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气急败坏

周虎与韩四去山寨时，容老夫人刚离开没多久。二人沿途追寻踪迹，最终在去往重庆府的路上追到吉旻文驾驶的马车。

二人原本不认得吉旻文，但见他的马车里有血迹，便毫不客气地拦下，在马车里的坐凳箱中发现了已经咽气的容老夫人。

吉旻文见瞒不过，只得招认身份，坦白是他杀死姜大夫，将尸体埋在了半路山中。之后韩四与周虎便按照吉旻文所说，找到了姜大夫的尸体，并且将吉旻文与死去的容老夫人一同押回成都府衙。

经吴诚儒查验，容老夫人确实是被气死的，姜大夫是被刀割喉而亡。那把刀被埋在姜大夫的尸首旁，一同带回府衙。

慕清颜在府衙牢中见到吉旻文，五六十岁的样子，普通老者的装束，混在人群中很不起眼。

“吉管事打算送容老夫人去重庆府，是想将她与容家长小姐埋葬在一起吗？”

一听此问，吉旻文那双静如死水的目光闪了一下，缓缓转动，看向慕清颜。

“不必奇怪，我已知黄贵妃的生母，也就是那位混入风尘的女子，即为容家长小姐，吉管事的挚爱。原来吉管事这些年一直隐在重庆府。容老夫人最终同意你离开容家，去陪长小姐，也算是做了回通情达理之人。”

“容老夫人之命，我心甘领受。”吉旻文道，“看来你们已经清楚不少事，便知长小姐身兼重任，不是拘泥儿女情长之人，我能最后陪护长小姐，心愿已足。”

提到长小姐，吉旻文的神色也跟着有了生气。

“既然你是心甘领受，又心愿已足，那么对容老夫人便无怨念，定然不是你气死的老夫人。”慕清颜走近吉旻文，“那么，请问吉管事，容老夫人究竟如何被气死，你又究竟为何杀死姜大夫？”

吉旻文目光骤紧，不过刚说了几句话，他竟被这个与容家大小姐样貌很相像的年轻女子套了话？

见吉旻文不吭声，慕清颜又道，“姜大夫为何混在容老夫人身边多年，拿丹药蒙哄坑害容老夫人，从而以掌握容老夫人身体为把柄，得其信任？容老夫人就是因得知真相，加上身体状况本就欠佳，一时气急而咽气吧！”

“是这样？”韩四恍悟，“我还以为容老夫人是因为他杀了姜大夫才被活活气死，原来是姜大夫先气死了容老夫人，他杀姜大夫是为报仇？”

韩致远只在一旁含笑听着。

“姜大夫是个炼丹师，容老夫人越来越离不开他的丹药，而若不按时服用丹药，就会有性命之忧，可那些丹药又是真会毁人身体，这不是一种害人的操控手段么？”慕清颜道，“吉管事还不愿说实话？”

“你们就当是我杀了姜大夫，气死老夫人吧。”吉旻文不愿交代。

“好，你不说也可以。”慕清颜昂首冷道，“说话做事都要付出代价，容老夫人虽死，但她犯下的罪足以被判鞭尸，还有那位混迹风尘图谋不轨的容家长小姐棉儿，即便命薄死去多年，该掘坟还是会被掘坟，该挫骨扬灰便挫骨扬灰，若你不在意，尽可守口如瓶。”

“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要忘了你与容家的关系！”吉旻文恼怒地瞪向慕清颜。

“所以我大义灭亲，为自己铺一条坦荡的生路有何不对？更何况，我自小到大，从未认过这门亲，在我祖父一辈离开容家，离开成都，便已与这个只有私念而无人性的容家一刀两断，前日我还险些死在容老夫人之手，我想怎么做，又有何在意？！你若不说，可以亲眼瞧瞧我会不会亲自请命去做这件事！”

看着慕清颜的冷厉之色，吉旻文忍不住颤抖，“你长的像大小姐那般乖巧模样，却有老夫人的脾性，难怪老夫人一路上都说可惜了你。”

“说，还是不说？！”慕清颜再问一次。

面对这样的慕清颜，吉旻文怕了。他很怕他的挚爱死后被辱，他爱长小姐真的爱到了骨子里，甚至爱屋及乌，为了长小姐，一辈子听命她母亲的话，只求最后能守住长小姐的一座坟，哪怕明知长小姐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心中别有所属，恋上了那个一直侍奉在她身边的黄琛，甚至将他们的女儿也托付给他。

“我说了，你能保证不动她们？”吉旻文问。

“她若顶不住，我可以保证。”韩致远开了口。

他知道慕清颜说的都是违心的话，只是这丫头诈人的功夫见长。

“我不信，就完全没了保护长小姐的机会。我还是……选择相信吧。”吉旻文叹了口气，“此时我只在乎长小姐，顾不得容家怎样。其实，我也是最后才知道，姜凌子靠近容家，是为了星王石。”

“星王石？”

“对，姜凌子其实是吐蕃人，他知道星王石的秘密，也打探到容家的底细，想方设法靠近容家，逮住救治大小姐的机会令老夫人刮目相看，渐渐取得老夫人信任，就是想等容家集齐那五块星王石后伺机窃取。当他得知容家已经集齐星王石，但又被宇文公子拿走，老夫人眼下交不出，便原形毕露，不顾其死活。”

“容老夫人怎会亲口承认星王石失手，而不是先稳住姜大夫给自己调治身体？”慕清颜不认为容老夫人会无故说出此事。

“我们从不知姜凌子底细，哪里知道他是为了星王石？从寨子里接走姜凌子后，老夫人交代我赶紧去都江堰，先找到慕容以沫，告诉她想办法从宇文公子手中夺回星王石。当着姜凌子的面说这话本是老夫人对他的信任，可不想听者有心。姜凌子听闻老夫人失了星王石，而且是落在宇文公子之手，他知再想得到星王石不易，觉得这些年奉承老夫人白费，气的大骂，说什么老东西没用，该死便死就是。”

“这位姜大夫也是为自己隐忍将近三十年却一无所得而不甘，气急败坏了。”韩致远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