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分开
第837章分开
苏招娣沉默下来,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没有援军,要仅靠这城中拼凑起来的不足一万人去抵挡尽三万的队伍,而且如今他们被困在月阳城中,粮草装备都不能得到供应,一旦拖久了,这场战争他们必输无疑。
可人数本就悬殊,根本不可能速战速决,几乎是必输之局。但这其中也有变数,那就是南玉清,这位曾经震慑的西漠不敢进犯的玉清世子。
南玉清用兵如神,以少胜多的战役打过不少,他既然敢留在城中,应也是有所部署的。
“害怕了?”
苏招娣轻笑。
“有殿下在我怕什么?”
南玉清眉眼温柔,握紧苏招娣的手,看着前方的一片废墟,沉声道。
“好,那我们就把这三万人吃下去又如何?”
苏招娣惊讶,她以为南玉清的战术应该是先擒敌手,用杨知府来牵制着三万人,他竟是想要把这三万人的队伍都给消灭掉吗?
“你如何吃下这三万人?”
南玉清眯起眼睛,拉着苏招娣进了那间破庙,苏招娣发现,这破庙中竟然被收拾的很干净,一张长桌,一副沙盘摆在桌上,一张地图挂在墙上,另外有几把椅子。
南玉清在椅子上坐下,指着沙盘道。
“你看看我们该如何破这三万人。”
苏招娣不明所以,目光投到沙盘上。
这是月阳城中的沙盘,每一条街道,房屋都标注清楚,苏招娣觉得震惊,他这是早就在准备对敌之策了?
她扭头看向南玉清。
“你既早知道杨知府会反,为何没有上报朝廷?若是朝中早些派人来擒住他,便没有这月阳城之危了。”
南玉清给苏招娣递上一杯茶,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我若上报,你觉得皇上会信?会派兵来清缴?”
苏招娣手中端着茶杯,沉默下来。
是啊,这些人本来就是南宇萧养的,他怎么可能会派兵清缴,而南玉清,这个知道他在外养了这么多私兵用来清除妨碍他独断的人,肯定会被针对,甚至,他可能会想要南玉清的命。
苏招娣垂眸,不由叹了口气。
“这样的皇帝,值得你如此效忠吗?”
这句话她还是问了出来,南宇萧他本就是个卑鄙小人,但帝王无情,她也明白,狡兔死,走狗烹,只是太过悲凉,安宁侯府就是如此没的,她不希望宁王府会如当初的侯府一般。
可南玉清从小所学又本是忠君爱国之道,即便知道皇帝视他为眼中钉,却也不可能会生出反叛之心。
本以为南玉清会呵斥,会愤怒,甚至会捂住她的嘴警告,这种大逆不道之言,怎可说。
可是并没有,南玉清眼中没有惊讶,没有恼怒,他只是望着苏招娣的目光很复杂。
“皇子年幼,皇上登基时,他那些兄弟剩下的也没几个了,谁能当大任?你可想过一旦皇上身死,这南陵会变成什么样子?”
苏招娣很想说,那关我何事?他杀了我全家,我要报仇,我要他死,我甚至想倾覆他的江山,让他尝尝失去自己最在意东西的感觉。
可是这些话她不能对南玉清说,人人都传玉清世子冷情冷心,杀人不手软,可这个人却在洪灾时亲身堵堤坝,在杨知府反叛时,陷自己于危险中也要保住月阳,他的心中不止有她,还有家国天下。
苏招娣沉默下来,她把茶杯放下,没了交谈的兴致,或者说,她已经不知道此时该跟南玉清说什么,只是内心原本的那个决定,微微有些松动。
“你跟青姑娘回京吧,这里很危险。“
苏招娣看着南玉清,缓缓的点头。
“好”
南玉清的神情一松。
“那入夜我就让湛一护送你离开。”
苏招娣想说不用,但张了张嘴,还是点了点头。
黄昏的天空像是被血侵染过,红的刺目,杨知府的大军就在距离南玉清这里不足一里的地方叫嚣着,苏招娣能听到那猖狂的喊声。
“玉清世子,我知道你打仗很厉害,可如今是在月阳城,你手中又有多少人马?我给你个选择,带着你的人投靠我等,我一定会像新皇请求,对你有所有待。”
“是啊,世子殿下,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白白丢了自己姓名,我们人马众多,你没有胜算,还不快快投降?”
苏招娣听着这些话,用力捏紧了手掌。
南玉清这般人物,何曾听过这样的侮辱之言,她回头看向那破庙,隐隐能看到南玉清坐在桌面后的身影。
她叹了口气,看向不远处的一处废墟残墙,她迈步走过去,一道黑影快速出现在她身边。
“通知诚叔跟血宗,把我们的人都派出去,去取敌军营帐中将领首级,谁取到了,回来有赏,城外的队伍,午夜让暗子开门放他们入城,进来后都作为抗敌义士投到玉清世子麾下,随他清缴叛军。”
无影一直是个很合格的暗卫,主子做的决定他从不会质疑,可是这次,他看着自家主子,却迟迟没动。
“没听到我说的话?”
无影拱手。
“是”
苏招娣揉了揉额头,现在京中苏青山应该把小五跟大姐都带出来了,她终究还是不能再回到那里了。
她扭头看了身边的湛一一眼,沉声道。
“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出城。”
说着话,她的目光又朝那座破庙看过去,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了,破庙前立着一道身影,挺拔坚毅,同样有些模糊不清,可是苏招娣却知道,那道身影还在注视着她。
苏招娣的步子有些凝滞,她回望过去,心中酸楚又不舍。
“属下是奉殿下的命令护送您出城的,不能走,这城外现在肯定也不太平。”
苏招娣薄唇抿着,轻轻的叹了口气。
“湛一,以后一定要保护殿下,如果……如果有一日他深陷囹圄,不要管他意愿,强行带他离开那是非之地。”
湛一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家世子妃,却不知道该如何应。
他是侍卫,唯一信念是自家主子,必须服从主子,只要是主子说的话,他就必须执行,即便主子身陷囹圄,可主子不走,他不能违背主子强行带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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