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民国校医
阎父是高官,参加了几次和列强的谈判,叔父是外交官,家境很是不俗。
阎秋羽虽是养女,但读的是传教士兴办的贵族女子学校,读洋文穿洋装再时兴不过,平日走在外面旁人也都一口一个阎小姐叫着,任谁都毕恭毕敬。
今日也是一样,她穿着银凤楼最新款的洋装,带着昂贵的钻石首饰,配上她一张精致娇美的脸蛋,自己照镜子满意的不得了。
明明出门时若寻哥哥还夸她好看,可一见到付疏这个女人,眼睛都直了,那一身土里土气的旗袍哪里好看?还不比她一双手套钱!
尤其看到那女人假模假样地夸自己,阎秋羽心中更加作呕,但为了维持在阎若寻面前的形象,还是优雅地笑了笑,“付医生才真是明艳不可方物。”
“看吧,秋羽也这么觉得!”阎若寻扬了扬眉,似乎在为自己的眼光骄傲不已。
付疏轻笑出声,这人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没看见他妹妹脸都黑了吗?
“快进去吧,我已经迫不及待邀请这位美丽的女士跳第一只舞了。”阎若寻拉起付疏的手就往酒店里走,让等他给自己开车门的阎秋羽气得要死。
阎秋羽原名应该叫何秋羽,她来阎家时已经八九岁了,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阎家亲生的,因而对阎若寻这个哥哥芳心暗许,也并未觉得不妥。
总归毕业以后她可以改回原来的名字脱离阎家,给若寻哥哥做妻子。
若寻哥哥虽然行事放纵些,外头的红颜知己也不少,但那都是逢场作戏,阎秋羽坚定他对自己是不同的。
可谁知不过是去上了个军校,她心心念念的若寻哥哥竟然看上了一个穷酸医生,如果不是上次受伤,她还不知道有这回事,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那付疏有什么好?不过是仗着跟哪个江湖骗子学了几年医,就觉得自己能悬壶济世成为圣人了?笑话!
身为女人,却跑去满是男人的军校里做小小的校医,能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就是去勾汉子的。
运气倒是不错,竟然勾上了她的若寻哥哥。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阎秋羽咬了咬牙,却仍维持大小姐的气派下车,她倒要看看,那狐狸精还有什么手段!
此刻的付疏和阎若寻已经进了大厅,厅内布置成舞会的样子,进口留声机放着舒缓的音乐,大家都觥筹交错地寒暄着,还没到跳舞的时候。
两人单说外貌就是顶顶的俊男美女,再看清阎若寻是谁,顿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这就是阎处长的儿子吧,看起来还挺一表人才的。”
“那是看起来,你可不知道这位阎大少爷,那风流韵事在京城都传遍了,女伴是一个接一个的换,上个月还是那个叫方金玉的女明星呢,瞧瞧今天,又换了!”
“那女人是谁,你知道吗?长得还挺漂亮!”
“能被阎大少爷看上,哪个不漂亮?指不定又是哪个不出名的明星,总之家世不会好了去。这位大少爷虽然爱惹祸,却不会自找麻烦!”
听到这些话,阎若寻自己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挠头,“你别听他们瞎说。”
“阎大少爷的名声我也早有耳闻,我们虽然是朋友,但你的私生活我并不感兴趣,不必慌张。”付疏淡淡笑了笑,眼中的坦然让阎若寻心凉。
阎秋羽一进来也听到了这些言论,她讽刺地勾起嘴角,果然,只有她是不一样的。
三人在大厅中转了一圈,很快有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朝他们走来,犀利的眼睛看向阎若寻,“既然来了,就跟我去见见人。”
不用猜付疏就知道这人是阎若寻的父亲,无他,两人长得真是太像了,看到他付疏就能想到二十年后的阎若寻什么样。
阎若寻表情不大情愿,但又不想在付疏面前和老爹吵架,只能在付疏耳边低低说了句:“我一会儿回来。”
“没关系,你忙你的。”付疏落落大方地说。
阎秋羽也笑意温婉:“放心吧哥,我帮你照顾付医生,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听到这话,付疏微微挑眉,她可不觉得这姑娘是真心想照顾她,毕竟自打第一次见面,她看自己的眼中就只有敌意。
这照顾,只怕是要加双引号的吧。
等阎若寻走后,付疏尝了这家饭店的黄油点心,味道也就那样,她吃了两块就吃不下,兴致缺缺地收了手。
“听说这里的甜品都是意国请来的西点师做的,味道不错,付医生以前肯定没怎么吃过吧?今天可以多吃点。”阎秋羽笑吟吟道。
味道不错?这是对味道不错有多大的误解。
付疏心中啧啧,面上却依旧如常,没搭理她也没吃点心。
她实在懒得跟小女生耍这种无聊的把戏。
而阎秋羽却自以为羞辱到她了,眼中笑意更甚,朝着不远处指了指:“那边是我的同学,付医生自己在这儿也挺无聊的,我们一起过去坐坐吧?”
见付疏没有动,她直接跨住付疏的胳膊,巧笑嫣然地拉着付疏往那边走:“走吧走吧,她们都很和善的!”
阎秋羽的同学们也都穿着精致的洋装,冷不丁看她带个旗袍女人过来,都有些莫名其妙。
她们这些大小姐,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穿过旗袍,受洋文化熏陶久了,打心眼儿里觉得旗袍又丑又土,不够优雅还显得轻浮,就连穿旗袍的人也是瞧不起的。
可当阎秋羽一开口,她们就知道这位小姐妹的心思了,敢情是特意带人来给她们消遣的。
只听她道:“付医生这身旗袍真好看,长这么大,我还没穿过旗袍呢!上次见付医生穿得像个男孩子,想来平日里也不怎么穿裙子吧?”
那闪亮亮的大眼睛眨呀眨,透出一股清纯的美感,就像真的只是单纯好奇似的。
可她说谎了,她原生父母是很守旧的人,小时候她大多是穿中式服装的,只是长大了攀比心重了,就不愿意再承认那些“见不得人”的过往了。
然而付疏就像没听出她话中有话一样,淡定道:“确实没怎么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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