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打赌
第39章打赌
“哦？那我倒要听听，你能怎么帮我赚钱了……”
钱大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带着三分的讽刺的意味，而实际上，他心里无比憋闷。
一开始，他想直接搅局，以“亏损太大，没有挽救的必要”为由，想直接把春熙出售掉一了百了，也省得跟这些让人讨厌的广告公司纠缠。
这招果然把第一波提案的那些人（他钱总甚至都没记住奥格美三个字）闹了个手忙脚乱——我们来参加招标，你跟我说整个项目都要卖掉？逗我玩呢？
记得当时，那个姓杨的总监结巴半天，通红着脸憋出一句“既然已经为春熙制定了完整的方案，无论如何请先听一听，再做决定。”
低声下气的样子，可以说是气势全无……
反观这家叫天健的公司，也不知怎么就搭上了自己老婆这条线，不但一点影响没有，还害自己被老婆骂了一通。
接着，他又祭出自己用了几十年无往而不利的“品质好、材料真、做工细就有市场”大旗，没想到对方连消带打，差点把自己的员工全给策反喽。
要知道，姓杨那拨人可是被闹了个灰头土脸，灰溜溜地滚回去了。
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倒比大公司更难对付得多了。
不过，把奶茶店盘出去是必须的——自家婆娘是什么水平，钱大鹏当然知道，再折腾下去只会越赔越多。
所以，钱大鹏还有办法……
“我们为春熙奶茶店项目规划了一整套的推广策略，其中包括品牌建设、视觉重塑、推广计划、重要节点促销等等，精细到分为年度、半年度和季度三个周期……”
“慢着慢着！我说你们这些广告公司是不是都一个师傅教的？刚才过来的奥格美那帮人，也都是一样的说法。张嘴闭嘴什么‘品牌’、‘促销’，听得我头都疼！”
钱大鹏挥手打断了张秉文的话，显得非常不礼貌，周围员工们态度的转变他一直看在眼里，所以准备有机会就给对面点难堪。
“我说姓钱的，你给我好好听着，人家还没说完呢，你插什么嘴！”
天健这边还没什么，倒是旁边的彭玉珍不高兴了。
在她心里，总觉得自己老公之所以推三阻四，就是想取消自己名下的产业。至于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彭玉珍的想象里，自己老公的小三大概都有十七八个，差不多够拍个一二百集的狗血剧了。
钱大鹏脸色黑如锅底，对于自己夫人立场坚定地投敌行为，他完全无计可施。
“不怪钱总疑惑，品牌建设是广告营销最根本的东西，无论哪家公司来，肯定会首先谈这些的，否则反而是山寨了。”
张秉文既解答了问题，又帮钱大鹏掩饰了尴尬，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不过，对于彭玉珍的神助攻，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狠狠点了个赞——这样的队友，堪称天下难寻！
“哦，原来都是这样，那我明白了。既然都是这样，我找刚才那帮什么美的人不是更好？我听老胡说，他们好像是世界前几的公司。”
钱大鹏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向胡炜，后者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他们是全世界都很有名的广告公司。”
“钱总，您恐怕不太了解广告公司的运作方式。广告公司都是以项目组的形式为客户服务，奥格美固然是个有实力的大公司，但为春熙服务的项目组，却不一定是顶尖的。”
张秉文不紧不慢地说着，旁边的黎新雨却跟彭玉珍嘀咕上了。
“彭姐，本来我不该多评论竞争对手，但既然咱们是姐妹，我也不能眼看着你吃亏。”
“你快说！”
“刚才奥格美的那些人我碰巧都认识，整个提案团队从总监到组员都还在试用期呢！”
“什么？试用期？”
彭玉珍大怒：“他们敢拿试用期的人来糊弄我？老胡，你怎么找的人？”
对面的胡炜缩了缩脖子，一句话也不敢接。
老板夫人在今天这个会议室里堪称太上皇，连老板都让她三分，更何况他一个打工的了。
“你急什么，到时候让奥格美给咱们换个好团队不就行了。签合同的时候跟他们说明，就要他们最好的！”
钱大鹏看似在安抚自己的夫人，实际上眼光一直盯着张秉文，那意思是“我看你还有什么说的”。
“钱总，先不说奥格美最好的团队最擅长的是不是做餐饮零售这一块，单是成本方面，我也建议您多考虑考虑。据我所知，奥格美项目一组服务的客户，最低的月费也在二十万以上。”
还真不是张秉文吓唬人，奥格美前三个项目组服务的客户，费用基本都在这个区间。
想想也是，如果没有一些大客户在手，哪可能有如此好的薪资福利？哪能供那帮员工撒着欢地玩儿？甚至，哪能养一帮专门为参奖而生的飞机稿团队？
“哼，费用这方面，还用不着张总替我操心。就算不要最好的，让奥格美给我们找个一般的组也得比你们强吧？说句不怕得罪张总的话，跟人家比，你们算是哪根葱啊？”
话难听道这种程度，说是直接撕破脸也不为过了。
“嘁！”
安静的会议室中出现一声突兀的冷笑，吸引了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张秉文身旁的一个小伙子正满脸不屑地看着钱大鹏。
“张总，你们天健的人真是太没礼貌了！”
老板被嘲笑，胡炜立刻发难，满面怒容的样子颇有些古时候“主辱臣死”的风范。
至于其中有多少是真心多少是演技，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经武，你怎么回事？还不快向钱总道歉！”
“我又没错，凭什么要道歉？”
刘经武一脸怒容，梗着脖子反驳。
“哼，张总，你的这个员工不错嘛！当面嘲笑客户，直接反驳老板……嘿嘿嘿，都说广告公司的员工有个性，今天我算是见到了。”
钱大鹏语气不阴不阳，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天健踢出局了。
至于那个什么美，搓圆捏扁还不是看自己的心情，到时随便找个理由就打发了。
“钱总，你只听说过奥格美，恐怕不知道我们张总在奥格美做了十几年的中国区创意总监吧？”
“你知道我们张总拿的各种奖杯，摆满了奥格美的荣誉墙吗？”
“你知道几个月前，张总还率队帮奥格美拿下了戛纳金狮奖吗？哦，钱总可能不知道，这个奖是广告届最有含金量的几个大奖之一！”
……
刘经武猛地起身，身体前倾，质问的话连珠炮一样轰向对面。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看到，小伙子脸色煞白，双手微微颤抖，想必真是气得不轻。
“经武，闭嘴！”
张秉文厉声呵斥，打断了刘经武的质问。
“我就不！凭什么说咱们算哪根葱？就算是客户，也不能这么侮辱人！”
经武额头一片细密的汗珠，气得浑身乱颤，连张秉文的话也不听了。
“新雨，你把他带出去冷静一下……”
张秉文阴沉着脸吩咐。
黎新雨上前，连劝带拽地把刘经武带离会议室。
小伙子一路上浑身直哆嗦，路都差点走不动了，被黎新雨半扶着劝出会议室。
门外走廊上，仍能听见他愤怒地叫喊：“新雨姐，你别扯我！他凭什么小看咱们？奥格美怎么了，我当初还是戛纳的主力设计师呢！”
人家这才叫真正的“主辱臣死”啊……
佩服之余，胡炜心下暗暗寻思，有必要做成这样嘛，涨工资还是咋地？
“钱总，请原谅经武刚才的失态。”
虽然是道歉，但张秉文再也没有了开始的一团和气，看向钱大鹏的眼神似乎有刀光划过。
似乎，他只是看在月费合同的份上，在强行压抑被侮辱的愤怒。
“不过，我想强调一下，如果要比资历和背景，我们天健的团队绝对不比任何公司逊色半分！哪怕是被赶出会议室的小伙子，当初也是奥格美征战戛纳的主力设计师！”
“哼，能力怎么样不知道，脾气倒是不小！张总，与其有时间在我面前吹捧，我劝你不如多管教管教下面的员工，大喊大叫像什么样子！”
传统企业向来制度森严，鲜有员工胆敢顶撞老板。
刚才这么闹腾了一阵，钱大鹏更感面上无光，言语中丝毫没有服软的打算。
“哼哼，这倒不劳钱总操心，我要的是有能力的员工，又不是只懂听话的狗。”
“你！”
“钱总，我看提案也没必要再提了，不如我跟你打个赌怎么样？”
“打赌？”
“我想请钱总随意挑一间店交由我们打理，一个月后如果能扭亏为盈，且盈利比例超过其他所有店铺，到时候咱们再来谈全案代理合作的事。”
“甚至奥格美那边也可以一起参与这个赌局，店铺由钱总分配，怎么样？”
广告公司帮客户经营店铺，这可是从所未闻的事情，看来张秉文真是气极了，连案都不提了，竟然提出要打赌。
这个姓张的到底想做什么？钱大鹏心思电转，半晌终于想到了一种可能。
“嘿嘿嘿，张总，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让你们折腾一个月，万一赚了，以后我就得选你们作全案代理；赔了，你们就拍拍屁股走人。”
钱大鹏觉得自己终于拆穿了对方的花招，他身体前倾，得意洋洋地看着对面的张秉文。
“聪明啊聪明，天底下还有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张总，你这不是跟我打赌，是在拿我自己的东西耍我玩啊！”
对于钱大鹏的嘲讽，张秉文寸步不让：“钱总想多了，既然是打赌，当然有赌注。如果我们赢，钱总就请把春熙奶茶店的全案代理资格交给我们天健。”
“如果你们输了呢？”
“如果接手的店面一个月内没有盈利，我们天健公司赔偿十万元，且会为我们不自量力的行为，正式登报道歉！”
在一片诧异的目光中，张秉文问出最后一句话：“这样的条件，钱总还不敢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