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不知道的事
一盏夜灯下,简单蜷在郁少默的怀里傻乐偷笑。郁少默宠溺地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然后把被子掖好。“说吧,怎么就突然想我了?”
“少默,我们回法国吧,我不想离开你。”
“好。”郁少默从没想过她愿意放弃她努力打拼的四年的事业,回到他的世界。但是,他越来越能感受简单对他的依恋,所以哪怕每天生活在飞机上,只要知道最后能飞向她,他就毫无倦意。
尽管在羽生优的坚持下,一回日本简单就疤除掉了,但是郁少默总是习惯性地抚摸,那两条疤一直在郁少默的心上。
”告诉我,你的伤疤是怎么回事,既然要离开,就把这里的所有事都解决。“
简单不确定郁少默是否能承受,毕竟就是小伤都足够他爆发,但是不知道真相,他恐怕也不好受。
简单翻个身背对着郁少默,望着小小的夜灯,自言自语道:”从哪里开始说起呢?郁少默环住她的腰,在她的耳边啄了一下说:”从你如何离开医院开始说起。“
简单长长地舒了口气,开始娓娓道来。“帮我离开的沈医生,从窗户上爬到顶楼,乘楼顶的直升飞机离开的。”郁少默闭上了眼睛,把脸埋进她的脖颈,深吸一口气,脑海里浮现简单爬在21楼玻璃窗外的画面,身后是万丈深渊。
简单有点内疚了,听这四年的故事注定对郁少默而言是一场酷刑,而且这只是一个开始。好一会儿,郁少默才缓过来,让简单继续说。
“离开小木屋之后,就遇上了赵强,就是小灵灵的父亲,然后在医院见了一面阿榕,最后遇见沈流年,我的护照船票都是他准备的,然后就到日本了。“简单省略了逃跑过程中的惊心动魄,轻描淡写地讲了个大概。
”离开小木屋之后,你是怎么翻过那座山的?“那座山郁少默也翻过,但是以她的体力,那不是容易的事。
过程的确很艰辛,但是简单不想郁少默受罪,就说:”这些细节,我们可以慢慢说,我们先讲个故事梗概吧。“简单不给郁少默拒绝的机会,继续说道:”来了日本以后的故事,要从我突然发现自己怀孕开始,我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简单的声音越来越轻,当时有多少挣扎,只有她自己知道。
幸好简单背对着他,他的眼眶红了,也没关系,哽咽着问了一句:”为什么把孩子留下来?”
简单其实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可以生一个像你一样的小孩也不错。“简单抬手摸摸郁少默的脸,轻笑道说:”虽然脾气不好,但是长得好看,虽然情商低,但是智商高,虽然总是惹我生气,但是总让我牵挂。”
郁少默用头敲敲简单的脑袋,唇畔轻笑,抱紧了简单。简单又继续说道:”后来,在一家地下非法拍卖场里,把羽生优买下来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或许因为他真的很好看很可怜,或许是因为我不想茕茕孑立,孤身一人。后来直到我生产那天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竟然是黑社会老大。他可长得一点都不像黑社会。“
”靠着他的美貌呢,我参加的服装设计大赛得了奖,认识富家女安藤惠子,她很赏识我,我们一起合伙开了现在的公司。我们分工合作,又因为有羽生优这个名模,我们公司就蒸蒸日上,溜溜谷也逐渐长大,我自己都没想到,日子逐渐顺遂起来了。”
“其实,都还好,没有太多不坎坷,我常常飞去法国,但是总见不到你,偶尔能在公司网页上,看到你的照片,或许你下班的时候在公司门口远远看一眼。要不是公司运营状况良好,飞机票就能让我破产。”
“活该你见不到!你想见我时就让你见,那我想见你的时候,怎么办呢?你一点消息都不给我,连一眼都不让我看。”
郁少默把简单的身体转过来,四目相对,简单才看见他早已哭红了眼,脸上还挂着泪痕,简单伸手替他拂去泪水,温柔地说:“不会再有那样的日子了,我们以后都在一起,今后我们好好过,我会珍惜你,真的。”
郁少默的气息逐渐平复下来,简单抱着他,手抚在背上轻轻拍着。看他冷静下来,简单笑了,“你真是越来越像溜溜谷了。”
“继续说你那条疤的事。”郁少默把简单转过去,从背后抱住,下巴搁在简单的肩上。
本想改天再说,但是转念一想,长痛不如短痛,他迟早要知道。“当初羽生优是被人下药后扔到地下拍卖场里,我把他带出来后,他大概是狠狠报复一番幕后黑手,所以他们就找我寻仇。那时候,我怀孕九个月了。那时候,公司刚起步,每天都很忙。那天夜里,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我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他们劫走了。”
郁少默沉默不语地感受着心脏一点一点撕裂的疼痛,似乎这样的惩罚能让他好受些。他此生唯一心爱的女人,身怀六甲,在忙碌一天之后,在寒冷的雨夜被绑走,他以为他可以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其实却连寻常女人的幸福都没有给她。
“那晚就像一场噩梦,一部恐怖电影一样,很不真实,没有太多的恐惧,或许是被吓傻了,只有无边无尽疼痛,我曾以为,为了活着,什么都可以忍,但是真的疼起来的时候,如果死亡能从痛苦中解脱出来,那么死亡也是美好的。”
郁少默明白了为什么四年后的简单可以毫不犹豫地划破手掌威胁他,她都已经不怕疼了,为什么她眼里总是一抹淡淡的忧伤,经历过绝望的人,眼眸就很难再被希望点亮了。
“他们把我绑在铁板上,我一直望着头顶的那盏灯,灯好亮,看的我有点晕眩,他们说什么我都听不清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决定要剖开我的肚子了。比起临产的阵痛,冰冷的刀子划破皮肤的疼痛并不是那么难忍。我看听见水滴的声音,我没有力气起身看,只能侧着头,看着血沿着桌子流在地上,那鲜红的颜色染遍了水泥地面,那种场景我曾经在染布车间看见过,倒不是很慌张,只是没想到原来我可以流那么多血。
我听不见他们的笑声,只听见外面的雨声和雷声,后来我听见羽生优叫我,然后很多医生护士围着我,说着奇怪陌生的话,可是我好累好累,什么都不知道了。”
简单说完之后,身后的人没有一点反应,简单回头看郁少默,他很冷静,连呼吸都是平稳的,但是简单觉得他异常地危险。
郁少默扯了扯唇角,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说:”没事了,乖乖睡觉。公司有点事,我出去一趟,你听话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说着就翻身起床了,开始穿大衣。
郁少默几乎从未在晚上离开她,简单追上来问道:”有什么急事吗?“郁少默穿戴好,摸摸她的头说:”别担心,是公司的事,在家等我,我一会儿会派人来这里保护你,你安心睡觉。“
院子里的铺满了白雪,站在门口,简单给他系上围巾,叮嘱道:”你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