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倭临城下

（阿苏求三江票票，推荐票）戚继光摇头道：“当年三宝太监在世之时，大明海上是何等雄风，怎奈如今鼠目寸光的啃书文人，认为耗资建造战舰是祸国殃民，郑和当年留下的造船史料，早已经被他们付之一炬。如今倭寇欺我太甚，孰不知欲享太平盛世，必先利其军政，明军不盛，则外强入侵，明军强盛则四方来朝。倭寇之乱究其根本，不在倭寇残忍，国民背信，而在大明本身！”

戚继光说着这些，不由得面露悲色，这些话乃是发至肺腑，他自从18袭父亲的军官职务，到如今沙场征战十五年之久，对于大明累受外邦欺凌是深有感触。

张天明开口劝道：“师父不用再为国伤怀，想皇上既然多次下令加强海防，而且严惩克扣军饷的奸臣，圣上定然是有心，重振明军雄风。”

戚继光欣慰的说道：“天明呀！我见你这几个月在不断的研究火器，现在正在制造的火器，依我看来绝对是杀敌的神器，如若大批装备我大明军队，何愁倭寇不灭。看来皇上确实没有看错你，你只有到了大明军中才有真正的用武之地。”

张天明讪笑道：“这件火器可不是我一人之功，我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靠的还是工匠们集思广益。”

戚继光道：“如今既然计划已定，为师恐怕就要启程前往新河。新河离此有百里之遥，天明你既然要潜心制造火器，就留守台州吧。”

张天明上前道：“师父，幕府的事情我已经交给雨蝶打理，如今正空闲着，我可是很想跟着兄弟们去沙场历练一番。”

戚继光拍了拍张天明肩膀道：“现在你已是明军巡办，要想上沙场，有的是机会。为师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会在改了，你就留守吧。”

戚继光说完后，不再停留，出了大帐，骑马扬长而去。张天明追出帐外，只见戚家军已经有条不紊的向着新河方向进发。

张天明虽然很想跟着师父前去见识一下倭寇的厉害，但是见戚继光态度坚决也就不好强去。

张天明治好幸幸的带着香儿回到了台州城内的小院子。

如今已是入冬时分，天气已经颇有冷意，张天明记得自己初来大明之时还是阳春，不知不觉已在大明度过了大半年的时间。

几日来张天明只是经常去幕府逛逛，偶尔去看看师母王嫂，闲暇的时候都和香儿在小院子里练剑。香儿是越来越厉害，张天明和香儿在剑法上的差距是越拉越大，如今张天明可是再也不敢自称是香儿的师父了。关凌的剑法虽然比不上香儿的进步神速，却因为十分勤奋，剑法也有了很大的提高，如今虽然不能算是武林高手，但是面对三五个大汉，怕是不用畏惧了。

关凌此时俨然已是张天明的小管家，小院的大小事情都是关凌打理，张天明见他一个人辛苦，早早给他雇了两个下手帮忙，关凌这才有更多的时间勤练剑法。幕府的事情完全交给赵雨蝶，张天明很是放心，赵雨蝶原本就是聪明伶俐，她又感恩于张天明，早就想找机会报答，且对于这些火器，有着莫大的兴趣，赵雨蝶也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发光点。

工匠们拿不准赵雨蝶和张天明到底什么关系，但是世人都是爱遐想的。暗地里工匠们都叫赵雨蝶幕府夫人，赵雨蝶无意间听到多次，虽然恼羞这些人误会，但是这种事情本就解释不清。赵雨蝶每次在小院中见到张天明练剑的身影，都会想起工匠们对自己的称呼，每每想到此处，都是阵阵脸红。赵雨蝶自己都觉得奇怪，每次看到张天明和香儿在一起亲昵的样子，心中就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虽然和张天明在一起这么久了，早已经知道张天明和香儿都是清清白白，但是这也许就是女人天生的毛病。

赵雨蝶心情很是矛盾，虽然自己发现越来越不能离开张天明，但是张天明却很少专门注意自己。想到这些赵雨蝶都会心乱如麻，只能更加专心的处理幕府的每一件事情，赵雨蝶对于幕府事务的上心程度甚至比张天明更甚，工匠们制作零件的时候都是十二分的细心和专注。

赵雨蝶在幕府的时间里发现了工匠中数位佼佼者，打算提为工头。赵雨蝶话与张天明知晓，张天明欣然应允，切给每位工头加薪五十两，工头的工资变成了一百两一年，这可是衙门普通公差工资的五倍。张天明还发下命令，工头数目不限，做得好，做得精，有奇思妙想，能提高效率，能创造发明的工匠，都会得到工头的职位。

张天明的命令一下达，工匠们更加积极起来。张天明深深的知道，劳动者的智慧是无穷的，纵使张天明有满脑子的图纸、构思和想法，要想在大明实现都是很困难的。这些工匠整天和铁打交道，自然知道很多新奇而且简单可行的办法。

果然不出三天时间，张天明收到了五十多条建议和想法。这些都是土办法，可以在没有机械的情况下直接实现的，其中最有利用价值的莫过于粘土沙型模做管胚子的办法。

工匠们发现实心的铁棒钻起来难度太大，认为可以在铁棒融铁成型之时就弄成中空，这样大大的加快制作速度，钻孔成为扩孔，省时又省力。普通的东西要想用来抽铁管很困难，但是用粘土和沙子混合却可以抗住高温。这也就是二十一世纪的陶芯模了，张天明没想到这些古人，都已经能够运用此工艺。

工匠们提出来的建议包括很多方面，有关于制造专用工具，有关于改进枪的结构，有关于枪支热处理提高耐磨性等。大明的炼钢技术其实已经到了比较高的水平，这些工匠中很多都曾经为大明神机营造过火器，但是那个时候神机营造枪多求华丽，工匠们在火器上添加大量无用的花纹和美观装饰。神机营的枪大部分的用处就是用来在番邦来朝的时候显摆，实战的用处很少。

张天明造枪却完全相反，他只求火器精准，容易大批制造，使用方便，能够实战。张天明造枪都是精益求精。

不过张天明要造的燧发迅雷铳，却是史无前例，工匠们一时半会也难以成功，张天明在第一支火器出来的时候，试射了一下，虽然功能都已具备，准头却是太差，虽然枪上装了准心，但是瞄准起来也是颇为困难。张天明让工匠们抓紧想办法解决，他也不急催。张天明知道一项伟大的军事变革，都是要经过无数次的失败后才能成功。

在戚继光率军前往新河的第十六天，张天明正在小院中练剑。

一个黄衣女仆冲进小院内，拉住张天明说道：“戚夫人叫我来叫公子你过去商议大事，张公子快跟我走吧。”

张天明认得这是戚继光家中的女仆小梅，知道王嫂这么急冲冲找自己定然是有大事。张天明身为明军巡办的事情，除了几个戚继光信得过的人，其它人并不知道张天明是朝廷命官，但凡认识张天明的人都是尊称张天明为张公子。

张天明急冲冲和小梅赶到戚继光府上，才一进院内，就看见王嫂在厅堂内心急得不停的打转。

张天明进了厅堂拱手道：“王嫂，不知道叫天明来此，有何要事？”

王嫂见张天明来了，眼前不由得一亮，上前道：“我家老戚出发之前，曾经叮嘱，遇事必要找你商量。眼下可是有天大的麻烦，怕是难以度过了。”

张天明见王嫂如此不由得神情紧张，追问道：“王嫂到底发生了何事？王嫂要如此沮丧。”

王嫂坦言道：“我前几日得夫家报讯，说戚家军已经在宁海发现倭寇，眼下怕是已经赶往宁海。可是刚才城中来了一群附近渔村的逃难村民，他们说有大批的倭寇已经集结在台州东面的渔村，据难民估计怕是不下三千人。”

张天明听到王嫂此言不由得从头凉到脚。戚继光显然是中了倭寇的调虎离山之计，倭寇的真正目标怕就是台州，却故意在宁海闹腾，引戚家军前往，却偷偷从海上南下，直击台州。

张天明有些不敢相信，回头问道：“那些渔民是否可信，先需要控制起来，预防是倭寇的内应，城门必需立即关闭，防止倭寇混入。”

王嫂回道：“渔民经常来台州卖鱼，城里的人大多都认识，想来不会有假。为了预防万一，我已经让守军，暂时扣押了渔民。如今城门已经关闭。即便如此，台州防务不足，要想抵挡三千倭寇，也是不可能的。”

张天明没有料到，王嫂已经早一步想到了这些，不由得佩服王嫂的当机立断。眼下张天明身为明军巡办，可以说是台州城内唯一的军官，张天明知道戚继光离开台州之时，台州只剩下不足五百人，加上县衙里的公差，也不够六百。以往大明军打倭寇的群起而攻之，才能险胜，如今要凭借六百人想击退倭寇三千人，真是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