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再来一次
二狗子再睁眼时,眼前赫然又是那颗熟悉的鸭蛋脑袋。
可是没等二狗子开口诉苦,套路神先抱怨道:“你怎么搞的,这么快又要回炉重造?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增加我的工作量?”
“我可是被踩死了啊!”二狗子委屈极了,“难道您老就没有一点儿同情心吗?”
“同情能解决什么问题?说到底,还不是你这位宿主的素质太差,无法适配高级系统……”套路神摇头叹气道,“我早就跟那帮管事儿的说过,虽然高级系统的确需要推广,但是搞抽奖这套不行,你看看,把高级系统硬塞给一个不适配的宿主,还不是要宕机重来一次?”
二狗子忽略那堆抱怨直抓重点:“这么说,老神仙您能复活我?”二狗子可不想英年早逝,而且还是作为一只不合时宜的屎壳郎早逝……
套路点头道:“鉴于你是被系统的系统抽中的大奖得主,你不仅可以被复活,而且还拥有再一次选择的权利……”
“还要从高级系统和穿越里头选?”二狗子忙道,“我可不想再要那什么高级系统了,您就给我……”
“错,这一次的选择有所调整,”套路神打断了二狗子,道,“你可以在穿越与重回往常生活之间做出选择。”
回归往常生活?二狗子听了心想,开什么玩笑,自己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会被大奖砸中的机会,虽然并不太清楚那是什么大奖,虽然作为奖项之一的蜣螂系统也不咋靠谱……但毕竟是个大奖啊!自己怎么能不珍惜呢?
于是二狗子脱口而出:“我选穿越。”
套路神看着二狗子,道:“你不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了,我就要穿越!”二狗子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坚定过。
套路神点点头,道:“好吧。那你拿好了……”
二狗子接过套路神递来的东西,低头一看,不是别的,原来正是自己一开始想选又没选的那张带“囍”字花纹的漂亮红卡。
“去吧!”
耳听得套路神一声轻喝,二狗子眼前红光闪过,又是嗖的一声,他只觉自己如腾云雾之中,飘悠悠被刮起,不多时又似失去了依凭,秤砣也似直直往地下坠去!
猛然间,二狗子恍觉双脚踏到了实地上,他睁开眼睛先去看自己的身体:有胳膊有腿,穿着衣服……
二狗子松口气,好歹这回没变成虫子。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像是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古代仆人的装束,利落的短衣襟,打绑腿,很是方便干活跑腿。
再往上,二狗子发现自己肩上还扛着根结实的粗杠子。他回头一瞅,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正抬着一只喜气洋洋的红色喜轿。
“原来红卡的意思就是这个啊!”二狗子一时失望,竟嘟囔出了声来。
“老二!闭嘴!也不看这是什么时候……”二狗子旁边的轿夫低叱道,眼睛却紧张地盯着前头。
二狗子也跟着往前看去,这才注意到,他和其他七位轿夫抬着的喜轿,正停在一处狭窄的小路上,小路左侧是低矮的土坡,右侧则是杂乱的树林,一看就是个行人稀少的所在,正是打家劫舍设埋伏的理想之地。
果然,在二狗子等轿夫前头,并排站了两条彪形大汉,一堵墙似的堵住了路。不过,这两条大汉也和二狗子一样,脸朝着小路前方,虎视眈眈。
其中一条大汉抱拳沉声道:“敢问朋友是哪座山头的?在下威远武馆行路,可否请朋友行个方便?”
二狗子悄悄歪了头,从两个大汉并着肩的缝隙看过去,瞧见大汉对面七八步远的地方,有一人抱臂独立。这人身形不算高大,也就是中等身材,一身旧袍子灰扑扑的,再配上他头顶上遮了脸的大斗笠,端的是毫不起眼。
可就是这样一个初看起来不起眼也不壮实的人,却无端叫人感觉他站在那儿就把路给堵严实了。
大约是气场的缘故?
那人抬手推推斗笠,抬起了头。
只见此人浓眉压目,鼻梁坚挺,唇边一抹短须,面上五官分开来看俱是普通,但聚在一处呈现出的样貌,却又叫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他几眼,。
也许是因为此人的眼睛。他的眼睛不算太大,却出奇的明亮,看着人的时候,那目光就好像两道利剑,几乎能笔直地插到人的心底最隐秘之处。
看着这双眼,二狗子不由想起了自己短暂成为蜣螂时所见过的那只蓝鹰的眼睛。
那人眼神随意扫了扫,挡在二狗子前头的两位大汉竟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
但那人眼神掠过高墙似的大汉,却落在了猩红的喜轿上面,道:“轿中之人,可是北渚唐季清府上的小姐?”
二狗子感觉自己身后的喜轿似乎颤了颤。
挡在前头的大汉再次拱手道:“朋友,你我吃的都是江湖饭,山不转水转的,保不齐哪天又会山水重逢,咱们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您说呢?”
戴斗笠的人这才往那大汉脸上瞧了一眼,笑道:“威远武馆……如今还讲这些老场面先礼后兵的,也就是卢其门下的老牌武馆了……”
两个大汉对视一眼,仍是先前说话的那个躬身道:“朋友既能知道我门来历,想来也是江湖前辈了。如此,还请高抬贵手……”
“若是讲几句场面话认个前辈便能平安无事,岂不是早就世界和平了?”不等那大汉把话说完,戴斗笠的人摆摆手,道,“你们有你们的立场,我也有我的难处,所以……对不起了。”
说着,此人就要往前走去。威远武馆的两名大汉反应也快,刷的一下,齐齐亮出了佩剑,横在身前,挡住了那人的去路,喝道:“站住!”
戴斗笠的似乎很无奈地叹口气,道:“哎呀,我赶时间的……你们若是让我把唐小姐带走,咱们都省事;若是你们执迷不悟,可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大汉之一气道:“你别以为我们刚才跟你好言好语的,就以为我们威远武馆的好欺负!”
大汉之二道:“你怎么知道轿子里就是唐家小姐?”
戴斗笠的微微一笑,一语双关道:“你们没有否定,我就当是了。”话音未落,此人身子微微一晃,竟已到了两名大汉跟前,一手照顾一个,同时拍向那两个大汉的胸口。
威远武馆的两人猝不及防,有心要挥剑去砍,却因为靠的太近,长剑反倒掣肘,没了用武之地。此时丢开长剑换了拳掌吧,却又已然是来不及了。
两人就这么一犹豫,攻防便出现了一个空档。这空档对于那戴斗笠的来说,便是绝好的机会。当下,那人毫不客气,双掌带风,向着两个大汉的胸口重重拍下!
两位大汉既然能接了差事行走江湖,想来也是有些本事的。眼看着戴斗笠的掌风避无可避,两人齐齐大喝一声,胸膛像是抽了气的气球似的,猛然往后一缩,稍稍泻去掌风之力,便又立即塌腰弓背,大虾米似的往后弹开。
躲是躲开了,就是形象不大美妙。
难道自己这刚穿越,就赶上江湖纷争了?合着大侠们打架,就是这个样式的?
二狗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扛着轿杠张大了嘴巴,看傻了眼,却全然没注意到,戴斗笠那人已经到了自己近前。
挨着二狗子的轿夫瞧见,嗷的一声,丢下轿子便往路旁逃去,余下轿夫随从们听见伙伴信号,也便纷纷弃轿而去。毕竟他们的任务只是抬轿子送亲,对付打家劫舍的强盗,自有受雇的武馆武师啊。
只剩下了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二狗子还站在原地,身子被伙伴丢下的喜轿坠的一个趔趄。
戴斗笠的人看着二狗子,摸摸自己的短须,道:“兄弟,让让。”
二狗子还没说话,就见威远武馆的那两位武师忽的从路边两侧跳起,手中长剑长虹一般凌空刺出,直指戴斗笠的后背!
对呀,这才像是正经武侠嘛!二狗子不由自主地仰头看去。
剑风凌厉,戴斗笠的人不用转身便已察觉。他却并不躲闪,仍像是泰山一般稳稳立在原地,只抬手一扯二狗子腰际,道:“抱歉,借用一下。”
二狗子只觉腰间猛的一紧,接着又是一松,下意识去摸时,才发现那人将他系在腰上的红腰带给抽了去。许是那人抽拽时用了巧劲儿,二狗子竟像是被抽陀螺似的,脚下一滑,便往后摔倒在地。
可是好奇心切的二狗子,纵然跌倒在地,却也忘瞧热闹。只见那人抬臂一挥,自己的红腰带啪的一声竟挺立而起,宛若淬火的剑一般,半空中划过,正抵住两名武师的凌空一刺!
布带与钢铁之剑两相击合,竟发出一声沉郁的嗡鸣,宛若龙吟!
莫说看呆了的二狗子,就连那两个长剑被阻的武师,一时间脸上都布满了惊异之色。不过这二人已经吃过一次亏,此时不敢犹疑怠慢,急忙就要撤剑回转,换招再递。
哪知,那红腰带被那人用的,刚硬处似金铁,柔韧时不让绕指柔,在一击抵住长剑之后,那人手腕一抖,腰带如红蛇一般回首缠绕,竟紧紧缠在了长剑刃上,那两个武师一撤之下,竟未能将剑撤回分毫!
此时二人身形无法再对抗重力坚持在半空中,已不由自主的往地上落去。可他们握着的长剑末端,却被戴斗笠的红腰带拽着。他们若是不松手,免不了要被那腰带给拽个狗啃屎。若是那人再多用几分力气,他们两个被远远甩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松手的话……行走江湖的谁不知道,人在剑在,人剑合一,松开剑,那就等于是认栽认怂啊!
两个武师脸上已经渐渐现出些羞愤出来了。
无论他们怎么选择,都是注定要吃个大瘪了。
戴斗笠的人虽然始终没有回头,却好像长了后眼瞧见了那两个武师的神色似的,了然笑道:“罢了。”
说着,他先松了手。那条红腰带登时失去了所有的力道,轻飘飘从两柄长剑的剑锋上滑下,登时被划成了碎片。
这就好像是拔河,一方突然松了手,另一方定然要倒。
果然,那两个武师猝不及防,登时重重往前跌去。身子失衡,手中长剑一时便也无法握住,脱手飞出。
戴斗笠的人一缩脖子。两支长剑贴着他的斗笠顶飞了过去,正插在二狗子原来站立的地方。
二狗子不禁往后缩了缩,却感觉后背靠上了什么东西。回头一看,原来他已经缩到了喜轿的轿门边上。
偏生那戴斗笠的迈步朝着二狗子就走了过来,目光灼灼。
二狗子抱紧了自己,有心想要再往后缩去,可是再后缩的话,就得和新娘子缩到一处去了……
此时那两位跌倒的武师从地上弹了起来,怒吼一声,攥紧了拳头,再次向着戴斗笠的人扑了过来。
戴斗笠的人慢吞吞的抬手摘下自己的斗笠,道:“虽然说你两个忠于职守算是可称赞的,但是……碍事。”说话间,他手中斗笠已打着旋儿的飞了出去,宛若一只大号飞镖。
斗笠在半空中划过,正中一名武师的颈窝,那位大汉登时两眼一翻失去了知觉,咕咚一声躺倒在地。
另一名武师侥幸躲过斗笠,急忙矮下身来,贴地一个前滚翻,从侧边翻到喜轿前,伸手捞起插在地上的长剑,像是掷匕首一般,朝着那戴斗笠的腹上扎去。
戴斗笠仍旧不躲闪,只高抬右脚,对着剑锋横踢出去,长剑登时侧转了刃口,反向那武师的颈间割去。
武师大骇,急忙往后仰倒以避剑锋,却全然忘了抬喜轿的杠子在后头,他这一仰,后脑勺便重重撞上了杠子,他刚才使多大劲儿,这会儿撞的就有多大劲儿,登时也像他的伙伴那样,昏倒在地。
二狗子完全看呆了,他只觉眼前噼里啪啦电光乱闪了一番,世界便又归于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几乎没什么动作便单挑了两位壮汉的那人,往二狗子跟前又踱了一步,微皱了眉头,道:“这位兄弟……”
此时乃是黄昏时分,夕阳如金的光从那人背后照过来,令二狗子完全睁不开眼。他有心要告饶溜走,可转念一想,自己拿了红卡便直接穿到如此情景,那十有八九这里就是自己要完成的第一个任务,说不定自己有套路神冥冥之中罩着,就能把眼前这位明显很有两把刷子的干掉,抱得美人归了呢?
想到这里,二狗子颤颤巍巍站起来,道:“你……你要抢亲?”
“这……”那人似乎有些为难,想了想,还是勉为其难道,“也可以这么说吧。”
“那你这就是强抢民女了,我……”二狗子做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牙齿不打颤,“我我我要替天行道!”
“你?”那人似乎想忍笑,却完全没忍住,他干脆哈哈大笑道:“小兄弟,我劝你该干嘛干嘛去,别多事。”
二狗子捡起地上长剑,双手握住,学着武师的样子大喝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勉强抬了剑,就朝着那人胸口冲去。
那人只慢慢一侧身,便将二狗子闪过一旁。
二狗子大惊,正要转身,却觉颈后重重一击,登时便失去了意识。
只剩下那人站在原地摇了摇头,复又捡起近旁的斗笠,走到了喜轿跟前。
此时,喜轿门帘一掀,一个红装女子握了剪子跳了出来。
这女子不过二八年华,凤冠霞帔大约被她丢在了轿子里,青丝散乱,纷纷披落在她的大红嫁衣上,更衬的她粉面含春。
新娘子的剪子尖对着她自己的咽喉。她柳眉轻挑,杏目圆睁,瞪着对面那人,怒道:“大胆狂徒!你敢碰我一根毫毛,我就死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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