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回:轮椅上的老人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
床是用枯木老料制成的罗汉床,闻上去有一股子淡淡的木质香气。
这床很宽,也很大,下面铺的垫子虽然不算厚,但绝对算得上舒服。
可奇怪的是,这间屋子里除了这一张床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不,也不能这么说。
至少除了这张床之外,我床边还坐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这女人年纪大概在四五十岁左右,脸上虽然有点岁月的痕迹,可气质绝佳,面容和身材那也是一等一的存在。
这么说吧!
风韵犹存四个字,在她的身上,那绝对是具像化了。
柳四娘!
这女人竟然是柳四娘!
可柳四娘怎么好端端的会出现在这里?
而我刚刚又是怎么了?
为什么神志会在一瞬间就不清醒了?
是花慕灵给我的那个香囊有问题?
可如果是那个香囊有问题的话,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力熊那小子是不是也中招儿了?
看见柳四娘的一瞬间,无数个年头就在我脑袋里面来来**的乱窜。
可即便如此,我的脸上却没有露出哪怕是一丝一毫慌乱的表情。
我看着柳四娘微微笑了笑说道:“四娘最近可还好啊?”
柳四娘看着我,也笑了笑,说道:“还好!还好!只不过,有个小鬼头吃干抹净就见不到人了。”
我看着柳四娘“哦”了一声,说道:“还有这种事?那会不会是那个小鬼头有点事儿,抽不开身?”
柳四娘叹了口气说道:“所以啊……只能我过来找他了!”
我看着柳四娘笑着问道:“那找到了吗?”
柳四娘用手拖着自己的下巴,笑着说道:“你说哪?”
说完这话,柳四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淡绿色的小瓶子,随后从里面倒出了一粒深褐色的药丸,递给了我,说道:“你把这个吃了!”
我看着柳四娘,然后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药丸,微微皱了下眉头,说道:“这是什么玩意?”
柳四娘说道:“你让人摆了一道,自己不知道吗?”
说完,柳四娘又将自己手里的药丸往前递了递,说道:“你也真是让**心……之前已经安排人告诉你别相信你身边的人,可你就是不听!”
“等等……!”柳四娘的话让我整个人几乎从床上弹起来,可刚一动,脑袋就疼的几乎快要裂开,忙又躺了回去,用手捂着脑袋,好半天才开口说道:“那个女人是你派过来的?”
柳四娘看着我说道:“不然哪?除了我,还有谁会想到来这种地方帮你?”
我看着柳四娘问道:“可是……我这一切的行动都是随机的。很多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站去哪儿,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回来这个地方的?”
柳四娘听我这么问,不由得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我看着柳四娘说道:“你笑什么啊?我问你话哪!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又怎么会知道,那些人是值得信任的,那些事不值得的?”
柳四娘见我一本正经的,于是也收起了笑容,说道:“其实,这个事儿不难猜,因为你现在走的每一条路,甚至走的每一步路,都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
我看着柳四娘没有说话,因为她说的这些话我自己也早就感觉到了。
虽然有时候不太愿意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现在的我其实就是这一整盘棋中,小到不能再小的一颗棋子了。
柳四娘见我不说话,于是便接着说道:“我想以你这么聪明应该早就感觉到了。只是,很多时候身在局中确实是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而我之所以会猜到你能来这里,那也是因为这地方是那不老泉的根……”
我看着柳四娘问道:“你说的是古城中心那棵树?”
柳四娘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看着我问道:“哦?你知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没见过那棵树,但是大概能猜到这一切根它有关系。”
柳四娘说道:“你猜的没错!这一切都跟这颗树有关系,甚至当年的戊子之乱也根它脱不开关系。”
我闻言忙问道:“六十年前老一辈儿人不是从松桃山里找到的不老泉吗?难道……”
柳四娘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当年那八个人找到的不老泉……其实就是从这里被带出去的。”
我看着柳四娘问道:“可是这一切你是怎么知道的?按照你的年纪来看,你应该并没有经历过当年的戊子之乱,而且你也不是我们下八门里的门人,这里面的事儿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柳四娘看着我微微笑了笑,说道:“我当然不是你们八门里头的人,也并没有经历过当年的腥风血雨。可我虽然没有经历,但有人经历过啊!”
我问道:“谁?”
“我!”
我的话音刚落,一个沙哑的嗓音便从不远处响了起来。
紧跟着,一个年轻漂亮的二十来岁姑娘,推着一个轮椅缓缓走了进来。
轮椅上做了一个人,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因为他带了一个捂脸的面具,但是从这个裸露在外的手部皮肤来看,这家伙的年纪可不小了,怎么着也得有个八九十岁以上。
而在这个人的身后,跟着一个鹰钩鼻子的壮汉,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我们一元斋西南分部的话事人——鹰老七。
鹰老七虽然常驻西南,但偶尔也会来京城一元斋的本部,我跟他虽然算不上熟悉,但也见过不少面,彼此还都是认识的。
鹰老七见我看他,一不慌而不忙的微微朝我欠了欠身子,拱了拱手,说道:“少东家,一向可好!”
我看着鹰老七缓缓说道:“鹰七爷,这唱的是哪一出儿?这是改换门庭了?”
鹰老七那是什么人,自然听的出我话里的意思,可他就好像没事人一样,脸不红心不跳的缓缓说道:“我鹰老七生是一元斋的人,死是一元斋的死人,少东家……改换门庭的事儿,可不能随便按在我鹰老七的头上。”
我看着鹰老七说道:“既然没有改换门庭的想法,那你把我们家老爷子弄哪儿去来?到现在也没个消息……还有,现在这又是几个意思啊?”
我说着用手将身体支起来,用下巴点了点轮椅上的那个人,说道:“这位又是谁啊?”
鹰老七说道:“这位是谁你就不用问了,你只要知道他跟一元斋有……”
鹰老七的话还没有说完,轮椅上的那个人便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
鹰老七也很识趣,当即便不再开口,只是像个木头人一样老老实实的站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