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安能辨我
伊明不愧是和曲珍关系最好的兄长,带着威远军去查找几日便有了结果。
桑黎回来汇报,已经将他控制住,防止他贸然去寻撞破秘密,没有付疏的命令,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按理说伊明还是付逸阳救命恩人的哥哥,付疏本不好将他制住,但奈何情况特殊,不得不出此下策。
将军种事务暂托齐振恒打理,付疏以私事为由,带着付二三和桑黎出去找付逸阳。
齐振恒也隐约知道“他”曾有个胡人恋人的事,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反对。
跟在桑黎后面,行了足足两天的路才到了一个封闭的小村落。
其间跋山涉水,饶是付疏体质超人也不由腿脚范酸。
因为与外界不太联系,小村落人口很少,民风淳朴,村民们也大都熟悉,一听他们问外来之人,很快就为几人指明了方向。
那是一座在村子最北面的房子,不大,但修葺得很整洁。
院子里挂着腊肉腊鱼,还有些动物皮毛,在这村子里已经算得上富户。
付疏看着半敞的院子,不由攥紧了拳头。
“小将军,我们进去么?”付二三担忧地问。
自从知道大少爷可能还活着,他作为付家暗卫自然也高兴。
可一想到少爷躲在这里安闲度日,小姐身为京城第一贵女,身娇肉贵的娇小姐,却要披上铠甲每日混在男人堆里上阵杀敌,铁打的心都会觉得疼。
深吸口气,付疏淡淡道:“去敲门吧。”
桑黎连忙跑上前:“我来,我来吧。”
虽然不知道小将军要来找什么人,不过两人一个风姿卓绝一个杀气凛然,一看就都不是能去上前打探的,他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听他这么说,付二三看向付疏:“小将军?”
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他们是来找真正的大少爷的。
万一这小子知道了他们的秘密,宣扬出去,这可是欺君之罪,要诛九族的。
“让他去吧。”付疏平静地说。
她身边只有几个暗卫,虽然武功高强,却不够圆滑不能带到明面上,需得培养几个能处理琐事的心腹。
她很看好桑黎,只希望他不要让她失望。
只见桑黎笑着行礼,小跑着去敲门。
半晌,门开了,里面出来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孕妇,那肚子大得吓人,一双腿都撑不住似的,看样子已经快要临盆。
她虽然是一身汉人打扮,但五官深邃骨架偏大,完全不似太宏女子的娇柔,仔细看便能察觉她的胡人身份。
孕妇神色也不似汉人女子般扭捏,笑容爽朗地问:“小哥,你找谁啊?”
好像完全不怕桑黎是坏人。
“不是我不是我,是我家公子找你。”桑黎拿手指向付疏的方向。
那孕妇朝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表情先是欣喜,而后又转为疑惑,不确定地说:“相公?”
看她的表情付疏就知道,付逸阳的确没死。
她走上前,神情淡漠地问:“付逸阳在么?”
“不,你不是相公,你是谁?”孕妇退后两步,神情警惕地问:“你是谁,为何要冒充我相公!”
“这就是你相公啊!”不明真相的桑黎还以为付疏此行的目的就是眼前之人,生怕小将军夫妻之间有隔阂,劝说道。
孕妇笃定摇头:“你胡说!我相公早上才出门打猎,现在还没到晌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我告诉你们,只要我喊一声大家就都会来帮我,你们休想做坏事!”
几句话的时间,付疏已经将她看了个仔细,云淡风轻地问:“你是曲珍?”
“你怎么知道?”曲珍戒备地抿唇。
“付逸阳出门打猎,一般何时归来?”付疏又问。
知道这些人是冲着相公来的,曲珍自然不会如实回答,咬牙道:“我不知道。”
“你倒是护着他。”付疏轻笑一声。
此时桑黎已经懵了,心中隐约有一个可怕的猜想,却连忙止住了念头,低眉敛目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僵持之际,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你们是谁?在我家做什么?”
付逸阳原本是要上山打猎,只不过遇上村长的儿子不幸被野兽咬伤,送他回来,顺便回家看看,正好碰上付疏一行人。
听到这声音,付二三和桑黎齐齐回头,一个激动一个震惊。
唯有付疏捏紧了拳头,眼眶通红,却强忍住心中的喜悦和愤怒。
“相公,你回来了,这几人冒充你,来者不善。”曲珍推开三人挺着大肚子快步走到付逸阳身边,指着付疏他们说。
见三人皆是气度不凡,付逸阳将妻子护在身后,义正言辞的警告:“敢问三位来意,缘何唬骗付某妻子。”
付二三正要开口,却被付疏止住。
她缓缓回头,讽刺地说:“付公子为妻儿甘愿得罪贵人,想必应是个极其顾家之人吧?既然如此,为何弃家族于不顾,弃血海深仇而不报,弃出生入死的战士于疆场,将百姓疆土拱手让与胡匪手上?”
一步步走进,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直勾勾地看着她,付逸阳声音颤抖地问:“苏,苏苏……是你吗?”
付疏看着他没有言语,却无声胜有声。
“真的是你,苏苏,我的好妹妹!”付逸阳激动地扶住她的肩膀。
两人曾无数次这样亲近,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么陌生。
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男人,即便是粗布麻衣猎户打扮,也难掩眉眼间的英俊与贵气,更难掩两人几乎一模一样的容颜。
付疏冷冷一笑:“付副将不会以为,本将军是来跟你叙旧的吧?”
“苏苏,你莫不是高兴糊涂了?我朝规定女子不可为官,你怎么会是将军呢。”付逸阳嘿嘿一笑。
“高兴?我为何高兴?”付疏冷眼看着他:“高兴父亲战死沙场,还是兄长明明身体无恙却不愿为父报仇?高兴威远将军府日渐落寞,还是高兴被陷害却无人庇护!兄长,你说呢?”
她每说出一句,付逸阳的脸色就苍白一分,直到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