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他的生母
第108章他的生母
阿锦下意识将脑袋偏向一边，“不吃！”
话音刚落，肚子就叫了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
羽星罗低笑了一声。
阿锦有些尴尬，她张嘴正要说话，羽星罗却趁她不备将那一勺子粥喂到了她嘴巴里，温声说：“乖，别闹了，你就是生我的气，也不能让自己饿肚子。”
粥熬得很软很糯，味道很好，阿锦又饿了很久，那一口粥进了嘴巴，她下意识就给吞咽下去了。
她猛地僵住，一张脸青红交错，控制不住地难堪。
刚才才那样坚决地说不吃，结果她现在——
她以前哪里这样丢人过？
阿锦感觉一张脸火辣辣的。
这个狗东西肯定要笑死她了吧！
羽星罗的确是悄悄弯了弯唇角，但是怕她恼羞成怒，于是又悄然将那笑意给压下去了。
温柔地说：“这就对了，来，张嘴。”
阿锦本来想有骨气一点继续拒绝，但是想到刚才那一口，恐怕早已经将她的气节给毁掉了。
她郁卒地低着头，认命地张开了嘴巴。
算了……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也是个把这个男人当下人使唤的好机会。
见她配合，羽星罗幽深的眸中划过一丝宠溺的笑意，觉得她郁闷的小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可爱。
一个喂一个吃，一碗粥很快就没了，气氛竟然诡异地有些温馨，红蕊进来撞见，都忍不住呆滞了两秒，心想这个男人难道会使妖法吗？为什么这么快就将她家小姐给哄好了？
“还要不要？”羽星罗亲自给阿锦擦了嘴，柔声问她。
阿锦没理会他，自顾自下了床，走到窗户面前坐下。
她睡太久了，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不舒服，吹吹夜风清醒一下。
这就是吃饱了的意思。
羽星罗了然地放下碗，起身要走过去，飞花却突然在外说道：“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羽星罗对阿锦说道：“我出去一下。”
然后脚步一转，朝外走去。
阿锦没有回头，微微顿了一下。
这个男人现在温柔贴心得，好像被人穿了一样，中邪了？
外面飞花不知道在禀报什么，阿锦隐约听到“太子”两个字。
之后外面慢慢地没声了，应该是羽星罗离开了。
阿锦在窗前坐了许久，脑子彻底清醒之后，正准备起身，却突然，羽星罗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阿锦身后，将阿锦搂入怀中，低头，亲昵地与她耳鬓厮磨。
霎时间，阿锦被一股浓浓的酒气包裹。
她狠狠地皱眉，羽星罗跑去喝酒了？
“放开！”她嫌弃地躲开他在她颈窝里蹭来蹭去的脑袋，“难闻死了！”
她正要挣脱开来，却听羽星罗突然说道：“之前是羽明域派人刺杀我。”
阿锦一顿。
这件事，她早就有所猜测，只是没去查证据罢了。
不过宸帝震怒，让人彻查，最后也没听说什么结果，那太子的手段肯定很干净。
刚这样想，就听羽星罗有些阴郁又有些冷漠地说：“他什么都知道，但他什么都没有做，说什么我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但是他从来不舍得责罚羽明域一点半点。”
阿锦一惊。
宸帝什么都知道？
所以说他明明知道太子“杀”了羽星罗，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之前听说羽星罗死讯，不是还悲伤过度昏倒了吗？
甚至之后提起越王，那神色间的悲伤和苍老是无法掩饰的。
阿锦突然觉得心凉，她之前可还羡慕过越王虽然生在皇家，却有这样一个深爱他的父亲。
可现在看来，事情的真相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纵容我、宠爱我，给人一种我是他最爱的儿子的假象，不过是因为，他感到愧疚罢了。”羽星罗抱着阿锦，靠在她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他以一种十分冷漠的语气，来诉说自己的身世故事。
他的母亲遇到宸帝的时候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不懂感情，单纯懵懂，男人刻意地接近，轻而易举就俘获了少女的心。
她不顾一切和他进了宫，为了爱情，容忍他的三宫六院，却到头来，她付出那么多，为他从一个明媚少女变成一个深宫妇人，却突然得知，他原来爱的不是她。
她那时身怀有孕，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看到对方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她明白过来，原来她只不过是一个替身。
她自以为是戏中主角，却原来，不过是错觉一场。
这从始至终都是两个人的戏，人家不过小夫妻闹了矛盾，她毫不知情被迫牵扯进其中，到头来才知道她只是一个催化人家感情的工具。
“她还没见过我，就死了。”羽星罗语气极其平淡地说。
他的生母死在一个冬天，被人推倒在雪地里，鲜血流淌在一片白雪上，像是一片耀眼的红梅。
没有一个人救她，没有一个人来找她，她的生机慢慢被绝望蚕食，最后孤零零地在冬雪中死去。
而那个时候，她深爱的男人，正和另一个女人颠鸾倒凤。
他出生了，却是他的母亲死后，被人从她肚子里剖出来的。
阿锦感觉到，抱着她的那双手臂，慢慢收紧了力气，几乎要将她身体给勒断一般，她的腰身和后背生生的疼。
她却没有动。
现在她总算明白了。
为什么宸帝表现出来那样宠爱羽星罗，却还是她羽明域当太子。
原来只是因为，太子羽明域才是他真爱的女人生的孩子。
他对羽明域才是爱，对羽星罗就只是愧疚罢了。
她隐约听说，皇后已经不管后宫许多年，常年都待在佛堂里。
或许这就和当年那件事情有关。
阿锦突然想到些什么，心头突地一跳。
以羽星罗的脾性，他当真会甘心就这么离开，而不给母亲报仇吗？
迟疑了一下，她试探着问道：“你之前说，你离开之前有计划……是什么？”
一片静默。
她以为羽星罗不会回答她了，却突然听到他笑了一声，声音阴冷森寒：“越王军是我留下的刀，如果我没有改变主意……三天之后，他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指的是宸帝他们。
阿锦震惊地抬头。
羽星罗抬起头来，捧着她的脸，和她对视：“你怕我吗？”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眸深沉仿佛危险的深渊。
阿锦不躲不闪地和他对视两秒，她突然推了推他，“放开我，我要歇息了。”
她没有回答怕不怕，但是她的反应告诉他，她和其他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没有虚伪的同情怜悯，也没有避之不及的畏惧。
羽星罗欢喜地笑了起来，他突然一把将阿锦打横抱起，朝床的方向走去，“我的清清，你的伤还没好，不能乱动，要做什么为夫可以代劳。”
阿锦心头微微悸动，面上却满是羞恼，“不要脸！放我下来！”
羽星罗哪里舍得放。
他将阿锦温软的躯体牢牢地抱在怀里，只觉得一颗空洞的心也慢慢被填满了。
他身高腿长，没两步就走到了床边，阿锦被放到了床上。
她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下一秒，他就跟着上了床。
阿锦瞪大了眼睛，“你干什么？”
羽星罗笑得邪气又色气，“为夫当然是要和你一起安寝。”
阿锦吓得一个翻滚往床里边滚去，“谁要和你睡！你出去！”
可才滚到一半，就被一只手臂揽住腰身，一把又捞了回去，甚至惯性的原因她直接滚到了他怀里。
羽星罗趁机就抱紧了她，低头亲亲她眼睫，“乖，别闹了，让下人们听见，你明天还好意思出去？”
阿锦脸色涨红，怒视着他。
羽星罗眼中笑意流淌，拉被子将两人盖住，哄道：“不是说累了吗？睡吧。”
然后就以这种亲密无间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阿锦动了动，却发现他的禁锢仿佛铜墙铁壁，她想挣脱是压根没可能的事。
她郁闷得睡不着。
过了一会儿，她没忍住问道：“刚刚飞花找你禀报了什么？”
阿锦头顶，羽星罗下巴轻轻磕在她发顶，露出一个她看不到的笑意。
果然刚才那步棋没走错，重新挖开伤口，固然很痛，但是能让她态度软化，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跟我说了宫里的消息，羽明域太子之位被废了。”
阿锦倏地睁大眼睛，这下彻底睡不着了。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陛下舍不得吗？”
之前一句责问都没有，这突然就要废了他太子之位？
羽星罗讥诮道：“自然是做给我看的。你以为他当真将羽明域的太子之位给别人？过段时间，羽明域必定要‘立下大功’，然后他又会找个理由，恢复他的太子之位。”
阿锦眼睛转了转，突然说：“那我们让他立不成那个大功不就好了？”
羽星罗呼吸滞了一瞬。
他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他着想。
明明之前，她都还懒得理他。
阿锦是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不自在，急忙补充：“我只是不喜欢羽明域，想让他倒霉而已。”
“我知道。”羽星罗纵容地附和她的话。
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眼中流淌着炽热的情感。
“这件事不必清清来烦恼，我自有安排。”
他声音轻柔而耐心，阿锦却看不到，他的眼神冷得可怕。
做个样子就想打发了他？哪有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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