媚,遭遇暴雨打雷夜又想让张大睿回来的依旧是她。
邢媚可算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凡家里有个活人,能喘气的,她都不会害怕得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
窗外,噼里啪啦的暴雨声音混淆进一道雷。
被子哆哆嗦嗦。
刑野一眼便看出来,挑起眉梢,“你怕?怕打雷?”
“……”
被子包沉默几秒,最终才自暴自弃地“嗯”了一声。
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刑野愣了愣,他只见过会害怕子弹手枪的犯罪分子,没见过怕打雷的无辜市民。
所以现在,他是该走?还是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