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来日可期

大雨初歇，原野深深。云层手持微光，与暗夜依傍。

周日的班群聊得热火朝天，消息一直保持在99+的状态。

很快，各种游戏聊骚对骂斗图在一语中摁了暂停键。

[班长]林朝奕：明天阎王要收物理同步，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滑稽.jpg]

阎王是班主任兼物理老师严正清众所周知的外号。

对话框有一秒空白。

……

陈康：卧/槽老子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了，班长你不早说

陈康：江湖救急江湖救急，哪位大佬借我参考参考明天[可怜.jpg]

廖琳：哈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我写完了……不借你

陈康：玩我呢……？？？

叶嘉楷：找时铭啊，铭哥学霸铭哥借

陈康：对对对铭哥普度众生，@时铭江湖救急！！！

叶嘉楷：……把妹还没回？

全体成员：？？？

……

宋南薇看到这里便没再往下看，叶嘉楷在她心里被凌迟了八百遍，她纤长的手指在列表上滑动，一个个看下去，找到时铭。

他的头像是清源一中的校徽。

这很可以。

迟疑片刻，她点进对话框。

“你到家了吗？”

几乎是秒回。

时铭：嗯。

虽然一个单音节和中间没有间隔的对话让她很惊喜，但是…为什么不理会班群里的艾特？

少女窝在床上，被单套住了锁骨以下身躯，昏黄的小夜灯映照半边侧脸，对应的墙壁上投影下一个线条优美的女孩影线。她上牙轻咬下唇，秀气的眉头微皱，眼中写满纠结。

想跟他说话，乱扯一通也好。

又找不到话题。

幸而那端的少年没有结束聊天。

时铭：有事？

啊？

宋南薇：也没什么，就是那个……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陈康说的借你物理同步……”你为什么不理他？

其实这并不该由她来管，所以后面的话，她斟酌着要不要说。可除此以外，他们能聊的话题少的可怜。

少年好像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时铭：你也没写完？想借我的？

难得的九个字让少女纠结的小脸瞬间漾开，她无声笑，扫到内容，宋南薇傻眼了。

她做了什么让时铭以为她没写完作业？？？

立即否认。

“不不不是，我当然写完了！”

内容已经编辑好，按下发送键的手却在这时迟疑。

如果……如果她没写完。

时铭，会借给她吗？

一字一句删掉，她发了个窘迫的表情包。

“可以借给我吗？”

消息送达，她把手机丢到一旁，少女埋头在柔软的枕头上，胡思乱想。

虽然很期望能拿到时铭的练习册，可一旦撒谎，男神小哥哥会不会认为她是个拖欠作业的人，从此路转黑啊。

这太太太可怕了。

她越想越后悔，探出头来，抓起手机，刚想解释，时铭已经发了新消息过来。

时铭：明天来早点

我借你。

她逐字逐句读完，确定他没有一丝一毫不屑的意思，才放下了心。

时铭的练习册是什么样的。

时钟悄无声息转了一圈又一圈，来到了十二。即使知道明天要早起却依旧神采奕奕的少女围着大床从左至右滚了好几圈，依旧睡不着后决定放弃。

12：00

橘子味的少女薇V：

深夜刚好零点

既不是昨天

也不是今天

但再遇你于我而言

是昨天是今天是此刻

是往后昼夜不息

日日不停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是你，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至，也是你。

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在黑夜中归于宁静，床上的少女拥着被子，满足的微笑像是成功在睡前偷吃了糖果的孩子。

……

晨光微熹，六点钟缱倦的柔光随着手机闹铃唤醒了睡眼惺忪的少女。11路城市公交载着逗留宋南薇裙摆的轻风缓缓驶向清源一中站牌。

榆树轻摆，鸟啼婉转。门卫扶着大理石柱站在警卫室边掩嘴打着哈欠，时不时伸个懒腰。时间尚早。

宋南薇经过警卫室时向门卫大叔笑盈盈问早，之后马不停蹄赶往教室。

楼梯拐角的门上挂着高二一班的标牌，她脚步静悄悄的，透过窗户，靠后门的课桌上，蓝白校服的时铭埋头趴在手臂上，似乎是在补眠。她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拉开少年前桌的椅子。

不惊扰阳光也不惊扰他。

浅眠中的时铭还是被细小的地面摩擦声惊醒了。前座的少女瞪圆了眼眸，慌忙解释：“对不起，不小心吵醒你了。”

神情懊恼。

他不在意地摇摇头，没回话，从桌洞里抽出物理练习册，递给她。

“拿着，”顿了顿，“最好快点写，一会要交。”

宋南薇接过练习册，一句谢谢还未说完，后座的少年又懒洋洋地趴下睡觉了。

好吧。有点遗憾，但这样也好。

心血来潮撒谎借来的练习册，也不好在当事人面前过于肆无忌惮。

预料中时铭的练习册应当是工工整整、详略得当地将每道题完美解答，但出乎意料，并不是这样子的。

工工整整是真，首页上“时铭”两个字龙飞凤舞，笔力遒劲。她一页页翻开，习题也很整洁，但几乎所有题目都只有最终结果，更不用说演算步骤了。

她心下奇怪，仔细翻看，才发现也并非都如此。

每一章的习题都有几道大题写得满满当当，演算清晰明了，无疑比标准答案还要标准。

看了一会儿，她总算明白，时铭只做的几道大题，无一例外都是刁钻难懂、运算复杂的题目。

她失笑。这些题目，常人怕是看都难以看懂，而成绩优异的时铭，也只有这样的题目才入得了眼，其他习题，估计都是照搬答案上一个结果吧。

宋南薇从书包里抽出一本同样的练习册，这是她的。

翻开对照，她眉梢带笑。

时铭的做题方式跟她简直一模一样呢！

铃声打响的时候后座的少年已经惺忪着双眼悠悠转醒，教室里只剩下三三两两人，叶嘉楷睡得天昏地暗。

阳光将少女不算纯黑的发色染成了栗红色，宋南薇随意打理了一下垂下的长发，瞥见时铭已经清醒，她笑看向他，“升旗仪式要开始了，你……快把他叫醒去操场吧。”她说着指了指叶嘉楷。

打进来的阳光不小心就溜到了她的眼睛里，笑容都晃眼了三分。

时铭微眯着眸，愣了半晌，才想起来周一有升旗仪式，他使劲踹了一脚旁边的叶嘉楷。

“卧/槽时铭你他/妈大清早的对老子下毒手。”

“去操场。”

宋南薇已经走了，时铭垂眸看向她的桌子上，两本一模一样的物理同步交叠放在一起，阳光照耀。

风将书角掀起。

他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天幕与明镜一样澄澈宁静，升旗仪式结束后的校领导讲话千篇一律，冗长乏味。

广播站从《欢迎进行曲》切换到《分列式进行曲》，激昂的BGM并没有激起学生的热情。

《欢送进行曲》中，台上一声令下，总算结束，人潮涌动。

站在刺烈的光线下煎熬了半个多小时，加上没吃早餐，宋南薇头昏脑涨，脑袋里嗡咙声响彻不止。

“夏露，陪我去超市买点东西。”这样的情况何止一次，夏露习以为常，点头答应，扶着宋南薇往阴凉处走。

学校里的超市规模小，卖的大多是平常的生活用品和零食点心。超市里的冷气打得她头脑清醒不少，静站了一会又神清气爽地兴致勃勃挑选面包。

货架上面包琳琅满目，她挑挑选选，拿了一个芒果小千层，经过冰柜时，她随手拿过一瓶酸奶，准备去收银台结账，迟疑片刻，又重新回到冰柜旁，选了一瓶提子味酸奶。

结完账，夏露挽着她的手臂走，刚出超市，她突然激动，“是时铭！！！”

宋南薇对这个名字格外敏感，闻言看向夏露指的方向。时铭表情淡淡，大概是在听叶嘉楷说什么，微侧着脸，两人朝着超市走过来。

她捏紧手中的酸奶，纠结着要不要在此刻给他，没等她想清楚，叶嘉楷已经看到她们。

“哟，宋女神。”叶嘉楷眉眼带着调笑，语气戏谑，宋南薇瞬间想起了他在班群里的调侃。

她僵硬地抬手，“嗨。”

时铭淡漠的眉眼轻扫过来，清清凌凌的眸光落在她的手上。宋南薇一秒僵滞，抬高手上的提子味酸奶，递给时铭。

他没有接，眼带疑惑。

“就是……当做你借给我作业的报答吧。”

过了几秒，他伸手接过，指尖似有若无地轻触到她的手心，一阵酥麻。

她快速收回手，放在后背的衣料上蹭了蹭，但似乎没有丝毫作用。

时铭开口：“下次不需要这样。”

宋南薇愣住，他——还希望有下次吗。

大概也觉得这话有歧义，时铭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自然，右手拿着酸奶朝超市走去。

叶嘉楷跟上，原地只留下宋南薇和夏露。

夏露震惊脸：“你什么时候跟时铭关系这么好？？？”

她回过神，心虚答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啊……”

是她心怀不轨。

妄图撷取阿波罗手上最灼热的一簇火焰，焚身蚀骨也在所不惜，一腔孤勇全付给了他。

是她在劫难逃。

06.

[寄情深以杯盏]

提子味酸奶被时铭搁在课桌右上角，上课铃打响，才有学生陆陆续续回到教室。

宋南薇回到座位的时候，特意用余光睥了一眼时铭的位置，意外地发现他还没动过那瓶酸奶。

她坐下，翻找课本的同时装作不经意半侧身，对时铭说：“你不喜欢吗？为什么不喝？等它不冰了就不好喝了。”

时铭的目光从课本转移到她的脸上，又瞥向她课桌上戳了管的半瓶酸奶，“我不喜欢提子味。”

“啊……那你喜欢什么味？”

“原味。”

宋南薇看向自己桌上的原味酸奶，脑袋里霎时涌过无数弹幕。

“撩……撩妹？”“他是故意的吗？在调戏我？？？”“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小哥哥这么不正直2333”“是叶嘉楷带坏了他吧……”

……

“那我下次买原味的……”少女选择了最正经的解释。

时铭直直地看向她，她好像完全忘了他在超市说的话，自顾自地筹划“下次”的蓝图。

他插上吸管，提子味酸奶被轻抿了一口。酸味蔓延在口腔内，十分粘稠，唇齿残留一股清淡的奶香，咽进喉咙，才感受到一点后知后觉的甜，似乎整个口腔都弥漫了甜味。

“学校卖的提子味酸奶还可以。”

有……吗……？

“呐…你喜欢就好。”少女笑着回过身，开始认真听讲。

下了课，学习委员连翘在讲台上清点收上来的物理同步，她蹙着眉头数了几次，只有三十八本，也就是说，班上还有两个人没有交作业。

了解情况后，连翘径直走下来，站在靠后门最后一桌边，那是时铭的位置，少年此刻正在漫不经心地在草稿纸上演算什么，旁边突然多出的陌生的气息也没让他抬一下慵懒的眉。

连翘却完全没有恼怒，手撑在时铭的桌角边，眼角眉梢都怀着春意，“时铭，你还没有交物理作业呢，肯定是忘了吧，赶快找找吧。”

她的语气刻意带了七分温柔三分亲昵，再加上甜美的笑容，恐怕没有哪个异性不心生好感。

学习委员连翘对时铭有那么点儿那方面的意思，是一班众所周知的秘密。

虽然时铭从没搭理过她，但连翘长得十分清纯漂亮，成绩优异，是学生时代人人都会幻想的校花，加上她性格温柔，处事通情达理，即使是对优秀异性本能排斥的女生，也很乐意跟她玩在一块，更别说单纯看脸的男生了。

所以很多人都在猜测她和时铭什么时候在一起。

时铭闻言，懒懒地抬头，挑眉，似乎有些讶异，目光落到前座少女的桌上。

宋南薇原本在认真看书，思绪却不自觉被后座两人的对话吸引，听到这里，才诧异地发现时铭和她的物理习册都被她放在了桌角边，几本厚重的教材和习题压在上面，她完全忽略了要交作业的事。

她轻咬下唇，恼怒自己无可救药的记性，抽出两本习册，视死如归地转身，“时铭，对不起，我忘了要交……”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可怜兮兮，瘪着唇，眸里水光莹莹，看着他还带了点委屈。

时铭微抿了唇，“没事，交吧。”

连翘接过两本本子，不动声色打量着宋南薇。

这个从外班分进来的女生极其俏丽，外表丝毫不落下风，甚至隐隐赶超她。输就输在，她的长相有些媚气了，并不惹人喜欢，至少女生多数是排斥的，所以连翘从未过多注意这个成绩在她之上的女生。

但此刻她发现一件让她不得不正视宋南薇的事。

时铭跟她有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女生的第六感格外地准，即使不明显，连翘也嗅到了危机的味道。

思及此，她面上冷淡，旁人只当她公事公办，宋南薇却清楚看到了她眼里的轻蔑和不屑。

她有些莫名其妙，想不出哪里得罪过这位没什么交集的学习委员。

“既然借了别人的作业就要及时归还。”再次开口，连翘的声音不自觉冷了下来，语气也略带嘲讽。

宋南薇侧目，轻睥她，眉眼和声音都有股说不出来的倦怠，“时铭说了没事，就不劳学委费心了。”

说完继续专注于手头的书本，她本就处事清冷，对人也清冷，此刻更是有了几分尖凉的攻击力。

连翘气极，捏着两本练习册走了。

周围安静下来，夏露和叶嘉楷不知到哪里去了，宋南薇抬起书遮了半张脸，暗叹自己太沉不住气，三言两语便被挑衅起来。

她弱弱地转过身，“emmm……我下次一定！会记得帮你交的！”

“对不起。”

时铭放下笔，原本握着笔的手摩挲着笔盖，语调清凉，“对不起什么，我说的没事的。”

“你没什么错。”

这世间所有正负对立的是非，所有世人批判妄论的纷纭，所有所谓道德伦理上定义的对错，在我这里，你从没过错。

天气闷热，灼热的太阳烧的人心生烦躁。这时候上体育课是最使人抗拒的，这种抗拒的情绪在严正清宣布完事情时达到了顶峰。

“下午的自习课改为体育课，七班跟我们班约篮球赛，全班都得给我去，逃课的话，后果自负。”

全班一片哀嚎，男生更甚。

“卧/槽这种天气打球我是服的。”

“七班别是傻的吧。”

“成绩不行体育来凑666”

……

七班班主任是体育老师，自然也是个体育强班。但火箭班火就火在他们不仅成绩好，连体艺都是数一数二的，虽然天气不饶人，但骨子里不服输的自信还是让一班学生斗志昂扬。

宋南薇坐在看台上，骄阳似火，她不似别的女生扎堆地躲在树荫下，刺眼的光芒下她的皮肤被衬得雪白晃眼，阳光透过她睫间缝隙在眼睑下留下阴影。

她似乎十分不合群。

看台上的少女沉静，时铭热身间隙想到，她确实不合群，但对着他的时候又十分地……活泼可爱？

时铭失笑，叶嘉楷把球递给他，他准备再次动作。连翘这时从树荫下跑过来，笑容灿烂：“时铭，我会给你加油的，你一定会赢。”

时铭侧目看她，心里莫名其妙，薄唇微启：“你不加油我也会赢。”

连翘笑容微僵，旋即又举起手上的矿泉水，“打完了我给你送水！”

时铭并未多加理会她，眸光撇到看台上的少女走过来，他转身的动作一顿。

少女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肩上披着一件用来防晒的粉色外套，裙子的长度到大腿根部，阳光明晃晃地打在纤细修长的小腿上。

两脸夭桃从镜发，一眸春水照人寒。

时铭挑眉，等她开口。

“需要我帮你看外套吗？”

因为要上场的原因，时铭换了篮球服，换下来的外套随意扔在场外的椅子上。

时铭拿过外套，递给她。

“那就麻烦了。”

“要给我加油吗？”

宋南薇看他，少年的瞳孔里有细细碎碎的笑意，那笑意里藏着她。

“加油了你会赢吗？”

“会赢，加油就会。”

她笑，双手抱着外套，清淡的薄荷香气又袭来，“加油！”

时铭难得笑的很开怀，他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是一盒晶莹剔透的薄荷糖，“无聊的话可以吃。”

连翘站在一边，脸上火辣辣地像是被扇了一巴掌，杏眼直楞楞瞪宋南薇。

少女目送她走远，唇角微笑，上挑的眼尾勾着点点碎碎的笑，似挑衅。

“别看了，去看台坐着吧。”

她看向少年：“我本来也不想过来的。”奈何某些烂桃花真的很碍眼。

阻碍她撩小哥哥。

……

七班的的攻势很迅猛，比分僵持不下，到了下半场，时铭上场。场外的女生顿时积极很多。

连翘跟一群围着她的女生大喊加油，她本人更是喊破了喉咙。

“时铭加油！时铭加油！”

林朝奕一边运球，一边朝场外扬扬下巴：“铭哥666，连大美女是你脑/残粉吧。”

叶嘉楷在一旁附和：“那是，我铭哥男女通吃。”

时铭眼锋一扫，“别废话。”

夏露在看台上看着干着急，抓着宋南薇的手臂叫嚷：“南薇快给我男神加油啊啊啊！！！”

宋南薇莫名：“为什么要我叫？”

“只有你能镇住连翘啊，你颜值比她高多了肯定能碾压她！她太嚣张了。”

“……”

“时铭，加油！”

少女的声音盖过连翘的喊声，隔空回击连翘的挑衅。

夏露：“卧/槽南薇你太他/妈给力了！不愧是我好朋友，替我男神感激你。”

宋南薇：喵喵喵？？？不是因为你好吧。

连翘不可置信，腔中激起无名火，她更加卖力打气。

“加油时铭！！！”

宋南薇凉凉地看过去。

啧，真麻烦。

“加油！时铭！！！”

“你要赢！”

少女喊得脸颊通红，发丝贴着侧脸，被她一把撩开。

两边声音此起彼伏，看似在给一班加油打气，其中暗潮被隐晦地藏在女生的心里。

林朝奕目瞪口呆：“卧/槽！宋南薇也是你脑/残粉？！！！”

时铭抬臂掷球，篮球稳稳地穿过篮筐掉落在地，“她大概是我的真爱粉吧。”

……

天边火烧红云，黄日西斜，为蒸腾的大地送来第一阵清风。

一班以九分之优拿下篮球赛。汗滴从少年的侧脸流下脖颈，划过凸起的喉结。时铭随意抬手撸了一把头发，无视掉连翘送过来的水，走向看台。

“擦擦吧。”少女白净的手扯出一片湿纸巾，递给他。

时铭接过，看她的眼眸带了几分了然的笑意，“你今天很活泼。”

他意有所指，宋南薇后知后觉地觉得羞耻，白皙的脖颈一路红到了脸颊，笑脸促狭：“你说…加油了能赢啊……”

她这是干了什么事啊……

叶嘉楷过来勾时铭的肩膀：“宋女神对我们铭哥很热情啊嘿嘿。”

宋南薇：……

“我不管是时铭要我给他加油的！”

少女的脸颊白里透红，把外套塞到时铭怀里，拉着夏露走。

“嗯，是我。”少年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自觉的纵容，她听得恼羞成怒，脚步更加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