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4
一觉醒来,虞归晚发现已经到了九点钟,四舍五入一下,睡了整整半天,可是还是有些困倦,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爬下床,打开门,在门口喊陈姨帮忙洗漱。
正在收拾厨房的陈姨赶忙洗了手上楼来,看见虞归晚赤着脚站在门口,道:“晚晚,快进去把拖鞋穿上,小脚踩在地上会着凉的。”
虞归晚乖乖地进去穿了鞋,又噔噔噔跑出来,自觉走进卫生间,爬上放在一边的小凳子。
陈姨笑着过来,帮虞归晚把杯子灌满水,牙刷挤上牙膏,塞到她手里,帮着她刷牙。
小孩儿的手部肌肉还不发达,虞归晚弄得脸上、身上、洗漱台上到处都是飞沫,陈姨也不制止,就这样笑着看她笨拙的刷牙,洗脸。
等虞归晚终于在陈姨的帮助下拾掇完了自己,迫不及待地就跑下楼去,不顾身后一叠声的“慢些”。
没办法,都是小孩子了,有任性的资本。
跑到餐桌边,吃力地爬上专属于自己的凳子,晃着两条腿等着陈姨拿来早餐。
真的饿了,虞归晚口水不停地流,陈姨做的饭菜真的太好吃了。
早餐是陈姨现煮的烩面,汤汁鲜香,面条滑嫩有筋道,配上爽口小菜。
一个字,美!
虞归晚吃了好吃的,小嘴甜的,好话不要钱一样往外蹦,哄得陈姨笑成了一朵褶子花。
“陈姨,妈妈在哪里呀?”
“在院子里浇花呢。”
“好!”
虞归晚立马跳下凳子,在陈姨“慢点”的呼声中,小旋风一样地跑到院子里。
实在是装小孩儿太累,要装爱玩无聊游戏的小孩儿更折磨人,虞归晚已经迫不及待要给自己换种折磨方式了。
“妈妈!”虞归晚扑到虞母身上,险些将人扑得一踉跄。
虞母紧紧攥住差点飞出去的洒水壶,抚住胸口,缓了一会儿。
垂下头看见自家女儿嬉笑的脸,只能故作生气地点点她的额头没好气地道:“有什么事那么急急忙忙?”
“妈妈~”虞归晚晃了晃抱着的手臂,“晚晚想要和泓铭哥哥一起学钢琴。”
放下了手里的洒水壶,虞母好奇道:“怎么突然想学钢琴了呢?”
“因为泓铭哥哥弹钢琴的样子好好看啊,晚晚也想那么好看。”
“你呀!”虞母捏了捏她的脸颊,“学钢琴很累的,你不是还看见过你泓铭哥哥边哭边弹钢琴吗?”
“晚晚不会哭的,”虞归晚立马保证,“晚晚喜欢弹钢琴,肯定不会哭的!”
“你还小呢。”
“妈妈~”虞归晚又坚持不懈地磨了好久,撒泼耍赖全用上了,虞母终于松口,道:“那好吧,不过,到时候累了不想弹钢琴了,可不许放弃啊。”
“晚晚保证!”
虞母本来打算明天再去琴行看看,但是架不住虞归晚软磨硬泡,只能答应下午就去。
想着即将拥有人生中第一架钢琴,虞归晚就兴奋得不得了,生活在富庶家庭就是好啊,人生才刚开始呢,就赢了一半儿了。
吃过午饭,虞母在虞归晚紧催紧赶中,画上一个优雅的淡妆,换上一件及膝长裙,终于载着虞归晚出发了。
开车约十多分钟,到了市中心的繁华地带,虞母把车停好,带着虞归晚走进一家装修精致典雅的琴行。
报上预约,立即有一名店员上前来,领着两人走向大堂深处。
听着店员的介绍,看着陈列的几架钢琴,虞归晚的眼睛一下子就被放在正中的硕大钢琴吸引了。
这架钢琴就像音乐家演奏的钢琴一样,优美又华贵。
店员注意到了虞归晚直勾勾的眼神,开始介绍这一架明显价值不菲的钢琴。
雅马哈C3X。
25万。
虞母当然也注意到了虞归晚的渴望,于是,也没有多说,就敲定了这一架,这让虞归晚再一次赤裸裸地感受到两个阶级生活间的宛如鸿沟的差距。
如果是以傅立叶的身份,那她会很酸,酸成柠檬,但是,现在她是虞归晚,这就很愉快了,建立在金钱上的奢靡愉悦。
买好了钢琴,母女俩就回去了。
两人前脚刚到家不就,后脚店里的车就载着那架钢琴来了。几个店员一起小心翼翼地把钢琴抬下来,安置到陈姨收拾出来的钢琴房里,一名店员弹了弹钢琴,进行调试,确保音是正的。
陈姨送人出门,虞归晚则迫不及待地坐上凳子,把手放在琴键上,胡乱按了几个音,朝着虞母一脸傻笑。
看着女儿那么高兴,虞母也不由轻笑,道:“晚晚要过几天开始学吗?”
“不要,晚晚明天就要开始学。”虞归晚等不了了。
“那好吧,到时候练琴苦可不准闹着不学了。”
“嘻嘻,不会的。”
第二天是周一,虞归晚在晚上七点半时就被勒令上床睡觉,问过虞母,确定顾泓铭也会去幼儿园后,虞归晚乖乖地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在虞母走后,把空空叫出来,确定顾泓铭没什么不正常的表现,只是照旧爱蒙着被子哭。
虞归晚现在除了心疼也做不了什么,她还太小了。
困意一阵阵袭来,让空空继续看着顾泓铭后,就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七点不到,虞归晚就被陈姨从床上挖了起来,迷迷糊糊地洗漱,吃完早饭,背上小书包,塞进车里。
幼儿园就在别墅区不远,这所学校包含幼儿园、小学、初高中,也就说,如果不出意外,虞归晚会在这所占地颇广,配置豪华的贵族学校一直读到考上大学。
当然,顾泓铭也是如此。
虞归晚在幼儿园门口跟虞母道别,跟在老师旁边走向班级。
学前部的布置充满童趣,颜色设计很大胆,艳丽绚烂,对比强烈,到处是幼儿玩耍用的器具,路边树立着充满童趣的提示标语,教学楼也装修得像是一个小城堡,让人深处其中就感到轻松愉快了。
到了教室,虞归晚老老实实地对老师说自己不记得座位在哪里了。
或许是小孩儿这种情况多,老师没说什么,给她指了位置。
虞归晚学着其他小孩儿,把书包放进柜子里,想了想,抽出两张纸,向老师打个招呼出去上厕所。
幼儿园的厕所也很迷你,并且每个小隔间没有门,属于半开放式,大概也是考虑到幼儿的安全性。
上完了厕所,虞归晚刚出来就看到顾泓铭背着书包,低垂着头,姗姗来迟。
虞归晚眼睛一亮,连忙跑过去,凑到顾泓铭旁边,声音甜软,道:“泓铭哥哥,你也来了啊,晚晚等一下来找你玩好不好?”
顾泓铭犹豫了一下,原本犹如一潭死水的眼神波动,轻轻点了点头。
看着这副小可怜样,虞归晚母爱上头,怜惜地摸了摸小可爱的脸颊,抿着小嘴巴,露出一副心疼成熟的表情。
这样的神情,配上一张软萌包子脸,看得站在不远处的老师忍俊不禁。
两个人往顾泓铭的班级走,一直到顾泓铭进了大班二班,虞归晚才甩着小手回了班级。
幼儿园的活动很丰富,一天下来,就算是算数课也上得很有趣,几乎都是以游戏的方式进行。
下课时间和午餐后的玩乐时间,虞归晚都去了顾泓铭的班级找他。
幼儿园的孩子都还小,虽然这些孩子的身份都非富即贵,家长也大都知道顾家发生的事,但到底年纪小,也没告诉自家孩子顾泓铭的遭遇,因此,暂时没有发生排挤孤立的现象。
反而因为老师的有意引导,班里的孩子对于变得沉默的顾泓铭展露出了更多的善意。
只是顾泓铭都没有理会。
虞归晚已经在为未来担忧了。她是小学老师,最明白小学的情况。
小学生与幼儿园小朋友到底不一样,如果知道班级里的同学与自己格格不入,比如像顾泓铭这样,父亲去世,母亲瘫痪,家里失去富贵的,有部分被家长影响的学生可能就会带头孤立欺负他,进而演变成全班有意无意的忽视,甚至于校园霸凌。
孩子最纯真,也最直白,最不懂掩饰与含蓄,展现出的恶意也是成人往往会忽视,想象不到的恶毒与犀利,像一把尖刀,锋利地刺向人最柔弱的部位。
虞归晚蹲在顾泓铭身边,认真凝视小孩儿稚嫩漂亮的脸庞。
做出了一个决定:要在他最近的地方保护他,就从一起上小学做起吧!
“泓铭哥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小姑娘双手托着脸,目光炯炯地说。
顾泓铭抿着嘴点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所以,你要和我一起出去玩吗?我想坐秋千,可是我只有一个人,秋千荡不起来,泓铭哥哥可以帮晚晚推秋千吗?”小姑娘身体里住着的大龄女青年毫无羞耻心地眨巴着大眼睛,嘟起嘴卖萌。
顾泓铭没有说话,虞归晚就默认他同意了,把他强硬地从位置里拉起来,两个人一起跑到秋千架那里玩。
恰好,正在坐秋千的两个小孩儿跑去玩滑滑梯了。
虞归晚看准时机,百米冲刺跑向秋千,赶在另两个小孩儿之前摸到了秋千架。
得意地朝着后边的顾泓铭大笑,毫不犹豫地坐上小秋千,指使顾泓铭在后面推。
坐了一会儿,虞归晚就下来了,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儿,并不怎么爱这个小小的秋千。
“泓铭哥哥,你来坐。”虞归晚把顾泓铭推上秋千坐好,在后边用力地推起来。
秋千越荡越高,虞归晚跑到顾泓铭前面,哈哈笑着,问道:“泓铭哥哥,你现在开心吗?”
顾泓铭照旧抿着嘴,只是双手紧紧攥着铁链,嘴角有一丝绷不住的笑意,脸上的五官都在上扬,彰显着主人压抑着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