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谁之过?
蛮莫府学训话一结束,这训话的内容就像风一般的在城中传开了,禁闭多日的城池,人们对这些消息最为敏感,也乐于津津乐道,一时间,大街小巷都在传议着此事,而那些亲身参加了此次训话之人,更是添油加醋的把训话场景,绘声绘色的描述了出来。最能引起人们念叨的,就是段鹏不能熟背“三字经”了,作为家喻户晓的东西,而这位权重位高的大人居然还不会,絮叨之人讲述此事时,经常能引来哄堂大笑。但当时在场的几个老学究,及一些个“精明”的商户们,他们却不这么看。
而对段鹏来说,他也确实背不出“三字经”,最多只能背个开头几句。而当时的情况是,假如那位幼童要他当场背诵的话,那自己苦心“谋划”出来的这些东西,都可能将付之东流,倒不如坦诚以待,更能博得“声望”。
回到衙门后,段鹏赶紧要人找来了本“三字经”,开始摇头晃脑的背诵了起来,好在以前看过,能大致记得一点。
中午时间,回到城主府,段鹏依然是没有拉下这事,继续在书房里“努力”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段鹏!段鹏!”杨倩儿是人未到声先到。
闻听声音,段鹏赶紧手拿书本迎了出来,却未料,俩人撞了个满怀,尴尬之余,杨倩儿一把夺走了他手中之书,只看了一眼封皮,就大笑了起来。
“哈哈,段鹏,我还以为你是唬人的呢!原来是真不会啊!”杨倩儿笑着说道。
“不会就是不会,我很实诚的啊。”段鹏也没含糊。
“哈哈哈哈,终于也有人跟我一般了啊。”跟来的段天宇终于也解气了。
“你知道什么?!段大人懂得东西可比你多多了!你懂多少算术?!你又知道什么叫“格物”?!”张悦宜毫不客气地说道。
这下,段天宇马上喏喏连声,附和了起来。
而段兴,此时开始插话了,“阿鹏不是不清楚这些的,他只不过是在延续其阐述的“仁义礼智信”中的“信”,是在给众人释放出一丝“消息”,他是个言出必行之人。”段兴比较维护段鹏的,但他自己也知道,当年段鹏在腾冲卫时,连“四书五经”里的“字”,都认不全的。
段兴这么一诠释,大家这才开始思索个中的牵扯,张悦宜首先反应了过来,她说道:“如此也是,这样给城中这些人已一个警示。”
“好了,大家先别说那么多了,倩儿,饭后你帮着我背书就是了,明早还得去呢。”段鹏这么说着,众人这才收起了之前的那种态度。
可就在这天下午,蛮莫城里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之事,再次震撼了城中百姓。
话说城里有一单身缅人泼皮头儿,此人无有一技之长,之前在城中只是仰仗着其缅人身份,为非作歹,骗吃骗喝的,手下有一众泼皮,眼见腾冲卫军占了城,他贪恋这泼皮头儿的“好处”,不愿意出城。而没想到的是,明军据城后,“看管”极严,没给他什么活路,那些开业的店铺,都是处于纷纷关门状态,其手下的那帮泼皮,为了生计,个个只能去当“雇佣”的人去了,剩下他“孤家寡人”的,连口饭都没得吃。
在饿了两天后,他终于选了个僻静之地,抢劫了一个刚从军器所返家的妇人,而这妇人也是刚刚领到这救命的“银票”,她又岂能让这泼皮头儿得逞?故此两人厮打了起来,这么一来,被一位“好心”的路人给看到了,不知道这路人出于何种目的,也许是怜香惜玉吧,这妇人长得甚为貌美,他马上向正在邻近街上巡视的捕快禀报,然后借故溜走了,他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常言道,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
结果巡捕房捕快马上赶了过来,活捉了这位泼皮头儿,把他五花大绑的押往了巡捕房,可这位被抢的妇人还不愿意去作证,她认识这泼皮头儿,担心以后会被他报复,而且她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反正她的银票拿回来了,最后还是在捕快们的恐吓之下,被迫而去的。
在巡捕房,黄真巡捕官简单的审讯了下,就要二人画押,完事后,泼皮头儿被押到了巡捕房的门口,生生的被绑在一条春凳上,此时,围观的民众人山人海了。
两位魁梧的捕快,在黄真的一声令下,抡起军棍就砸了下去,整整三十军棍,打在了这泼皮头儿的同一条腿上,中间打断了两根军棍,也把这条腿给彻底打残了,整个过程,这泼皮头儿仅喊叫了一声就昏了过去。
打完后,捕快松开了绳子,把这泼皮头儿丢在了巡捕房门口,而黄真,仅仅是说了几句话,不知是说与这位泼皮头儿呢,还是说与周围围观民众听的。
“你下次在抢东西前,可得想清楚点了,究竟值不值,下次再给老子碰到,老子就废了你另一条腿!”
而这位泼皮头儿,当晚就死在了巡捕房门前,连尸首都没人敢来收,围观的民众都只敢远远的观望,而不敢上前。至于那位妇人,黄真更是当场奖赏了她一两银子的银票,并召榜寻找那位“报信”之人,同样将予以奖赏。
乱世用重典!这是段鹏的一贯做法,腾冲卫城的巡捕房早就执行此种法子了。民众对有些事,可能暂时未必明白,你需要的是,可以给他们一个“环境”,让他们逐步去明白这事。
翌日早上,段鹏经过了一夜的苦读,终于马马虎虎的拿了下来,他早早的与王新社等人一道,去了蛮莫府学。
令他奇怪的是,虽然府学的大门还没开,一些学子们都拥挤在门口,但还是有些学子开始有意识的站在了别人的身后,段鹏等人到后,不由分说,也站在了这些人小学子的身后,这样,前面拥挤的人,也就慢慢的都排开了。
没有规矩,确实不成方圆。但更重要的是,什么样的树,结什么样的果!上梁出了问题,下面更会一塌糊涂的,由不得别人。
至于段鹏的“科考”则较为轻松,依然是在先前的那间屋子,他轻松的完成了背诵,并鼓励了下学子,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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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军事方面,腾冲卫军近一万二千人早已严阵以待,分部署在各城墙之上,而炮营的火炮,分散在了四座城门附近,将防范敌军的突袭。明军方面进行了分工,段鹏,孙瑞杰,刀拔和赵斌,守南面,这也是面临缅军最多的一处,之前转运军需的这座城门;段兴,钱文浩,秦武,将镇守北门,这是拿隆部所在的城门;段天宇,毛添福,萧然与炮营的一位唤作邵元龄的把总;方文,王新荣,马六,负责东门,这是靠近明境,也是山多,丛林多的一面。
自拿隆所率缅军驻扎在蛮莫城外围后不久,太公城和贡章的缅军也集结完毕,但奇怪的是缅王他隆却并未及时下达战令。此时在他的王宫里,英咭利东印度公司驻缅甸贸易站里的高层,正在轮番的向他隆建议着,这是段鹏之前设下的一枚棋子,那位长驻铁壁关的英咭利人约翰,急速返回阿瓦,就是段鹏和段兴二人与他交谈了一夜结果,在段鹏看来,以一卫之军力去全力抗衡整个缅军,这是不明智之举的。
故此,他把攻打蛮莫分成了三个阶段。其一,掠夺式,即现在已经完成了的,把蛮莫城里及孟拱和密支那的珠宝洗劫一空;其二,与缅军相持阶段,而在这时刻,要派遣人员,在缅王的背后拉住他,谨防他以整个缅军出击蛮莫;其三,如果前面的事情无法完成,那他将采取与铁壁关方面的军力,合击缅军一部,以作撤离。
而在与约翰交谈中,段鹏连续抛出了两个诱饵。第一个是,无论这场战事结果如何,腾冲卫军都将以真金白银的方式,以六两银子一支的方式,向英咭利购置六万支鸟铳,但这个前提是,英咭利不得向缅军出售远程火炮,让他们来攻打蛮莫;第二个是,假如英咭利人能拉扯住缅军,在两年内不进攻蛮莫的话,段鹏将把摆钟的专利赠送给英咭利人,此时的英咭利人已经意识到了,摆钟在航海方面的优势。
对于段鹏的这两个诱饵,其也是无奈之举,守城最大的威胁就是重火炮的攻击,类似于明军的那种“红夷大炮”,这是无法应对的。至于“两年内不进攻蛮莫”,这是段鹏在以时间换取空间了,他需要尽快的让自己壮大起来,以应对今后的危局。但同时,他也很清楚他隆的处境,土地的丢失,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无法向自己的子民交待的,但这种“拖”的前提是,能狠狠的“打疼”他一下,这样他才会考虑这些建议的。
如何去劝解缅王他隆,段鹏教给约翰的法子是,除了他们生意上的往来压制外,目前大明正处于内忧外患之机,鞑子已攻下松山,京城的大门已被打开;而内有李自成,张献忠等流寇的作乱,也许两年后形势就变了,如果他隆强行要发动战事的话,至少云南方面是不会坐视不管的,甚至段鹏还直接告诉了约翰,锦衣卫杨镇宇正在率兵增援铁壁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