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伊人言(舞痴)
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又是一个与众无异的世界。
不同的是,
千年前,天下分别由星族陌上氏,火族南宫氏,风族封氏,雨族于氏和蓝灵蓝氏五分。蓝灵蓝氏修炼瞳术被星火风雨四族忌惮,四族合力相对,迫蓝灵归于狭小蓝灵谷。
百年前的一位蓝灵谷主以一场不流血的战争一统天下,建立东朝定都灵都,外分封四族为都。依血脉相承世袭制、一君一后制,星都陌上氏、火都霍氏、风都风氏、雨都于氏为各都都主,而这天下之主必为蓝灵后裔,敬奉君上,一位君上只可有一位君后。
无异的是
一番儿女情长,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一时,
她倾城一笑,惊鸿一舞,动惊天下。
他大权在手,运筹帷幄,江山坐拥。
琉璃殿堂,金碧辉煌。
留韵阁中,他摒弃了左右,仅余他们两人。
落座于案前,他对她说:“你可愿伴我身侧,朝夕不离,荣华共享,荣辱共担?”
她站于案前,拱手一礼,颔首点头:“兄妹情谊深重,情分所致,本该如此。”
他眉头皱过一瞬,字字句句:“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们不是兄妹,从来都不是过。”
“不明白的是你才对。”她笑得从容坦然。
“大胆,竞敢如此与朕说话。”他衣袖挥拂,清明的眸子透着一股不悦的惆怅,依着惯常君王的气魄习惯性地厉声喝道。
她缓缓低下头,却无半分慌张,“是,是流韵不对,还请――君上见谅。”
“流韵,”看着如此的她,他微偏过头低声念叨着她的名字,良久才抬眸看了看她,声音依旧低沉,“之前的事我记不太清了,难道你也忘了吗?”
“流韵自然记得清楚,苟富贵勿相忘,难得君上恢复了身份还记得流韵这个妹妹。”她含笑道。
“朕想听你讲讲以前的故事!”
她低眉,眸中几分犹豫迟疑:“君上想听哪一段?”
“全部!”
“流韵本还有个哥哥,只是在五岁那年哥哥不幸得病去世,这消息还未曾外传,又恰逢那年朝中动荡,君上被秘密送出宫安置到了我们苏家,以流韵哥哥的身份生长在宫外,这样不易起疑引起贼人注意,保证了君上的安全。流韵从小便一直当君上是哥哥,君上也一直那流韵当做亲妹妹。后来这件事不知被谁走漏了风声,在先君上君后即将接君上回宫时,出现了刺客。爹爹为保护君上安全,以身殉职,但还是让君上在途中中了毒,好在及时回宫,君上无碍只是失了记忆。”她字字句句乖张流畅,全无一点磕跘又合情合理,活像是提前滚瓜烂熟背好的一样,只是从头到尾未曾抬头看他一眼。
他听着,有一阵缄默,似在尽力地回想着那一段隐约的空白。
流韵的手轻攒着衣袖,在这一番诡异的静寄过后突然跪在了他的面前:“君上,流韵想要回家!”
他起身站到了她的面前,缓声道:“起来!”
她不动,依旧跪着。
他低眸看了她良久,轻蹲到了她的面前,低声道:“师傅死了,流韵的家在哪里?”
听到那个“师傅”二字,流韵的手将衣袖攒得更紧了,整个身体牵制着嘴角都有些微颤。
“流韵,这个地方让我很陌生,这里的所有人也都让我很陌生,可是唯一会常常念起的你怎么也要拒我于千里之外了?”他低声道,“你看着我,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连你都在骗我?”
她眸中清冷,冷得沁人心肺。
“因为他,你知道的,我有心上人了的,流韵待君上从来都不曾有过非分之想的。”
“他叫什么?”他眸子有些无处安放,收回了自己的手。
“不知道。”
他重新审视着她:“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很久了!”
“有我们久吗?”
“时间从来衡量不了什么的,沉积越久就越有亲人相依味道,然而那种感觉却只有一瞬,一眼,一句话,一个眼神。我尝过的,很纯很甜很值得回味。爱上就是那么一瞬,不要任何理由,也不需要任何理由,只那一次便就可无可自拔。”话语如此,甜蜜之情却丝毫不敌眸眼间的几许深情。
“我曾经可是向你诉说过心意?”
流韵故作娇羞地低下头:“君上恕罪,流韵方才所说是顾及君上的面子,往昔之事既已成过去,君上也大可不必介怀!”
“无妨,我只是稍加试探一下!”他清冷起身,敛散了外露的所有表情,掩埋住了所有心绪。
“君上都记起了吧?”她也是试探性的语气。
“师傅待我是极好的,我也有责任照顾好你的,所以,暂时留下好不好?”他语气轻缓。
她轻应了一声,“嗯,好!”
“我会帮你找到他的。”带着几分颤抖或是不甘的语气。
“真的吗?”她似乎欣喜无比。
“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在我眼里是最好的人。”她的眸浸透着陶醉,仿佛想起就满心欢喜,“君上可知,爹爹再死后,我今生再无所求,唯有一个他。眉宇昂扬眸温氲,心若明月琅琅清,白衣渡我水清浅,微微一笑很柔情。”
他看着她明亮的双眸,那番光芒之下,满满装的却是另一个人,一个澄澈和她一般美好的人,一个和他无关的人。他眸间更多了些暗淡,不知是否是习惯使然,伸手轻抚上了她的发髻,很轻很轻。
她故意躲闪,却仍旧一脸笑意,“君上初登位,切勿因为流韵误了家国大事。”
“嗯!”他偏过头去,朝向窗外,深邃的眼眸仿若藏尽了这漆黑夜幕,而那颗遥远星辰便成了一个她,让他再难触及,明明近在咫尺却貌似远在天际。
“君上,流韵都知道了,你不日起便要迎娶尹家那位小姐为君后了,宫中人多嘴杂,夜深了,还是尽早回君熙殿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上朝呢!”
“给我弹首曲子吧!”他转身看着案前的那把桐木琴。
“好!”她缓缓落座于琴案前,琴弦轻动,一曲悠扬轻快的调子没入人耳。
“流韵的琴艺确实不及舞技!”
“是啊,确实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