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质问母亲，断舍离过去
凌辰看着父亲，顿觉苍老了许多，不知发现母亲的事情时，内心有多难过。
“我知道。”凌振飞沉声说道。
“你为什么不生气？”凌辰问。
记忆中凌振飞是个暴脾气，有事没事都会发火的那种。
虽然他和杨洛梅的婚姻名存实亡，但和自己手下搞在一起，凌辰不相信父亲能忍下这口气。
凌振飞没说话。
“你还让那人做我的助理，爸你到底在想什么。”凌辰想到过去邱雨对自己关心备至的样子，更是气恼，他是被当成什么了。
“儿子啊，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不是非黑即白。”凌振飞靠在椅子上，看了看凌家上下，这个他牺牲了无数闲暇和陪家人的时间，换来的宏伟与典雅。
“婚姻里没有谁对谁错，当然，我这么说也不是为了凸显自己的形象有多高大。总之，你别怪你妈。”
凌振飞摸了摸肚子，他现在年纪大了，火气没有那么旺盛，更重要的是，他对过去的很多事情有了不一样的思考。
他和妻子这辈子在一起最值得的事情，也就是生了凌辰这么个儿子。
没有缘分的人，硬生生捆绑多年，最后还是要走散。
过去总想这不值，那不值，现在才知道，要多看看有哪些值得的事。
所以他现在不气，也不恼。
毕竟，两人一开始相爱过。
“爸，我不能理解。”凌辰听不懂父亲在说什么，他宁愿看到凌振飞歇斯底里，也不愿意看他如此颓唐的模样。
他的父亲总是不可一世，唯我独尊。
那样的他，反而让凌辰更有安全感。
“如果你们不相爱，当初为什么要结婚？”
“既然结了婚，为什么又要每天吵架？”
“吵架吵到不可开交，却不愿意离婚？”
“现在她有了别人，你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们的感情我实在不懂。”
凌辰很少在父亲面前这样说话，他要么吊儿郎当，说一句气死人不偿命，要么干脆不说，让凌振飞自个儿去猜。
“看来你怨念很深啊。”凌振飞不怒反笑，边说边摇摇头。
“这些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你现在还年轻，当然，我希望你永远不用遭遇这些。”凌振飞举起杯子，朝向凌辰。
父子两人很少交心，“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对我和你妈有意见，确实是我们处理的不好。”
“说你是小孩子，我们又何尝成熟了。”
“可是，爸爸也是第一次当爸爸。”凌振飞手握杯子，迟迟不喝，他眼睛微红，看着凌辰，“你要原谅我们。”
凌辰牵强一笑，父亲说的在理，可总觉得他在故意耍赖。
“你们的事情，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管了。”凌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么多年，他无数次被牵涉进父母的争吵和纠缠中，每次都煞有介事让他做选择，可每次又不尊重他的意见。
这样的日子，凌辰受够了，那样的忐忑和无奈是他每每回忆往事，都不想要触及的时刻。
他曾经像只小野兽为母亲伸张正义，在父亲面前龇牙咧嘴，甚至不惜和他冷战。
而现在，一切都成为最大的嘲讽，提醒他，你是个做不到明辨是非的坏孩子。
可谁是谁非，前因后果，谁又说的清楚呢。
凌辰说了句注意身体，起身离开。
他没喝多少酒，却充满醉意。
寒风吹来，凌辰眼角有些湿润。
他一步三回头，看着这个被父亲一手打造的家，在这里他被庇护多年，也任性许久。
为人子，确实不太有资格指着父母说你们伤害了我这样矫情的话。
那就只好选择遗忘。
凌辰的车子就停在大门口，他来的时候太急，根本来不及让人给他开门。
走到门口，凌辰看到母亲从一辆车上下来，脸上挂满久违的幸福与甜蜜。
待她视线从车里收回，杨洛梅看到凌辰就站在不远处，神色晦暗不明地盯着她，笑容一瞬间僵在脸上。
车里的人很明显也看到了凌辰，他似乎是打算下车，不过杨洛梅还心存一丝侥幸，兴许凌辰不知道情况，于是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先走。
邱雨到底没出来，开车走了。
杨洛梅穿着华贵雍容的貂皮大衣，整个人包裹在一团白色中，倒也不显老，反而有陷入热恋的悸动和期待。
“你怎么回来了？”杨洛梅勉强笑着，问道。
“妈你是不是忘了，这是我们家啊，我回来还需要理由吗？”凌辰手插在羽绒服兜里，嘴角含笑，语气轻柔。
过去，他就是这样和母亲说话的。
可如今，杨洛梅分明听出了讽刺。
“妈妈不是这个意思……”杨洛梅刚刚是下意识问，听了凌辰的回答，才觉察到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您不是这个意思，您一向最疼我。”凌辰始终笑着，可周身的气息却是冰凉，“不过我倒有同样的问题想问您——”
“您还回这个家做什么？”
杨洛梅当场愣住，她确定凌辰知道了。
“您是回来向爸爸炫耀吗？”凌辰走到母亲身边，居高临下。
夜色已浓，杨洛梅没看到他眼角的苦楚，她总是轻易放大自己的痛苦，而忽视凌辰的。
只知道他现在咄咄逼人，向她发难。
“我为这个家牺牲了这么多年，你父亲是怎么对我的？”杨洛梅最无法接受的事情就是自我形象的倒塌。
“妈，你现在说这个，早干嘛去了？如果我爸对你不好，为什么不离婚？”凌辰闭上眼睛，那些年的记忆一下子涌上来。
小时候在家，要么见不到父亲，好不容易见到后，母亲还要拉住他吵架。
要么就是听母亲说父亲的不是。
“我都是为了你啊。”杨洛梅急道。
“为了我？我的意见几年前就摆在那里了，你听过吗？”凌辰质问，“究竟是为了谁，你自己心中有数！”
邱雨是振飞集团的开国老臣，不仅在集团身处高位，连带着家里的几个人也在就职。
如果杨洛梅和凌振飞离婚，无论是集团名誉，还是内部人事上，都不好看。
所以，这么多年两人没有离婚的原因大概在于此。
不过很明显，杨洛梅的私心更重一些。
凌辰现已了然，心中更是苦涩。直到现在，母亲都还在打着为了他好的旗号，多么讽刺。
“刚刚我和爸说过了，你们的事情我不再插手。”大冷的天，凌辰对母亲就算再气，也不想看她在这里受冻，何况她养尊处优多年。
“不过，我的事情，你们也不要管。”说完，凌辰便上了车，发动车子离开的那一刻，心中多年的郁结终于有所松动。
他郁闷的从来都不是父母婚姻的破裂，而是被迫要选择站队，作为孩子，他没有任何的自主权和选择权。
没人问过他，你想不想？
也没人给他机会让他答，我可不可以不选。
这是否也是为人父母的傲慢。
偏偏，他还站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