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飞花摩天岭(修改)
二人寒暄过后,木荣春将对话引入正题,道:“陈道友一向很少在江湖走动,今日不在巫山纳福,到此边荒之地拦住老道去路,总不是单单为了恭维我吧?”陈孤鸿道:“木真人当世高人,小妹因何而来,您又岂能不知?”
木荣春哈哈一笑,道:“道友真会说笑!老道又不是神仙,如何会知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又道:“道友此番前来,总不会是为楚天舒报仇吧?”陈孤鸿自现身后,始终笑语嫣然,此时却突然板起脸,冷冷道:“道长请自重!不要把小妹和这个无耻之徒扯在一起!”
木荣春见陈孤鸿无论神情面貌,都很像自己认识的某一位故人。沉思片刻,却又想不起来,便不再理会。说道:“楚天舒曾亲口告诉老道,他受你委派前往浣花镇寻找一件异宝,难道此话有假?”一顿,继续道:“他怀疑这件所谓的异宝,已被老道所得。索要不成,竟驱使几千头野狼围攻老道,被我悉数诛灭!他本人也被老道的乙木飞剑所伤,此事想必他已告诉了你!”
陈孤鸿脸色冰冷,语气却有所缓和,道:“道长被他虚言所欺,以至对小妹有所误会。十几日前楚天舒前往小妹住处,说是奉师命委派,向我暂借几件法宝一用。法宝是我御敌防身之物,又岂能轻易相借?于是被小妹婉言回绝。”脸上浮起愤怒之色,接着道:“此人十分无耻,借宝不成,竟不肯离去。小妹和他的师父‘万兽真君’迟镇岳,有一点师门渊源,也不好令他太过难堪,无奈只好让他在朝云峰暂住。谁知数日后,他趁我不在山中,不知使用了何种手段,竟和我的一个贴身婢女,发生了苟且之事。并从这名婢女口中得知,小妹猜测浣花镇将有异宝出世。楚天舒就此存了独占异宝之心!他奸淫了那名婢女,知道小妹不会善罢甘休,于当夜逃离朝云峰。”缓缓摇头,直到此时她也不能理解,为何楚天舒竟会如此无耻!
木荣春道:“后来怎样了?”陈孤鸿双眉微皱,道:“等到小妹回山,大错已经铸成。盛怒之下,我立即下山追赶。说来也巧,下山不久,楚天舒就被小妹逮个正着!此时他和迟镇岳在一起,已经身负重伤。见到小妹,他不停辩解,说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下此等祸事,感到十分后悔。为减轻罪责,他承诺娶那名婢女为妻。小妹原想惩戒他一番,但见他伤势不轻,加之迟镇岳在一旁不停的为他讨饶,我不能不念往日之情,也只得罢了!道长将楚天舒击伤,乃是他咎由自取。小妹不但不会迁怒道长,反而感谢您替我出了一口恶气,小妹在这里谢过了!”说完敛衿一礼。
木荣春道:“不必客气!道友此行,既然不是为了寻仇,就请将来意讲明,老道身有要事,不能多呆。”
陈孤鸿淡淡一笑,道:“小妹耽误不了您太多时间,只有一事相询。”木荣春道:“道友请讲。老道知无不答。”陈孤鸿道:“您既已离开浣花镇,想必已经找到宝物。否则,又岂肯空手而回?”抿嘴一笑,又道:“小妹十分好奇,假如不是极为特殊的宝物,以您的身份和地位,绝不会亲自出马找寻!可见此宝非比寻常!小妹并不想将它据为己有,只是恳请您将此宝借给我一看,不知您能否应允?”
见她贪得好货,木荣春稍感厌恶,淡淡的道:“道友索要观看,原无不可!但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宝物,让老道如何拿给你看?”陈孤鸿根本不信,笑道:“道长说笑了!数日之前,小妹亲眼见白光上冲斗牛,估计将有异宝出世。您身为道门掌教,竟以假话相欺,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有损您的赫赫威名?”
木荣春见她纠缠不休,不禁微微苦笑,道:“道友既然不信,老道也没有办法!我前来浣花镇,是教中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和你说的什么宝物并不相干。”陈孤鸿道:“就算您没有骗我,那道冲天白光又作何解释?”不依不饶,语气咄咄逼人。
木荣春怒气上涌,正想拂袖而去,转念一想,陈孤鸿来历神秘,出身何派,迄今无人知道。她在这个问题上穷追不舍,或许有别的什么用意,也未可知!待激她一激,看她做何反应。当即说道:“白光上冲斗牛,自然有原因!但道友是敌是友,眼下并不明朗。加之你年龄幼小,道基浅薄,老道又岂敢随便将此事告诉你?”微微一笑,又道:“陈道友如能将师门来历相告,老道定当知无不言!”
他的用意并不复杂,陈孤鸿如是出身名门正派,将小云之事告诉她,倒也无妨。但假如她和邪魔外道有所牵连,得知实情后,一旦将此事泄漏出去,被道门敌人获知,将对此行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以木荣春的谨慎,自然不会去冒这样的风险。
听二人语气渐趋激烈,小云从石后探头向外张望。不料陈孤鸿恰巧也在此时,向这边瞥了一眼,二人目光碰个正着。小云吓了一跳,急忙缩回石后,胸口怦怦直跳,心想“这位陈姑娘姿容之美,可称绝世无双!”
陈孤鸿并不理会小云,对木荣春道:“小妹出身何派,眼下不方便说给外人听。道长身为道门掌教,打听别人的**,岂不有**份?”木荣春道:“道友不肯表明身份,请恕老道无法相告!”
陈孤鸿微笑道:“道长定要获知小妹身份,才可告知白光来历,而小妹势必又不能讲!如此,岂不成了死结?小妹生性执拗,又不肯无功返回......”眼睛一转,脸上浮起顽皮之色,又道:“不如这样,小妹和道长以三招为限,动手赌一下输赢!倘若小妹输了,自然二话不说,打道回府,从此不再纠缠!假如小妹侥幸赢得一招半式,还请道长以实言相告!不知您意下如何?”
木荣春心想“这样对峙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就依她所言,以三招定胜负!说不定交手过程中,还可看出她的出身来历!再说,自己身具百年玄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输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于是点头道:“好,老道同意!你先出招吧!”陈孤鸿在江湖上享有偌大名声,多少总该有一些真才实学,决非浪得虚名之辈。木荣春为人谨慎,虽有必胜把握,却不敢掉以轻心。说完后运起玄功,凝神备战。
陈孤鸿后撤几步,道:“小妹放肆了!”十指轮弹,如手挥琵琶,即快且急。数十道五彩毫光从指尖迸射疾出,或红或紫,或黄或绿,升到空中幻化成几十朵碗口大小的花朵。“嗤嗤”声大作,五彩毫光纵横激荡。花朵越聚越多,色彩斑斓,灿烂缤纷,如同建起了一座硕大无比的空中花园。各色花朵铺天盖地,犹如漫天飞舞的雪花,纷纷扬扬,向木荣春飞去。光影陆离,景象蔚为壮观!
数九寒天,竟有鲜花飞舞,此等奇景即使是在梦中,恐怕也是难得一见!隐藏在山石后的小云,不禁目瞪口呆。
木荣春无心欣赏,知道数千朵鲜花是由真气幻化而成,一旦被它击中,轻则皮**穿,重则危及性命。当下屈指一弹,绿光夺目,“乙木玄阴剑”射入花海中。它宛如活物,忽而直行,忽而盘旋,似蛟龙蜿蜒,如虹霓经天,所经之处,花朵纷纷破灭,犹如沸汤泼雪,瞬间消融。
陈孤鸿加速弹动十指,空中光影流转,数千朵鲜花朵飞速齐下,就像一场不期而至的暴雨。艳丽的色彩背后,隐藏无穷的杀机!
木荣春冷哼一声,催动真气。呼啸声直刺耳鼓,“乙木玄阴剑”在空中往复穿梭,涤荡不停,眨眼间,鲜花就已减少了一半。陈孤鸿稍感慌乱,双手结成印决,娇咤一声。残存的鲜花迅速集结,相互兼并,竟然形成一个直径达四、五丈的硕大花朵。就像一片乌云,从空中兜头盖了下来。
木荣春不敢大意,跃后数尺,全力催动真气运行。绿光暴涨,“乙木玄阴剑”如电闪雷轰,直奔巨花的花芯。“砰”的一声巨响,彩光乱闪,地动山摇,巨花在空中炸裂。三丈方圆内,劲风激荡,爆裂声响彻云霄。积雪全部掀起,泥土翻卷,如同被刚刚犁过。一击得手,木荣春收回飞剑。
小云暗暗咋舌,陈孤鸿看似柔弱,想不到出手招式,竟是霸道刚猛,威力惊人!
陈孤鸿神色沮丧,心里十分失望。自己苦心练就的“飞花偃月”神功,竟被木荣春轻易所破,可见玄门正宗心法果然厉害无比。自己原本想仗此神功,和仇人一拼高低,但眼下看来,这只是一个妄想而已。仇人的修为,远在木荣春之上,自己何时才能将他击败,恐怕也将变得遥遥无期。想至此,心情跌落到了极点。
见她不言不动,面如死灰,木荣春颇觉奇怪。一招受挫,就如失魂落魄,如果三招皆输,又将如何?想起陈孤鸿以真气御敌,行功方式和道门神功颇为相像,不禁疑云大起,问道:“陈道友,你的玄门心法究竟学自何人?不知能否见告?”
陈孤鸿嫣然一笑,道:“倘若将此事告知道长,岂不就等于告诉了您,小妹出身何派了吗?我才不会上当呢!”说完,向木荣春扮了个鬼脸,颇为俏皮可爱。
她一会儿难过,一会儿又莫名其妙高兴起来,性情反复无常,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恐怕无人能够知晓。木荣春微微苦笑,道:“既然不肯相告,也就罢了!还有两招,请道友继续出招!”
陈孤鸿从手臂上解下蓝色丝带,手腕一抖,全力挥出。丝带划了一个圆圈,“啪”的一声脆响,伸得笔直,就如一根杆棒,直捣木荣春面门。两人相距大约三丈左右,丝带长度仅有丈五,就算全部挥出,也难以抵达木荣春身前。何况还有一半丝带,仍旧握在陈孤鸿手中。
木荣春正感诧异,突然寒气扑面,水雾森森,一个滔天巨浪挟着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当头打了下来。感到脚下剧烈震动起来,木荣春不及多想,御剑飞到空中。待惊魂略定,低头俯看。见陈孤鸿每挥舞一次蓝色丝带,平地就会涌起一个巨浪。眨眼间,山路上波涛汹涌,洪水肆虐,竟如江河浩浩荡荡,奔流不息。
想起小云躲在巨石后,一旦被洪水卷走,又焉能活命?木荣春暗道一声“不好!”,急忙御剑下去解救。陈孤鸿却比他快了半步,丝带一甩,将小云拦腰缚起。手腕疾抖,甩了出去。一声闷响,小云摔在她身后的雪地中,感到背部剧痛,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陈孤鸿并不理会,继续挥舞丝带,滔天巨浪一浪高过一浪,向空中打去。木荣春无计可施,一边御剑在浪花的空隙中穿行,一边寻找机会反击。连续三个巨浪迎面打来,他及时躲过前两个,却被第三个击中前胸。感到呼吸一窒,气血翻涌,再难把持身形,从空中坠落。“扑通”一声,落入齐腰深的洪水中。不等他站稳,温度陡然降低,寒气逼人。伴随“咔嚓”轻响,数丈方圆内的洪水瞬间凝结成冰,将他牢牢冻在里面。
陈孤鸿喜笑颜开,心中正感得意,呼啸声大作,一道绿光如电掣星飞,急掠而过。将她手中的蓝色丝带,一举斩为两截。与此同时,木荣春周围的坚冰,和远处仍在奔流不息的洪水,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木荣春顺利脱困,偷袭得手,暗呼侥幸。方才一幕恍如恶梦,使他稍感心悸。
陈孤鸿见丝带断为两截,小嘴一扁,似乎就要放声大哭,冲木荣春嚷道:“你年龄老大,却来欺负小姑娘!弄坏了我的‘天河宝带’,你快快赔来!”
木荣春哭笑不得,争斗中难免有所闪失,此次只是损坏了一件法宝,没有伤到她本人,已属万幸。谁能想到,她竟会为此大喊大叫。不像江湖儿女,倒像一个失去心爱玩具后,正在向父母撒娇耍赖的小女孩。但见她伤心欲泣,又不觉心里一软,道:“陈道友如果只是因法宝损坏伤心,老道认为大可不必!”
陈孤鸿反应极快,立刻破涕为笑,道:“您是说您有办法将它修复?”她有求于人,此时又把称呼从‘你’改回成‘您’,并且一脸期盼之色。木荣春缓缓点头,道:“办法是有!但有一个条件,陈道友如能应允,老道保证还你一条完好如初的‘天河宝带’,决不会食言!”
陈孤鸿神色委屈,道:“道长,您哪还像是一派掌门?我看您倒像是一个十足的奸商!惯会趁火打劫、趁人之危!”木荣春不去理会她的挖苦,只当没有听见,道:“道友只需回答‘行’或是‘不行’,别的话就没有必要多说了!”
陈孤鸿鼓起双腮,想了一会儿,神情颇显天真,道:“好吧,权且听听是什么条件!但小妹可不敢保证,我一定会答应!”语气就似街头无赖。
木荣春一指小云,道:“老道的条件极为简单,陈道友只需将这位小朋友交给老道就可以了!”陈孤鸿转头看去,见这少年骨瘦如柴,除去一颗硕大的脑袋,浑身上下再无丝毫出奇之处。她原本就不想为难小云,此刻正好做个顺水人情。不再犹豫,俯身提起小云,振臂抛出,道:“您接好了!小妹答应了。”
木荣春大喜,张开双臂接住小云。转身找了一处避风所在,将他平放在地上。返回后,对陈孤鸿道:“将宝带给我,老道想办法将它修复!”他自身已具辟谷之能,可以累月不食。此次翻越摩天岭尚需不少时日,他为小云准备的食品和衣物,都放在包裹中。刚才突如其来的洪水,却将包裹冲得无影无踪,以后小云的吃喝就成了一个大问题。他心中恼怒,在讲这句话时,语气不免有些生硬。
见他突然翻脸,陈孤鸿后退一步,道“您干什么这么凶!”说完,犹豫不决。“天河宝带”自幼就是她的防身利器,十几年来一日不曾离身,此时要将它交于外人之手,她一时难以割舍,迟迟不肯交出。木荣春转身就走,陈孤鸿连忙将他拦下,娇嗔道:“小妹一时舍不得,您就要走,您真是小气!好吧,您拿去吧!”说完将两截丝带递了过去。
木荣春见她乱发小性,不觉好笑,接过宝带掖进怀里,道:“老道身有急事,告辞了!”陈孤鸿大惊失色,道:“且慢!您不是答应为小妹修复宝带,为何就要走?”木荣春淡淡一笑,道:“不错,老道是答应过你!但我可没说现在就替你修复。”陈孤鸿大睁双眼,一脸惊诧莫名,好半晌儿方才回过神来,大声嚷道:“您欺负小姑娘,羞也不羞?您耍赖!”
木荣春道:“陈道友稍安毋躁,听老道慢慢道来。我本人只精通五行神功中的乙木一门,‘天河宝带’却是壬水属性的终极法宝,老道就算想将它修复,也是无能为力。”见陈孤鸿似要讲话,连忙道:“你肯定以为老道是在骗你,其实不然!我本人虽无法将它修复,但我教之中藏龙卧虎,人才济济,自然有人能够修复此物。陈道友不必多虑!”注视陈孤鸿片刻,又道:“你功力尚浅,驾驭‘天河宝带’的能力尚欠火候。老道准备转请几位精通水系神功的高人,专门创制一门配合‘天河宝带’使用的神功,以便将此宝的威力发挥到极至。届时将修复如初的‘天河宝带’和这门神功一并送给你,岂不更好?陈道友又何必急在一时!”
陈孤鸿的玄门心法得自偷学,本身存在很大弊端,驾驭法宝时,常感力不从心。木荣春准备为她创制一门,令她欣喜若狂。闻言道:“既如此,需要多长时间?”话一出口,便觉不妥,如此说话显得太没礼貌,连忙补上一句,道:“木真人成全奖掖之恩,小妹没齿难忘!”说完,敛衿施礼。
木荣春哈哈一笑,道:“陈道友不必客气!修复‘天河宝带’,加上创制神功,大概需要三年左右。在此期间,你要有耐心才好!事成后,我会派人将两件物品送到朝云峰,陈道友尽管放心,老道决不食言!”
陈孤鸿道:“事到如今,小妹就等上三年!道长素为江湖泰斗,言出法随,小妹自然信得过。本来还应向道长再讨教一招,以承三招之约。但小妹已自知浅薄,岂敢再犯鹤驾,不如就此别过!”
木荣春道:“不久之后必将天下大乱,道友回山后,最好闭关潜修,尽量少涉足红尘。白光上冲斗牛,有关天下气数,恕老道不便明言。道友不必再追查此事,否则只是徒耗心力而已!临别数言相劝,万望好自为之。”
陈孤鸿沉思片刻,嫣然一笑,道:“好吧!小妹听从道长良言相劝,回山后闭门谢客。三年内精修道业,一定不会辜负道长的关怀之意!”木荣春颇觉宽慰,笑道:“如此甚好!”陈孤鸿缓步向车厢走去,前行数步,回头道:“道长,临别之际小妹也有一事相告。‘万兽真君’迟镇岳因楚天舒被您所伤,心怀怨恨,或许会于近日前来报仇,您多加小心!”
木荣春道:“多谢道友相告,老道自会小心应付,道友放心。”陈孤鸿不再多言,转身上车,两名红衣婢女迅速关闭车门。“啪”的一声脆响,铁塔般的大汉一甩金鞭,四头巨豹拖起沉重的铁制车厢发力狂奔,就似一阵狂风暴雨,疾掠前行。伴随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渐渐远去。
陈孤鸿走后,木荣春转身欲行,“砰”的一声闷响,小腿上传来一阵剧痛。低头观看,不禁哭笑不得。原来陈孤鸿临走时,借躬身行礼,将一朵极小的“飞花偃月”弹在他裤筒上。直立不动自然无事,但转身时,身边空气流动,便将它引爆。裤筒上被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孔洞,除了皮肤微微发红,倒也无大碍。木荣春摇头苦笑,对陈孤鸿的恶作剧,感到无可奈何。
片刻后,小云醒转,二人继续赶路。时值寒冬,草木凋零,沿途所见,除了漫山遍野的皑皑白雪,余下的只是裸露在外的大块岩石,景色十分荒凉。路上木荣春对小云讲起了以后发生的事,以及江湖中人对陈孤鸿的评价,末了道:“我之所以许诺三年之后归还陈孤鸿法宝,正是想借此机会,观察她在此期间究竟会做些什么。假如真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淫荡不堪,届时我自会将她制服,不会再任由她胡作非为下去。”
小云道:“道长,我认为陈姑娘就算真的淫荡不堪,我们也无权干涉她的行为!”木荣春惊异莫名,不知他的小脑瓜中究竟在想些什么,道:“这又为什么?”小云似是有点激动,语速极快,道:“一个人生性淫荡,只是道德问题而已。无论这种行为有多么恶劣,事实上并没有给他人带来多少损害。只要发生此种行为的当事双方,两厢情愿,我想我们无权干涉。世间有许多人的所作所为,如我们蜀郡左太守擅自提高租赋,造成许多人家破人亡。行为远比陈姑娘还要恶劣上百倍、乃至上千倍!不但从未有人前去制止,也没见有哪个人对左某实施处罚和制裁。任由豺狼虎豹横行,我们不去制止,反而在一个女人的道德问题上纠缠不休,我们是否太过伪善?”
一番话极其尖锐,甚至隐含少许讥刺。木荣春修道多年,涵养极深,脸上不动声色,沉思半晌儿,道:“或许你说的对!但问题的根源是,世俗中人一向看重女子的贞操,所谓‘万恶淫为首’,如有哪个女子敢越雷池一步,必然招致万夫所指,众口唾骂。试想,假如你挺身为她辩驳,必将导致引火上身。谩骂侮辱也将随之而来,如此,于人于己又有何益?”小云想了一下,不再争辩,点头称是。
二人沿山道继续前行,木荣春一百多年的人生阅历何其丰富,不时对小云说些山川地理、风土人情,以及江湖掌故等方面的趣闻。二人说说笑笑,倒也颇不寂寞。当日傍晚,二人找了一处较为干燥的山洞,作为歇宿之所。木荣春猎杀了两只野兔,烤熟后给小云食用。
吃过晚饭,小云将残渣碎骨打扫干净,坐到木荣春身旁,道:“道长,从您手上发出的绿色光芒,到底是什么?是把剑吗?”木荣春微微一笑,竖起右手食指和中指,也不见他运功,晃眼间一片散发着淡淡绿色光芒、如竹叶状的东西出现在两指之间。小云十分好奇,道:“这是什么?”木荣春微笑道:“何不拿去看看?”小云小心翼翼接过来,见此物前尖后圆,厚薄如纸,长约二寸,最宽处不足一寸。入手微凉,似玉非玉,不知是何种材料所制。
木荣春道:“这就是我的剑。”小云道:“它半点也不像剑,倒像一支飞镖。”木荣春道:“你说的不错,它的确不是剑。”小云莫名其妙,道:“您一会儿说它是剑,一会儿又说不是,那么它到底是什么?”木荣春哈哈一笑,道:“我没有骗你!它的确不是一把剑,却被我拿来当剑使用。它原本是灵霄山顶一根千年斑竹的竹叶。我修炼的是五行神功中的乙木一门,千年斑竹正是乙木之精。我从斑竹上摘取了一片竹叶,经过数日行功,将它炼化于体内,作为我防身御敌的飞剑。此后一日不曾离身,使起来颇为顺手。六十多年来,我从未遭逢败绩,可见此剑的威力非同一般。”
小云悠悠神往,道:“道长,我何时才能拥有一把飞剑?”木荣春轻轻一拍他的头顶,道:“不必心急,等你神功将成之际,老道自会送你一件法宝。”小云大喜过望,道:“多谢道长!”起身施礼。木荣春哈哈一笑,示意他坐下,然后正色道:“你不用客气!法宝固然重要,却也不可过分依赖。人是法宝的使用者,和法宝相比,人更为重要。江湖上有一类人被称为‘修真者’,往往只依赖法宝自身的力量,对人的作用重视不够。本末倒置,后果极为严重。世间有一类法宝,本身就是天地戾气的承载体。如使用者道力低浅,时间一久,难免受其影响。轻则,性情变的乖张执拗。重则,行事癫狂暴戾。最终会被法宝控制,成为一具行尸走肉。这就如同一个三岁小儿,本身力弱,却偏要去舞动一柄大铁锤,后果可想而知。所以修道者,首先要强大自身,然后才可役使法宝。”
小云沉思半晌儿,道:“您将陈姑娘的‘天河宝带’斩为两截,并将归还之期定在三年之后,是否也是担心,以她的能力并不足以驾驭此宝。如果任由‘天河宝带’留在她手中,时间一久,难免会使她身受其害。其实您这样做,也是为她好!”
木荣春心头一跳,注视小云一会儿,方才缓缓点头,道:“你很聪明!猜得半点不错!‘天河宝带’是壬水属性的顶级法宝,本身不存在任何问题,堂皇正大,是玄门正宗炼制的降魔利器。但问题是,人体之中肾脏属水。肾脏的强弱,又决定一个人性能力的强或弱。陈孤鸿道力低浅,论能力并不足以驾驭‘天河宝带’,难免被‘天河宝带’中的壬水之精反噬自身。造成体内的壬水大盛,促使**愈加猖狂,最终将沦为一个被**奴役的可怜虫。陈孤鸿在江湖中,原本背负淫荡之名,再使用此等法宝,如同玩火**。我让她闭关三年,精修道业,待日后道力深厚时,再将此宝归还她,才能使她免于壬水反噬之害!对她有百利而无一害!”
小云深感敬佩,道:“道长一片仁心,希望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www.taobar8.com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夏款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2012商城淘宝网女装春装连衣裙淘宝网女装商城购物www.suduwo.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冬装羽绒服淘宝网女装天猫商城淘宝网天猫商城淘宝网女装秋装购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www.tmalsc.com淘宝网女装冬款陈姑娘能如您所愿!”二人闲聊片刻,小云来到山洞内侧,和衣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