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春光
第九章春光
洞外已经是明媚的三月,久违的如盛春光,天气一回暖,她就更不想动弹了,无论墨蛉怎么劝,最后还是出关的姥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她抖了三抖才算彻底走出家门。
原本姥姥见她修成人形甚是高兴,但是墨蛉那傻大个一时得意忘形说漏了嘴,姥姥得知他俩大闹阕宫的珍宝阁,还险些被御林军捉住!一时之间发了大火,罚他俩跪在御花园的那座假山前,当着全族的人面前行家法。
“族规第一条是什么?背给我听!”
“不涉世俗事,不惹世俗人!”看着姥姥一脸怒色,她乖乖俯首做小。梁吟心里快要把墨蛉给骂死了,他这个大嘴巴!
墨蛉心里也很是无辜,他只不过是想和姥姥邀邀功,怎么一时嘴快把什么都给交代了,他懊恼的给了自己一嘴巴。
挨了三十下家法,她又被姥姥关在洞府里学习“稷倾”之术不准出来,姥姥的原话她什么时候把“稷倾”之术的三万宫商角徵羽背下来,什么时候才放她出来。
这次态度坚决,因为她发现梁吟性子实在是太过于顽劣,如果不再加以约束,她现在刚换成人形,就敢大闹阕宫,那以后等她继承她的位置,观星司夜代天巡狩的时候,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还不触怒天帝,招来灭族之祸吗?
幸亏她命里的冤家离了阕宫,不出几年等她练成“稷倾”之术可观星预势,等他们彻底搬离这里,她才能彻底安心……
整个鸿嘉元年,梁吟都被关在洞里背那三万该死的宫商角徵羽,一首首,一曲曲,无论盛世华章,还是亡国离殇,只是《玉树后*庭花》那一首姥姥始终都没有教过她,对于这一点梁吟甚是奇怪。
由于族里还剩下为数不多的有为青壮年,不止要负责保家卫族,每夜还要轮流在她家门口站岗,只是当墨蛉守卫的时候,梁吟总是有机会半夜跑出去。
看看曾经辉煌的华阳宫,陈贵妃已经成为太妃被移到别院,至于她肚中谢池的遗腹子是男是女已经没人关心了,但还是被周太后赏了一碗藏红花,永绝后患,是一个已经成形的小公主……
看看被封了很久的玉明殿,殿外的合欢树重新发了芽,不日就会郁郁葱葱,开满粉色的合欢花,梁吟再也没进去过那间书房,再躺一下那张睡榻。
她只是有些寂寥的看着烛火全无毫无生息的玉明殿,似乎他已经走了很久了,只希望他在崇阳,能年年如意,岁岁合欢。
至于雍国朝堂上的那些云波诡谲都和她没有关系,听说司贤良更肆无忌惮的安插党羽,朝中官员人人自危,怕是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抓紧东厂,全家灭门。
姥姥越发的年老体弱,对于观星常常心有力而力不足,往往不足半个时辰就头昏眼花,累的气喘吁吁,这些她都看在眼里,也渐渐懂事,不出几月便又是盛夏,到时又要司夜,姥姥的身体恐是支撑不住。
为了姥姥,也为了不被关在洞里发霉,不出几月她就记下了三万的宫商角徵羽,起起伏伏,错落有致,她本就天资聪颖,初掌“稷倾”之术观望星空,她一眼便看清楚而今的天下大势。
两宸星并立,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异景象。北边的翟国国势日盛,所以北宸帝星紫光绚烂,而象征雍朝谢渊的那颗宸星却日益黯淡,大有摇摇欲坠的错觉。
这样说雍朝国势难复,难怪她偶然听见姥姥嘟囔迁族之事,只是她现在的“稷倾”之术刚刚小成,只能窥看大势,要是想达到姥姥那种见微知著,预测未来的水平她还需好好修行才是。
日子一天天的过,听说谢泓到了崇阳之后,果然像谢池给他的封号那般,安分守己,恭敬安定,月月上表,恭请陛下圣安。
鸿嘉二年,司贤良连同百官,以“后宫不得干政”的罪名,将周太后送往驷陵替先帝谢池守灵,谢渊闭口不言,表示默许。
鸿嘉三年,三年孝期满。雍帝谢渊先娶苏丞相的嫡长女谢丛珊为后,九月又纳北翟的玲珑公主元境为贵妃,一后一妃,尽享齐人之福,次年将要进行大选,凡七品以上官员家中未出阁的十三岁到十七岁之间的少女,都必须参加充盈后宫。
时光如白驹过隙,眨眼飞逝,眼下已经是鸿嘉三年的深秋。
不同于墨蛉化成人身之后外形不曾改变,梁吟竟如同人族十三四岁的少女般生长,三年时间,她的身量竟抽条不少,原来尚不足墨蛉的肩头,而今高度竟差不多到了他的耳根。
伴着时间推移,梁吟成长的不只是身量,还有性情。随着她渐渐开始处理族中的要务,了解自己的责任,性格便稳重了不少,很少再随心所欲,任意妄为,但还是还是那个灵动活泼的梁吟,这就是她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