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不得全貌
芸香得了消息,进屋后便听吩咐将门关上了。
屋外的司马靖跟叶淮秋两派人,泾渭分明地站在屋子一左一右。
虽然两人都未曾有过一句话的交锋,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其中的针锋相对,就连空气都好似凝结成了冰,围绕在两方人手的周围。
貌似只要两个人一声令下,就会朝着对方拔剑相向。
吴德跟姑姑交换一个眼神,都看出这其中的不对劲之处。
虽然不知道之前单云溪究竟跟两人说了些什么,但是从单云溪昏迷之前的模样来看,就不难得知这件事必定跟她的出身有关。
若单云溪真是前朝皇后秦梦的孩子,那么叶淮秋便是前朝皇子,要知道周朝跟大魏之间可是有亡国之恨的。
也不难看出叶淮秋跟司马靖之间为何会如此了。
“我会带云溪回南棠,你不必担心,孩子生下来我一定会好生照料,视如己出。”
先开口的是叶淮秋,他此话一出,司马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她不会跟你走。”
他会这么说,亦是凭借对单云溪这么多年的理解和深情。他深知,以单云溪的性子,绝对不会眼看着他们两人相争。
相比起究竟谁带走她,他更担心的是单云溪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阻止他们。
叶淮秋微微一笑,他宛如远山般的眸子好似沉沉的海水。
“或许吧,不过我自有办法将她带走。”
说得是胸有成竹,他这般模样,倒确实让司马靖的眉头皱了起来。
叶淮秋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他能在前朝灭亡之后,又扶持起一个南棠,甚至还攻破了大梁。如此看来,确实不可小觑。
只可惜,他遇到的对手是司马靖。
“她是本王的王妃,就不劳君上费心,我自会带她回大魏。”
叶淮秋唇角微抿,“既是如此,那便看她究竟愿意跟谁一起走吧。”
两人都看向那道紧闭的门,等着单云溪出来。
片刻后,芸香走了出来。
“还请两位稍等,王妃想要洗漱一番。”
说完,芸香就去了外面给单云溪打水准备洗漱。
叶淮秋不动声色地别过头,司马靖也眸子微沉。
又等上了许久,屋子里却都没有传来任何动静,众人都等得有些焦急了。
“娘娘怎么还没出来,不会出什么事吧?”卫子虞心中很是担忧,他们放下京城的一切,千里迢迢地赶到此处,可不是为了这么干等着的。
要知道,京城还有虎视眈眈的楚王,皇上也一直忌惮王爷。
他们现在如履薄冰,只要一步走错,被人抓住了把柄,等待他们的就是万劫不复。
眼看天色渐暗,天边响起渔歌唱晚声,岸边的人唤着海上人归来。
一条条的小船驶向岸边,循着各自最终停泊的方向。
莲花村,这么一处小小的木屋外头,哪个不是朝堂江湖呼风唤雨的人物,可偏偏这些人,个个都漂泊终生,无处停泊。
哪怕是坐上了一国之主,一国战神,却都从未有过一日的内心安宁与停歇。
如今小小木屋,就困住了他们心中最记挂的人。
只要她一个决定,就能让人生,也能让人亡。
可等到天色全都暗了下来,屋子里面的人也没有出来。
卫子虞又往屋子门口看了一眼,仍旧没有人出来,他又转头去寻芸香,芸香却一直站在水井旁边,看着远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好,王妃会不会已经不在屋中了!”
卫子虞此话一出,众人都惊讶的转过头来。
司马靖第一个冲进屋中去,屋子里早就空空如也,连半个人影也没有。只有一扇半开半合的木窗吗,被风儿拍打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芸香,王妃在哪!”
司马靖的心头没来由的抓紧了,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脱出了自己的掌控,从小到大,从大魏到东华,他从未这么不安过。
就好像,一只从来都向往自由的燕儿终于脱出了牢笼的掌控。
他再也抓不住她了。
芸香被带进来,她不敢看司马靖的眼睛,跪在了地上。
“王爷,王妃已经走了。”
“你说什么!”司马靖双目怒瞪,那模样看起来好似要吃人一样,吓得人心头发颤。
可不管他如何吓人,都已经停不住单云溪离去的步伐。
“王爷,马厩里面的马少了一匹!”卫子虞冲进屋子,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芸香。
事到如今,大家也都能看出来,是芸香帮了单云溪,替她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好给她腾出时间和机会跑出去。
司马靖的眼眶发红,就像是只被困囿的巨兽。
“去找……给我去找!”
“王妃还怀着身孕呢,芸香,你也太不懂事了!”吴德也叹着气,摇摇头道。
而此时此刻,怀有五月身孕的单云溪正骑着马儿跑在长渤郡的山路上。
谁也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向何方,只有单云溪一个人知道,她要去东华的上京,去找师嘉懿。
前路崎岖,对于一个孕妇来说,长途跋涉本就十分伤身体,而且她还是自己一个人骑马远行的。
“追,给本王追!”司马靖怒吼道,他带来的皆是自家的死士,由千影领头,一行人在黑暗中悄声离去。
芸香听了吴德的话,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也不想的,可是……可是王妃娘娘,她、她以死相逼!我实在没有办法……”芸香捂着脸,泪水从她的手指缝隙中流下来。
卫子虞不禁叹了口气,走过去扶住了她的肩膀。
芸香在他的怀中,哭得更加难过了。
众人都或多或少唏嘘感慨,姑姑更是叹了口气。
没想到秦梦经受过那么多的苦难之后,她的女儿竟然还要面临这样艰难的抉择,单云溪跟司马靖之间的感情,她也是被感动过的。
要让他们因此分离,着实是有些心痛。
就连她一个外人都有这种想法,更不要说身处其中的单云溪和司马靖了。
叶淮秋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深沉的眸子一紧,单云溪既然不在这里,那么他就半句话也不愿多跟司马靖说。
“程石,我们走!”
他就只有单云溪这么一个妹妹,她只看到他对大魏的恨还有哪些所谓的勾心斗角,可她却并没有看到这一切的全貌。
在场这么多人,除了在战场上面坐镇的段星泓,只怕是没有一个人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他早就病入膏肓了,即便是药百里,也不过是将他的生命稍稍延长了一点而已。
毕竟,这世界上,哪有什么起死回生的事情呢?
他也不过是想在最后,将李家的一切还有单云溪的将来全都安排好罢了。
“云溪,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