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送礼
“一个下人罢了,你何必跟着一般斤斤计较。”沈枝脸上露出不悦,打狗也要看主人,沈星瑜对待自己丫鬟的态度让她面子挂不住,着实难堪。
沈星瑜哼笑一声,“自己送上门找不痛快,我凭什么要惯着。”
她指了指院里的石凳,故意阴阳怪气的嘲讽道:“关二夫人要是不嫌弃,进去坐着说?”
沈枝瞧了一眼还算干净的院落,不情不愿的走了进去。
沈母从厨房走出来,见到沈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慌张的抿了抿头发,略显局促的寒暄,“枝儿,你回来了?”
沈枝并未答话,看了沈母一眼,便把头转了回来,比对待陌生人还要冷淡。
沈母尴尬的站在原地,片刻后,哀叹一声走回房间。
见沈枝对沈母这般态度,沈星瑜的脸色更是冷了三分。
只见她迅速伸手扯下沈枝脸上蒙着的面纱,冷声道:“既然找我有事,就别那么矫情,呼吸一口这里的空气死不了!”
有些粗鲁的动作让沈枝错愕,但沈星瑜气势十足,带着明显对自己的讨厌,就好像下一刻就会举手打她一般,因此她也只能盯着沈星瑜,敢怒不敢言。
她用眼神示意身旁的小丫鬟,就见小丫鬟拿出一个雕工精美的檀木盒子。
“过些日子便是关家举办的祈雨法会,晚上还会有热闹的春日宴,这一次是关家主办,据说当朝的王爷也会来参加,听闻王爷喜欢汝窑的瓷器,这套天青色茶具便是送给他最好的礼物。”
沈枝打开檀木盒子,里面是一套工艺精美的茶具,茶壶造型独特,壶身设计好似飞天的仙女,四个茶杯无论从色泽还是花纹上看,都是上等的臻品。
“什么意思?”沈星瑜不解,这么珍贵的宝贝,难道不应该是她直接献给王爷来讨个巧吗?怎么会这么好心把这个出风头的机会让给自己。
“我只是妾,根本没有接触王爷的机会,祈雨法会我也只能在末端与一众家仆站在一起,而晚上的春日宴更是没有资格参加,所以我这花了大笔银子好不容易托关系才弄到的一套上好汝瓷便只能借着你的手献给王爷了。”沈枝解释道。
只见她神色带着哀愁与委屈,语气中的自嘲与认命又带着一丝悲凉,要不是沈星瑜知道这女人的真面貌,还真的会被她此刻声情并茂的一番话骗了去。
“只是这样?”在沈星瑜眼里这套汝窑茶具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沈枝肯定不会白白便宜了自己,若一切真如她所说自己无法进献,那为何不让关老爷出头呢,这样还能为关老爷博得一个好名声。
沈枝低头,缓缓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咱们好歹也是姐妹。眼下关皓轩身体能否恢复还是未知之数,关家的财产有关大夫人把控,若你我再不联手,将来关家便没有你我二人的容身之处。
我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皓廷打算,从他在我腹中开始,他就是关大夫人心中的一根刺,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她必定时时刻刻打算除之而后快。
现在他尚年幼,暂不足以构成对大房那边的威胁,但将来谁又说得准呢,我不想这辈子都如此被动的活着,所以只有靠你了。沈花,把握机会,攀上王爷这颗大树,你将来成为当家主母的胜算就会多几分。”
果然是为了自己。
沈星瑜心中冷笑,怕是这一步早在沈枝推荐自己与关家结阴亲的时候就已经算好了。
不过,借花献佛倒是对自己没什么坏处。
沈星瑜考虑了一下,也不知参加春日宴的会是哪位王爷,如果真的借此机会攀附上了,将来对帮助楚玉玄回到京城也没什么坏处,还能顺便多打探一番京城皇宫里的内部消息。
“你还在考虑什么?”沈枝见沈星瑜半天不说话,再次劝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可是百利无一害。你也不损失什么,还能出风头认识权贵,何乐而不为呢?”
“不知春日宴会是哪位王爷亲自参加?”沈星瑜问。
“当今皇上的弟弟,九王爷。”沈枝回答。
沈星瑜毫不犹豫伸出手掌,“成交。”
沈枝伸手与她击掌,这件事便算定了下来。
送走沈枝,沈星瑜把檀木盒子收好,这时沈母从房间里走出来。
“你姐姐说什么了?”沈母看着院外远走的小轿,眼底有些不舍。
“没什么,就是过来送个东西,说是祈福法会的时候能用上。”沈星瑜并未解释太多。
沈母欣慰的点点头,“到底是血浓于水,心里还是想着咱们家的。你也别怪你姐姐态度不好,她也是在咱们家苦怕了,穷怕了。”
沈星瑜沉默不语,只说一句去地里找沈溪便匆匆离开了。
村口,楚玉玄坐在一条野狗的背上,眺望着京城的方向。
这是近一阶段楚玉玄的日常,常常一坐就是一天,但有了上一次差点命丧河流的经验,倒是老实了许多,也不曾踏出过福寿村一步。
“你叔叔要来了。”沈星瑜把楚玉玄抱回到怀里,一边走一边说。
楚玉玄抖了抖胡须,“九皇叔?”
沈星瑜点头,“你怎么知道?”
楚玉玄:“因为我就这么一个叔叔。”
沈星瑜:……是谁说皇家后宫妻妾成群儿女满堂的?
“你们关系好吗?”沈星瑜又问,“如果关系好,正好可以直接让他带你回京城。”
这一次楚玉玄倒是过了好半天才开口,“九皇叔手握兵权,一直是太子的眼中钉。”
也是自己的眼中钉。
不过后半句他并没有说出口,太子身份可疑,若真的证实太子并未是父皇的亲生孩儿,那他楚玉玄便会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
所以能够兵调动百万大军的九王爷自然也是楚玉玄的心头大患,父皇信任九皇叔,并不代表他和太子也相信他。
沈星瑜见楚玉玄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封闭起来,心知他这是不想多言,也就并未追问。
皇权争斗向来复杂,她搞不懂,也不想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