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 第8章 万恶家暴为首

第1卷 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 第8章 万恶家暴为首

这厮说晚上还要来,于是我吃不香,不敢睡,生怕早早睡下,又被他折腾醒,打断睡意,一夜无眠。我发现我竟然产生了失眠症状,这是从前不曾有过的,这个发现很是折磨了我一下子,如果从此以后,我都要睁眼到天明,那是怎样一种恐怖的未来?都是这混沌不堪的日子害的,我望天无言,脉脉不得语。

晚饭是江南名点,端上来时犹有余温,吃得颇为受用。想来秦域因我是江南人,故让人做这些,以迎合我的口味,哼哼,也就是这一点上还像人做的事儿。

该来的总是要来,躲是躲不掉的,吃饱喝足的我靠在床头,等待衣冠禽兽大驾光临。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朦胧中,我的头猛地向下一沉,从瞌睡中惊醒,还是影子也不见一只。这家伙干什么去了?不对,是干什么坏事去了?说好要来,呃,灵光一现,恍然大悟,是啊,说好的话也可以反悔,话语本就是最靠不住的东西,说的粗俗点儿,有时候跟放屁差不多,试问放出去的屁,焉有收回去的道理?找都找不到了嘛。

笨蛋,居然相信这厮的随口一说,当时的情况,那样的神态与口气,现在想来,也像极了戏弄,当不得真,而我竟然就当了真,蠢矣。心念一绝,倒床就睡,爱谁谁,恐惧个头啊,恐惧有什么用?要淡定,要有风范,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一夜无梦,醒来时,照例的清晨,鸟鸣隔着窗子依然清脆,难得的好觉,身上软绵绵的,空前满足。

“躺下,再睡会儿。”

谁?男人的声音,而且就在旁边,我的心猛地一坠,淫贼?!

“眼睁得铃铛一样,昨晚我来,你倒是无此精神,摇都摇不醒。”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秦域,突然意识到其实他比淫贼的危害还要巨大:“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打呼噜的时候。”他翻了个身,正对我:“喊声阵阵,不亚于电闪雷鸣。”

我的眼睛瞪成铃铛加强版:“胡说!我从不打鼾!”

“这种事比较丢脸,让你承认也难,不过你知我知,原也没什么,我都没嫌你吵呢,看你激动的。”

“你这是污蔑,造谣!”我激动死了,本来就不打鼾的嘛,一向以为自己睡相最美:“下次不要深更半夜跑过来好不好,闹鬼似的。”

他连眨了几下眼:“就要。”

我倒胃,白他一眼:“你多大啊,一个天子说这话也不嫌丢人。”

“反正比你大。”

突然想起一个有价值的话题,我挑了挑眉:“不见得吧,也许你还比我小呢,敢不敢说几月出生?”

“二月。”他毫不犹豫地说出,自信满满得意洋洋。

哈哈哈,几个月的对峙与憎恶,终于让我出了口气,欢快的热流窜遍全身,我大笑道:“我可是一月初六的生辰!乖,叫姐姐。”

“说谎都不会。”他无动于衷,外加轻蔑。

“骗你干嘛?不信你去查,我可不怕。”我推他一下,冲他皱鼻子:“就是比你大!”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横着手臂:“来,陪我躺会儿。”

一个人躺不行啊?德行!很显然是有预谋,好几天没对我施以兽行了,这一躺,勾出他的火,岂不要送羊入虎口?我云淡风清地:“咳,我一醒就睡不住了,你自己慢慢享受。”

他示意自己的胳膊,强调了一下:“过来。”

蛮不讲理,我自知难以拂逆,只得以我之怯怯神情做交易:“你可别——”

他笑了一下,没做表示,我不得要领,又进退两难,只好妥协,躺在他胳膊底下,贴着他的胸侧,小鸟依人。有一首歌是这样唱的:他是老鹰来,我是小麻雀……

“秦域。”过一会儿,我轻声。

“你叫我什么?”

我把脑袋缩进胸窝:“不可以吗,不可以我就不叫。”

“当然……可以。”他叹息一声,低低地道。

我经常玩一个游戏,闭上眼睛,想象抱着我的人是高璟,那样抚摸我全身的人,也是高璟,于是这个游戏令我越发沉迷其中,欲罢不能。他的胳膊和高璟一样有力,身上也一样有浓烈的男子气息,对我,虽不及高璟,却也没有亏待,我当宽心。这种种,未尝不是自我安慰的良方,乐在其中,无须自拔。

“秦域,我有一事相求。”

“尽管求。”

我停了停,方道:“让我出去走走,在这屋里,快要憋疯了。”

“不行。”他的声音突然硬起来:“想都不要想。”

也许是最后一句刺激了我,我“腾”地坐起,两眼冒火:“我不是人?你有没有把我当人?是个人关在这巴掌大的屋子里都会疯,何况我先前坐过一个多月的牢!我是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什么叫想都不要想,你不把我当人,我也要把自己当人,什么叫想都不要想?!”

他像是诧异于我会突然翻脸,直到我把火发完,才面带厌恶之色地:“怎么跟个泼妇似的,一点教养没有。”

不用说,结果是我更火大,谁没有教养?!被你抓来活活闷死才叫有教养?还没见过像他这么自私的人,心念所及,脱口而出:“你这种人的下场就是到头来身边什么人也没有,自爱到可怜,只有你自己,你尽情地爱你自己!”

“活腻了就继续说,否则闭嘴。”他咬牙,目光喷洒着威胁的毒汁。

自私的人自私的人,我默念五百遍,跳下床,也顾不得穿鞋,站在窗边发呆,只为远远避开他,眼不见心不烦。良久,只听床上有生物道:“大早上光着脚丫子你有病啊。”又听嗖一声,我回头,绣鞋滴溜溜滚来,正好滚在脚边,停住了。我没好气的:“谁要你管,假好心!”该生物冷哼一声:“着凉是你自己受罪,不用我假好心。”站了一会,冷静下来,想想也是啊,生病了谁可怜我?别人是指望不上的,还不是自怜嘛,那种滋味不好受,何必体会。

弯下腰,拾起鞋子,顺便白床上的人一眼:“送佛送到西!另一只拿来。”话音刚落,只觉眼前飞旋一物,头一偏,侥幸躲过,心中窃喜,紧接着鼻子有些痒,一摸,血!!我捂住鼻子,本能地想挡住不断流下的鲜血。

“砸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在穿衣,片刻,他已蹲在我眼前,拿开我的手,面色大变:“怎么这样?明明看你躲过去了。”

我抽手,站起来,不愿与他再发生任何接触,再看手上,红了一大片,长那么大,还没这么流过血呢,这次居然是被打的,是被男人打的,不等生出恨意,先分泌了自哀情绪,不禁啜泣起来。脆弱啊,你的名字叫绝症,真是令人无计可施。

“还嫌流的不够多?仰头。”他用丝绢堵住我流血不止的鼻子,一面奇怪:“没碰你呀,好好的,真是……”

“就是你就是你!不但打了还赖账,你有没有教养?!”

他苦笑一声:“好了,都这样了还不忘报复,女人真是——”

“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若不是鼻子还壮烈着,真想去御膳房抄菜刀,剁他个四分五裂,血肉满天飞,看再打女人!

“明明没砸中你,你这样子倒有些像是上火。”他回头,看了看圆桌,上面有我吃剩的点心,放在食盒里,等第二天送饭的人拿走,像是发现惊天真相,一连声地:“原来你是吃多了狮子头和千层酥,我说怎么这么严重,豆腐干,你一次吃了多少?”

纯属借口,不客观不公正,人家不就是每样吃了半盘嘛,虽然刚出炉的,火是大点儿,哼,无论如何这个罪名秦域是担定了,我不语,只用眼神怨念他。

“下次不准饮食无度。头抬起来,嫌血多啊?”他操纵着我的头,很不怜惜地把我变成仰望苍天状。

明明是他对不起我呀,怕血又冲下来,或呈喷射状,血尽而亡,大大不妙,只得老老实实捂住鼻孔,嘴里充斥着血腥味,思考此人为何如此厚颜无耻的严肃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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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灭你,温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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