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第10章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外面的天渐渐的暗了下来,五颜六色的灯光映照得特拉法尔加广场宛如仙境般美丽。

顾知意对颜色很敏感,似乎母胎里自带的,夜晚,她一看到五颜六色的颜色,心里就会产生一股压都压不住的嗜血感。

这种偏执的感觉让她骨子里感觉到凉意又兴奋,但她自制力高的吓人,所以旁人也察觉不出来。

她与众不同的感觉在她两岁的时候某一天的夜晚,察觉出来的。

她想,这就是她在书中看到的,智商过高的人总在别的地方有或多或少的残缺。

就像长的太快了腿上会有纹路一个道理。

就连季南风她都没有说过…下意识的不想有任何人知道。

季南风看着顾知意,她在看着窗外美好的风景,在他看来她才是最美的风景。

***

夜幕降临,黑墨色以最快的速度笼罩了伦敦这片天空。

刚才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被乌云笼罩,乌云一下子便乌乌地压下来。沉闷的雷声从东北方向传来,紧接着,一串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刹那间,一串又一串的雨点,铺天盖地地倾盆而下,滂沱大雨开始在城中肆虐起来。

特拉法尔加广场上刚才呜呜泱泱的人群瞬间散了,热闹非凡的广场上突然略显孤寂。

“这天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下起了大雨,要回去吗?”

季南风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谁知道呢,先不回去,再坐一会吧。”

顾知意压制着心里的狂躁,她极其厌恶下雨,却很喜欢淋雨,这种偏执的感觉让她抓狂。

“吱吱,我们先回去吧,乖,明天比完赛我在陪你来玩。”

顾知意虽然没和季南风说过,但季南风是何等敏感的人,更何况,他时刻关注着顾知意的动向。

自然知道,顾知意不喜欢下雨天,但奇怪的是每次她没事的情况下,都要坚持看好久好久……

“再坐一会吧,我没事。”

顾知意察觉到季南风语气中的小心翼翼,但现在她也没精力去安慰。

顾知意坐了一会,感觉自己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才回头看着眼前担忧自己的季南风。

“南风哥哥,我们出去逛逛吧。”

“不行,你会着凉的……”

“南风哥哥……”

顾知意撒娇的看着季南风,她知道季南风最受不了她撒娇了。

“好吧,不过要等顾希回来,给我们撑着伞才能出去,没得商量!”

“……好吧。”

其实她是想出去淋雨,但是她知道季南风是不可能同意的,那就勉强同意这种方式吧。

————

顾希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顾希,吱吱的外套带了吗?”

季南风语气淡漠的询问着,让人不自觉的想臣服。

“带了。”

顾希波澜不惊的回答着,至于是不是真的很淡定,那就不得而知了,看着他后背颤抖的手,估计……

自行体会吧,这酸爽……

“吱吱要出去转转,你撑着伞陪我们出去吧,让司机远远随行。”

“是。”

顾希递过外套,季南风曼斯条理的给顾知意穿上。这才拉着她缓缓走出咖啡店。

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的吵吵嚷嚷,雨珠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显得周围格外寂静空旷。

两人还有随行的顾希慢慢的沿着国际画廊散着步。

谁也没有出声,反倒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淡然。

顾希多年后想起这一幕还是记忆深刻,两个孩子竟然生出了一种岁月安然的淡然。

走着走着殿堂的拐角处,有一处隐蔽的避雨的地方,季南风拉着顾知意进去了。

此时里面只有一对年迈的华人老夫妇。

“我们先来此处避避雨,看看你的手都冰凉冰凉的了。”

“好。”

顾知意随意的应了一声,便四周打量着这个地方,静雅不已。

她倒不觉得冷,反而很享受这种内心肆虐的感觉,但是,为了不让她家的南风管家婆唠叨,还是顺了他的心意吧。

季南风也在四处打量着这个地方,没想到随意拉着顾知意进来的避雨的地方,倒有一种别样的清净。

这时,两人都看到了那一对年迈的华人老夫妇。

老爷爷坐在轮椅上拿着画板画着不远处坐着的老奶奶,两人眼中的情谊感人不已。

时常询问对方累不累,或是察觉到两人的打量,老奶奶温柔慈祥的叫他们过去。

“孩子们,你们来此处避雨吗?过来吧,奶奶这里有坐的地方。”

“我们过去吧。”

顾知意拉着季南风的手走过去,这位老奶奶给了她一种熟悉的慈爱感,让她想起了顾奶奶和季奶奶,不自觉的想亲近他们。

“来,坐下吧,你们爸爸妈妈呢,怎么下这么大的雨自己出来了?”

顾希站在外面等着,老夫妇都没有看到他。

“我们叔叔在外面等着我们。”

季南风指了指外面的顾希。

“让他进来吧。”

老爷爷也出声对着他们说。

“不用了,我们叔叔喜欢站在外面。”

季南风也不是没让他进来过,他说外面站着,就站着呗。

老夫妇低头笑了笑,倒是没有多想,只觉得这两个小娃娃真可爱。

老爷爷此时画完了,招呼他们过来一同欣赏。

老爷爷画的是老奶奶,倒是把神韵都画出来了。

“爷爷画的如何呀?”

老爷爷温柔的看着两个小娃娃出口询问着。

“入木三分。”

“嗯,神韵刻画的也栩栩如生。”

季南风和顾知意互相传递了一个眼神。

“哈哈哈哈,老婆子,小娃娃真可爱。”

“是啊是啊,好久没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娃娃了。”

“娃娃们,你们叫什么呀。”

“季南风,她是顾知意。南风知我意的南风和知意。”

老爷爷和老奶奶听着这个解释到勾起了他们古老的回忆。

“南风知我意,好,好名字。老婆子,好名字啊。”

季南风和顾知意看了一眼,心中疑惑不已,他们怎么了这是。

“想听听爷爷奶奶的故事吗?”

老爷爷突然生出了一种倾诉的想法,想把他们的故事传给别人听听,等他们老去了,起码这世界上还有人记得他们……

也算是在这世上走一遭留下的印记了。

许是两个孩子气质太过慵懒肆意,却让人不自觉的想靠近,信任他们。

“老头子,你……”

老爷爷拉住老奶奶的手,点了点头,老奶奶就没在说话,她懂老头子的想法。

“好啊,爷爷,您说吧。”

顾知意点了点头,许是国外碰到家乡的人格外亲切,倒也想坐下来听听。

“孩子们,坐下吧,爷爷慢慢给你们讲。”

季南风拉着顾知意坐下,顺便把她的手踹到了口袋里暖和着。

老爷爷看着远处,似乎浮现了两人这一生的跌宕起伏。

“那时候的爱情啊,都是老一辈定下来的,我和老婆子算是为数不多的例外了。”

老爷爷温柔的看着老奶奶,继续往下说着。

“我们十八岁的时候,在一个阴雨天相遇,我当时正拿着书赶往学堂,看到了在那避雨的老婆子,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啊就很想跟她说说话。”

“这就是书里的一见钟情吧。”

顾知意看着老爷爷满眼的回忆,出口回答着他。

“也许吧,见了她第一眼,我就忘不掉了,我们啊,总是在那个地方遇到,后来便定情了。爷爷家里算是比较富裕的,老婆子的家里呢也不错。可是我们都有了婚约,家里都极力反对,爷爷便拉着奶奶逃了出去,私定了终身。”

“老头子,我没有后悔过,六十年了,我很开心。”

“我也是,老婆子。后来啊,我二十岁那年,老婆子生下了我们的儿子。这年刚好赶上海外留学,老婆子知道我喜欢读书,因为私自跑了出来放弃了,便给我报名了。我如愿的获得了这个名额,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儿子生病了。我原本想放弃,老婆子怎么着都不允许。”

季南风和顾知意看了对方一眼,都从眼里看到了动容,这样的感情真让人感动不已。

“我如愿到了英国,当时啊,只有书信可以传达,开始一两个月,我写信你奶奶还给我回信。后来便了无音讯了……”

“我想要回去,却发现回不去了,不让回去,我没有办法,每个月都写信。我可以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年后了……”

“后来,我回去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于是我回到了伦敦,我知道老婆子知道这里,她如果要找,会找到的……”

老奶奶眼里含着泪水,紧紧的拉着老爷爷的手。

“直到前年大年初三,我们结婚六十年纪念日的这天,我回到了我们定情的地方,看到了她。这才重新在一起。那天,我们两个啊什么话都没说,就那样看了对方一天。”

“那奶奶是怎么不见的呢?”

顾知意不自觉的轻声询问着。

“后来啊,我问了老婆子才知道。那时候我刚走的第二个月,我们家里便找过来了,得知我们生了个儿子,便非要讨回去。老婆子带着儿子到处逃跑,儿子染了风寒,在一天夜里病死了……”

“都怪我,都怪我啊老头子,要不是我,我们的儿子……”

“老婆子,从前只愿家人闲坐,灯火可亲,现在亦是如此。”

老奶奶拉着老爷爷哽咽的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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