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与孽
哐啷啷。
一只玉色茶杯跌落在地,碎裂了。
里面泡的是新近摘下的贡茶,昨日才快马送入宫中。
碧绿纤细的叶子,混着水,洒了一地,在地板上映出两道纠缠的身影。
他修长的丹凤眼,透出不可测的意味,牢牢地锁住她。
“这茶,连朕还没尝过,你就先饮了,这可是大不敬……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她瞪着他,眼中焚烧着熊熊的怒火。
她恨他,比恨杨池舟更甚,如果现在有把刀,她会剖开他的胸膛,用嘴把那些内脏拉出来,一口一口地,撕碎。
他一把将她推抵在桌上。
丝绸桌布上绣着牡丹,雍容华贵,到了极致。
她躺在上面,一张白净的脸泛上红潮,因为挣扎,因为恨意。
她的脸是纯洁的,干净的,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的脸。
可是她的眼睛,却像一只猫,圆圆的,眼角却又上翘,带着女人的妩媚,天生的,不自知的,与日俱增的。
她周游在女孩与女人之间,任何一个男人都能在她身上找到属于自己的幻想。
现在,她躺在丝绸桌布上,仿佛入了画。
妖艳的牡丹,衬托着她如玉一般的脸颊,没有喧宾夺主,只有锦上添花。
花与人交相辉映,融合成殷红的绮靡。
画中的她,不是仙。
是一只妖,是一种孽。
他叹息着,去抚摸她的嘴,小小的娇嫩的嘴。
“我走了眼,”他说:“你和青兮一样的美。”
青兮。
她有片刻的失神,她怔怔地看着他,然后,她突然向他吐了口唾沫。
他不配提姐姐的名字。
他举起袖子,黑色的华美布料上绣着金龙,若隐若现。他轻轻擦去她给予的浊物,脸上非常地平静,一如既往的平静。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
她什么也没看清,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摔在了书架上。
一阵钝钝的麻木之后,剧痛像潮水向她涌来,浑身骨骼像散了架,冷汗涔涔而下。
他猛地捏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
他的声音,有一种缓慢的冰冷:“记住你现在的身份。”
是的,她的身份。
她曾经贵如牡丹,现在却贱若野草的身份。
她咬着唇,努力支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在他面前倒下。
她的眼睛里,闪着倔强的仇恨的光。
“不服是吗?没关系,”他嘴角的弧度露出一种冷冽:“我总能让你求饶的。”
说完,他一把将她抱起,越过那扇雅致华丽的屏风,来到了温泉池边。
池面氤氲着热气。
空气中有淡淡的龙涎香气味。
他将她投入了池中。
她始料不及,在水中挣扎着,温热的水急切地灌进口鼻,她呛咳着,在水中翻腾着。
水珠与雾气中,她看见了池边的他。
他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一种深深的屈辱感让她镇定下来。
她将脚触在池底,稳稳地站住了。
她冷冷地看着他。
而他,微微一笑,然后,开始褪去自己的衣服。
华美的绫罗绸缎,精致的腰带,价值连城的玉佩。
一件一件,落在池边。
他,渐渐地,**了。
身体的每一根线条都渗出危险的气息。
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有着邪恶的冷冰。
眼睛的每一次眨动都露出让人心悸的微光。
她明白他想干什么。
即使浸在温水中,但凉意仍旧像蛇一般,从她脚底钻入。
她浑身发抖。
不可抑制。
“哗”的一声,他跳入温泉池中。
她转身,不断地往前游,手脚因为害怕而有些失灵。
她僵硬而惊惶地往前游着。
直到手触到了水池边缘。
她觉出了异样。
没有声音,除了她的喘息声,这里一片寂静。
池面只有一片白雾。
他不见了踪迹。
她的心紧缩着,瞬间无法呼吸。
他在玩游戏,就像一只猫,微眯着眼睛,闲适地看着爪下的老鼠,惊慌地挣扎,戏耍够了,才会一口吃掉。
她嘴唇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逃。
脑海中只涌出这一个字。
她抓住水池边缘,奋力地撑了上去。
此时,一只手从水面伸出,抓住她白净的脚踝,迅速地往下一拖。
那股力量太大,即使她牢牢扣住池边,也无济于事。
她沉入了水中。
他在等待着她。
水下的世界,是缓慢的。
她的长发,在水中婆娑着,一丝一缕,相互交缠,如黑色的丝绸。
她的衣衫,在水中飞扬着,一招一式,舞出最为飘逸的姿态。
她的脸颊,在水中浸润着,衬着微波,有种莹润的光芒。
丝丝血迹从她白藕般的手臂上渗出--刚才落水时,她的手滑过池边的硬角,划出了伤口--水中的血,流出魅惑的弧度。
这样的她,更加让人疯狂。
他捧住她的脸颊,吻上她的唇。
她歇斯底里地挣扎着,不停地摆动着她的头,四肢不断挥打着,蹬踢着。
终于,她摆脱了他,浮出了水面。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全身衣物湿透,紧紧贴着皮肤,像是一层皮,只要褪去,就是最妖异的新生。
一双大手从后紧紧抱住她,从她的领口伸入,罩住她胸前的丰盈。
那娇柔掌握在他的手中。
他低下头,在她小小的耳廊边,邪魅地说道:“看来,池舟已经要了你很多次了。”
他的手,是冰凉的,像一条蛇,静静在皮肤上滑过,她一阵作呕,忙伸手去推。
但他的手臂,像铁条一样焊住,将她牢牢焊住。
他揉捻着她的殷红,满意地感受着它们在自己的肆虐下娇泣着挺立。
她尖叫着,咒骂着,哭泣着。
他无动于衷,将手慢慢向下移,滑过小腹,来到那最隐蔽的所在,来回抚弄。
那种莫大的刺激,那股深重的屈辱,让她窒息。
她忽然抽下头上的金丝菊花簪,不顾一切地向后一刺。
他闪躲开来,她也趁机摆脱钳制,拼命地爬上池边。
衣服吸收了水分,变得沉重。
她费力地将身子撑上池边,正要站起,脚上却一麻。
他封住了她小腿上的穴道。
她无法,顿时摔倒在地。
双脚无法动弹,但还有手。
她努力地向前爬动着。
他轻松地上了岸,只手抹去脸上的水珠,他的手,修长白净,骨节分明,却是沾满了鲜血。
她亲族的鲜血。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她。
她在缓慢而奋力地爬动着,纤细的身体,在地上蠕动,像一条正在蜕皮的蛇,透着妖魅。
他蹲下身子,猛地伸手撕扯起包裹着她的衣物。
华美精致的布料转眼间破碎成一条条,漂浮在水面上,无力地颤抖着。
她也颤抖着。
她笔直细长的腿,她光滑白嫩的背,她整个的身体,都是**的--蜕皮后的新生。
丝帛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她耳中无限地放大,放大。
她的世界彻底破碎了。
她尖叫,凄厉而绝望。
他吻上她麻木的脚,他的唇,没有怜惜--柔嫩的肌肤,立即显出殷红的痕迹,那是皮肤内蕴着的一汪血。
毒血。
他的唇渐渐上移,顺着她圆滑的曲线,来到背部--那一大片嫩白。
他肆意地撒着毒:“求饶吗?”他问。
“求饶你就会住手吗?”她冷哼一声。
“不会。”他说:“但至少你不会太痛苦。”
她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异样,声音是抖动的,沉重的,因为蕴着极浓极浓的恨:“只要你活着,我永远都是痛苦的。”
“真是可惜,你只能永远痛苦下去。”他的嘴唇是薄的,总是抿着,如刀锋,锐利,致命。
他分开她的腿,毫无预警地进入了她。
那种痛,在身体的最深处炸开,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浑身紧缩,想缩到最小,缩成一粒微尘。
就像从未存在过。
可是他紧紧覆在她身上,灼热在她体内冲刺着,没有温柔,没有怜惜,甚至……没有感情。
她被迫跟随他的律动,忍受着他冰冷的疯狂。
她的手腕被牢牢固定住,十指在空中绝望地抓取着。
抓取着。
她握住了水池边的纱幕。
她死死地拽着,不放松--这是她唯一可以掌握的东西。
终于,洁白的纱幕不堪重负,被扯了下来,慢慢飘落,覆盖住他们。
最纯洁的白色下,进行着世间最龌龊的事情。
透过纱幕上微小的孔,她看见了平静的泉水。
它永远保持着永恒的温暖。
和过去一样。
她忽然想起了过去……
池面上,飘洒着花瓣,粉嫩无暇,散发出阵阵香气。
阳光被竹帘切割成细碎的一条条,在水面上映出粼粼波光。
靡音卧躺在温泉池边,月白色的肚兜外单只罩着件水红长衫,衣角落在水中,浸湿了,颜色也深了一层,有种艳丽。
但它的主人,仍旧是小孩子模样。
小小的脸,小小的身体,小小的声音:“姐姐的头发,很美。”
说完,靡音继续抚摸着自己手上一缕发,漆黑顺长,柔软冰凉。
另一些,则漂浮在水面上,积聚成一匹华贵的黑丝绸,流光暗转。
所有的发,积聚在一个人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