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昨晚之事,莫往心里去

第七十五章 昨晚之事,莫往心里去

白依依点了点头,便随着宫仪一道走了过去,到了老夫人门口后,白依依便轻轻推开了房门,朝房内走了过去,宫仪和云半雪两人,则在房外等着。

老夫人着了一身紫衣,紧闭着双眸,在床上躺着,自腰下盖了一张白色毯子,因为刚刚过世,皮肤颜色还算红润,如同睡着了一般,胸膛却没了起伏。

苏华年着了身黑衣,坐在了床头,一直垂下眼帘,朝着老夫人的方向望着,面色冷漠,眸中没有一丝神采,就连白依依入了房间,他都未觉察的到。

白依依站在他的身后,望了他许久,都不见他动一下,他的一颗心,似也随着老夫人的过世,彻底死了,就连他腰间的蓝色锦囊,似也黯然失了色。

白依依走到了老夫人身侧,给老妇人把了脉,果然发现老夫人已经没有了脉搏。

“大夫可曾查过老夫人的死因?”

白依依问罢,苏华年垂下了眼帘,拿起了一把梳子,细细地给老夫人梳起了头,眸色寒芒彻骨,似是死了一般,也未曾言语。

白依依知道,苏华年此刻不言不语,正处于极度悲痛之下,等他接受了这个事实,再哭上几日,便能熬的过去了。

但这种痛意,即使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减弱,却不会永远消失,就算日后想起来,只剩下些淡淡的忧伤和迷惘,也是会伴随着一生的。

真正的痛彻心扉。

白依依不再言语,只站在此处,静静地陪着他,一边仔细观察起了老夫人。

就在这时,一道阳光映在了老夫人的身上,白依依便发现老夫人的指甲和头发……似是有些发紫,那颜色虽是微弱,但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看老夫人的症状,似是被人下了毒,但是这种毒,和老夫人上次中的不一样,是一种新毒。

白依依心中一动,便半蹲在了苏华年身旁,伸出了手,帮他轻轻摁压起了双腿,动作是从未有过的细致温柔。

苏华年终于垂下了眼眸,望了白依依一眼,冰冷的黑眸,逐渐出现了几道红血丝。

“哭出来吧,哭出来便好多了。”

白依依抬起眸,同他四目相视。

“不必。”

苏华年闭上眸,说不出的疲倦。

“那就躺下睡一会儿?”

白依依说罢,足给苏华年摁了半个时辰腿,才道:“苏阁老可知,老夫人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苏华年未曾言语,白依依看他的眸色发红,便知道苏华年在她来之前,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她坐在了苏华年的身侧,便试探着搂住了苏华年的肩,她见苏华年未曾推开她,便胆子大了些,另外一只手,也搂住了苏华年的肩头。

“睡一会儿吧,好不好?我们还要调查老夫人的死因呢,你一直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又怎么给老夫人报仇?”

白依依的声音很柔很柔,苏华年闻着她身上的气息,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缓缓放松了下来,加上他太过疲倦,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竟真的靠在白依依身上,睡了过去。

白依依望着他那绝色的容颜,伸出了手,轻轻描摹着他精致的眉眼,一时失了神。

苏华年在她心中的形象,一直是极为强大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虚弱的苏华年,老夫人的过世,对于他而言,定是毁灭性的罢?

苏老爷过世时,他也是这般伤心罢?

就算是神……身边的人过世,定也要很久才能走出来,更别说至亲了。

苏华年这一睡,足睡到了傍晚。

他睁开眼睛时,便看见了白依依那张疲倦的小脸。

她看起来也困倦了,却一直没有睡觉,此刻正闭着双眸假寐。

苏华年原无神的眸,逐渐恢复了一贯的冰寒,他伸出了手,轻抚过白依依的鬓角,帮她将秀发拢到了耳后。

他不过一个细微温柔的动作,便让白依依睁开了眼。

此刻屋内昏暗的很,也未曾燃灯,白依依只能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见苏华年的双眸。

“苏阁老,您醒过来了?”

“恩。”

“好些了吗?”

苏华年点了点头,顿了顿,声音喑哑:“依依,多谢了。”

他还是第一次这般唤白依依。

白依依怔了许久,才回过了神来,忙道:“不必谢我,我不过是……”

“这个时候……从皇宫内出来,一定不容易罢?”

“是大皇子带我出去的。”

“云半雪……”

两个人的声音都很轻,在这漆黑的夜里,更显得寂静。

“我打盹的时候,梦见老夫人了。”

白依依大眼睛中带着微芒,道:“她在我梦里,穿了一身红衣,看起来很是年轻,只有二十几岁的模样,她说你父亲来接她了,她很开心……

她说,她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她也会化作风,化作雨化作这世间万物,陪伴着你,让你不要因为思念她,忘记往前走。有时候,死亡并不是重点,也有可能……是另一个起点。”

白依依没有在编故事,她说的是实话,她真的梦见老夫人了。

只是……她也不知道这个梦,是老夫人给她托的梦,还是她的大脑自动生成的,但无论如何,说出来之后,总算是能给苏华年些安慰。

苏华年听罢,轻笑了一声,眉眼间是难掩的温柔,低声道:“我小的时候,母亲和父亲在一起,我跟着他们……她总是穿一身红衣的,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白依依,我母亲很喜欢你。”

“真的吗?”

白依依大眼睛一亮。

这么说来,这一个梦,真的有可能是老夫人给她托梦?

“恩。饿了么?我带你去吃些东西罢。”

苏华年不饿,且没有一点胃口,但他却是怕白依依会饿的。

“有点饿了……”

“想吃些什么?”

“随便一碗粥便好。”

苏华年直接将白依依横抱在了怀中,便朝房外走了过去。

而此刻,宫仪和云半雪,还正在房外等着他们。

苏华年敛眉,道:“将库房内的棺椁抬来,将老夫人……抬进去罢。”

他的声音虽是淡然,但细听之下,会发现有些颤意。

“是。”

宫仪朝苏华年抱了抱拳,便转头离开了此处。

尔后,苏华年便命人给云半雪安排了住处和晚膳,便带白依依离开了。

云半雪站在原地,望着苏华年的背影,蹙起了眉。

苏华年和白依依两个人,不对劲……

——————

在苏府的后花园内,有一条河,河内种满了荷花,临着河的地方,有一个装花种的木屋,木屋外头,放了一套桌椅。

小厮端来了一碗粥,另一些小菜,放在了木桌上,白依依便低下头,拿着勺子喝起了粥。

苏华年坐在她的对面,姿身修长,影子被拉的很长,冰寒的眸中,似增了一道伤感

白依依吃罢,仆人便将桌子收拾干净,备了一壶清茶。

这椅子是石头的,有些硌得慌,白依依索性站起了身,坐在了地上,背部倚着木门,抬眸望起了天:“苏阁老,你瞧,今日星星特别多。”

苏华年冰冷的眸微动,抬眸望向了天空。

他换了一身白衣,墨发只用玉簪挽住,其余的鬓发披散在肩,头上系了一条白布,一缕发自鬓角落下,一阵风起,墨发不时擦过白衣,衣袂飘飘。

若世上真的有仙人,大概就是苏华年这般,集风光霁月于一身之人,惊世之貌,灼灼风华的少年人。

苏华年总是这样,将一切都藏在心里,同谁都不说,纵然他心中悲痛到了极致,表面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令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白依依望着坐在自己面前,气质冰寒的男子,想要说些话来安慰他,却不知说些什么合适,想了许久,她才道

“旁人若哭一哭,心中便能好上许多,你不哭,一直憋在心里,便会一直难受。”

苏华年转过眸子,望向了白依依,低声道:“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日,可是我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早……”

他本以为,最少还会有十几年的时间。

白依依一怔,望向了他。

“我父亲过世的那年,我年龄还小,母亲哭的失了声,我也想哭,但怕母亲担心,便直接呆在没人的角落里,试着将泪憋回去,奈何那泪越憋越多,我最终还是没忍得住,哭了出来……”

说罢,苏华年苦笑了一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发红的眸中,竟落下了两滴泪。

苏华年很少同人吐露心事,这还是二十年来头一次。

苏华年同白依依说了许多,白依依都静静地听着。

宫仪将老夫人的尸体,放入棺椁中后,便拿了几坛子酒,放到了苏华年身侧。

“阁老,大醉一场,心里也能好受些。”

送过酒后,宫仪便离开了此处,没有在此打扰白依依和苏华年。

苏华年喝了半坛子酒,白依依怕他喝醉了摔着,便将他扶到了木门旁,让他同自己一道倚在了上面,白依依怕自己也醉了,再容易栽在湖里,便一滴酒都未沾。

苏华年喝醉的模样,和平时没有两样,只是双眸更沉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尚清醒着。

“苏华年,你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亲人,你还有我呢……我们虽然相识的时间不长,总归一起经过生死吧?我算不算你的亲人?”

白依依握住了苏华年修长的手,左右看不够,觉得甚是修长好看。

若世上真的有女娲造人,那苏华年大概就是精心捏出来的,至于她嘛……

大概是女娲手中的柳条,在池子里溅出了水,滴到了土地上,成了个泥点子……而那个泥点子就是她。

苏华年深邃的眸微动,点了点头:“算。”

白依依心中欢喜,却觉得有些困了,她原倚在木门上,不知什么时候,竟靠在了苏华年的身侧,身子渐渐朝他怀中移去,竟在他的怀中睡着了。

苏华年望着她,闭上了眼眸。

亲人么……

无论是不是说笑,此刻再苏华年心中,白依依大概真的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第二日,白依依是在苏华年的房内醒来的,她睁开眼睛时,便见苏华年一身白衣,头系白布,身侧冰冷,正单手负后,在床边站着。

白依依刚睁开眼时,尚有些神志不清,被苏华年那双冰寒的眸吓的不轻,忙坐起了身,朝后挪了几步。

苏华年眉头微蹙,面上冷意不减:“你怕本阁?”

“不……不是,我刚刚没睡醒……”

“昨晚……本阁说的有些多,有些话,你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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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宠妃强撩权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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