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赏给你们
秋彤连忙迎上去扶住齐氏，低声劝慰：“三姨太，还是身子要紧，小姐已经没事儿了，奴婢伺候您洗漱。”
“唉…”
齐氏深深叹了口气，任凭秋彤扶着她离开，步子踉踉跄跄，像个憔悴的妇人。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
秋彤有个亲姐姐，名秋萍，今年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在清暄苑有个大丫鬟的名分，做事干脆利落，忠心，也是齐氏长期以来疼爱的一个小姑娘。
天刚亮，秋萍便起身洗漱拾掇自己了，秋彤比她稍微小几岁，前一晚伺候齐氏太晚，还没清醒，朦朦胧胧看见自家姐姐在挽发，忍不住翻身打了个哈欠：“姐，天儿还早…”
“不早了，你在睡会儿。我去小厨房给三姨太和三小姐拿早膳，去晚了就没有了。”秋萍走到狭小的床铺前，摸了摸妹妹带着汗水的额头，“你记得伺候小姐洗漱。”
“好。”
秋彤阖眼，睡了过去。
小厨房一直是大房的地盘，不管什么时候去，里面的山珍海味，都是给刘氏和和嫡小姐顾染琦准备的，所以二房和三房的丫鬟都要趁着大房丫鬟来拿早膳之前先过去，以免撞个正着被责怪。
秋萍一向勤快，起的又早，性子稳重，所以拿饭这些事情，都是她来做。
天还没有全亮，空气有些潮湿，泛着冷气，去小厨房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连她自己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走过长廊，推开木门，一股饭菜诱人的香味扑面而来，柴火的炸裂声显得温暖了几分，秋萍舒了口气，唤道：“嬷嬷，我来拿三小姐的早膳。”
“又来这么早。”
那嬷嬷脸上的笑容把皱纹都推了起来，利索的弄了两碗粥和两个肉包子递给她，神神秘秘的，“这包子是昨天大小姐剩下的，我悄悄留下了，你拿回去给三小姐和三姨太垫垫肚子。”
“哎！”
秋萍连忙小心翼翼收起来，感激的都快哭了：“谢谢嬷嬷，奴婢还正愁小姐和三姨太身子弱…”
“好孩子，难为你们了，快走吧。“嬷嬷疼爱的抚了抚她的发丝，叮嘱，“走后门，别碰上了山桃。”
“好。”
秋萍收起包子，端着粥准备离开。
正要推门，木门自己就开了，山桃傲气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山桃姐…”
秋萍脸色唰的就白了，连忙低头，“奴婢见过姐姐。”
“妹妹来的如此早？”
山桃上前走了一步，身为大房的丫鬟，总归气势和形象还要足足的有面子，轻譬了眼颤抖的秋萍，嗤了一声，“就算来的早又如何，都是些剩菜剩饭了。”
秋萍吓得不轻，唯唯称是：“大夫人每日整顿后苑如此辛苦，自然应当吃配上身份的鲍鱼海珍，奴婢不敢有怨言。”
“知道就好。”
山桃满意的颔首，从她身边挺着胸脯经过，还故意胳膊撞了下秋萍。
秋萍身子羸弱，不稳的晃了一下，包子从衣服里掉到了地上，泛起灰尘。
气氛一下诡异了起来，嬷嬷抹了把冷汗，想圆场：“山桃，老奴已经准备好大夫人的早膳了，来拿吧。”
“等等。”
山桃停下了步子，居高临下的看了眼浑身战栗的秋萍，微微弯腰，捡起了两个包子，“这是什么？”
嬷嬷上了岁数，吓得不轻，几乎是下一秒就跪下了：“这是…是昨个儿大小姐吃剩下的…老奴怕浪费了可惜…想着给了秋萍和秋彤……垫垫肚子…”
“周嬷嬷，你真是越来越胆大了。大小姐的东西也可以随便给一下低贱的丫鬟？”山桃似是生气了，话里话外都带着嘲讽，“就算是小姐吃剩下的，喂了前苑的牲畜也不能给她吧？”
秋萍脸色苍白，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山桃姐…你别怪周嬷嬷，是我硬要过来的。你就饶了我吧…我和嬷嬷下次保证不敢了，真的！”
“还有下次？”山桃挑着话刺儿，咄咄逼人，“今天是拿大小姐的包子，明个儿怎么的，是不是还要拿她的首饰？”
“我没有！”秋萍反驳，但是毫无气势，更像是在辩解，“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我看就是三小姐把你惯的没谱了，说不定就是她唆使你这样做！真是什么样的人身边就养什么样的狗！”
山桃更加肆无忌惮的谩骂。身后有大房撑腰，管家又是她父亲，在这顾府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丫鬟，瞧着秋萍唯唯诺诺的样子，更加看不起，“三小姐一点儿也不配做大小姐的妹妹…同样都是一个爹，做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
秋萍死死的咬着下唇，就算是在好的脾气，也架不住山桃这么作，恼羞成怒，砰的一声摔了粥，就那么抬起头死死的瞪着山桃：“三小姐就算是再不堪，也是老爷的种！你算什么东西，辱骂小姐？”
“你还敢顶嘴？”
山桃气急，抬起胳膊就要赏她巴掌，“你个狗东西…”
“啪！”
秋萍眼疾手快，死死的抓住她的右手，反手率先给了一个耳光，眼里恨的能冒出火来：“山桃姐，我给过你面子了！你骂我可以，三小姐岂能容你侮辱？”
“啊啊啊！你这个贱人！敢打我！来人啊！”山桃怔了一下，脸上的剧痛憋的她满脸通红，瞪着秋萍淡然的脸颊，尖叫声刺耳的很。
木门唰唰进来好几个侍卫，三下五除二就按住了秋萍，一通好打。周嬷嬷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山桃啊…”
“闭嘴！小心连你一起打！”
山桃瞪了她一眼，挤开侍卫，看着地上疼的蜷缩的秋萍，报复似的连扇好几个耳光，“叫你能耐！”
秋萍也是倔脾气，咬着牙不吭气。
“孩子啊…求个绕什么都过去了，别这么犟。”嬷嬷老泪纵横，但是又不敢阻拦。
秋萍冷汗簌簌直流，死死的瞪着山桃，恨不得要吃了她。
山桃被这眼神看的发毛，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但又提高了声音，看着那一圈侍卫，道：“今个，我做主。这丫鬟，赏给你们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