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真相大白

第一三七真相大白

贺……离婚女?

沐无忧看向温筱晚的凤目,已经被怒火惹成血红一片了,这个女人,诈死逃宫不说,还诅咒他死了?

尽管温筱晚觉得心中一片坦然,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在无忧的瞪视下,缩了缩脖子。她怕无忧在公堂上公布身份,那她就逃无可逃了,除了跟他回皇宫,再无别的出路。

于是,她将求救的目光放在县令的身上,“大人,还是先审案吧。”

话音一落,沐无忧和沐舸的视线同时落到县令身上,都在用眼神问,“她犯了什么错?”那神情,好象县令敢答得不合他们之意,就会将其生吞活剥一样。

县令在这四道目光中,干涩地吞了口口水,才啪一拍惊堂木,虚张声势道:“犯妇贺氏,你可认罪?”因为郡守大人可是给他下了密令,要给温筱晚速速定罪的。

温筱晚蹙眉,“人证不可信,物证不可取,我不知道我要认什么罪。”

赵管家大怒,“大胆……”

吐出两个字后,跟着就吐出了两颗大牙,他痛得当场滚到地板上。

县令惊呆了,正想再拍一次惊堂木,衙门口又是一阵骚动,郡守大人久等不到回信,带着几名随从来到县衙,见到县令便喝道:“一点小案都审不好,要你这个县官何用?”

沐无忧依旧紧迫地盯着温筱晚,对郡守的话闻所未闻。直到郡守不满地扫了他和沐舸一眼,质问县令堂上为何会有不相干的人,他才略挑了挑眉。

因为沐无忧和沐舸坚持不同意退出大堂,县令只好就此审案。温筱晚摆出理由,她家无人,任何人可以嫁祸于她,那包毒药根本称不上物证。

赵管家则坚称温筱晚有罪,三番四次要求县令大人将其流边十年。沐无忧冷哼一声,“我天瑞国断案,何时由苦主来决定了?”

赵管家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郡守的眸光也阴了一阴,眼睛扫了一下桌案上的刑签,县令立即会意,投下一支刑签,大喝道:“来人,将此多嘴之人,拖下去大打四十大板。”

沐无忧勾唇一笑,风华绝世。沐舸从袖袋里掏出一块金牌,晃了晃,县令及郡守都吓得立即离座,拱着手迎上来,“不知大人驾到,未及远迎……”

沐无忧懒得听他们多话,截断道:“正是要你们不知,本官才会知晓你们这里审案的‘规矩’啊——”尾音拖得老长,直惊得堂中众人肝胆俱寒。

接下来案子就审得顺利了。在沐无忧的监视下,县令大人不得不坚守审案的第一程序,苦主上堂。

郡守千金中了毒,既然没死,自然是要提到公堂上来露露面,请大夫诊一诊,到底是否中毒的。崔郡守原本还想推脱一下,说内阁女子不方便到公堂上来露面。沐舸立即接口道:“那在下到贵府探脉也是一样,在下不才,正好习得一点医术,在以前在太医院当个小小医正。”

郡守一听,顿时哑口无言,他的宝贝女儿哪里中了毒?还不就是仗着柯总督不在云川,城,想快刀斩乱麻地除了温筱晚,事后,再将自己千娇百媚的女儿嫁过去,想必总督大人也不会为了一个弃妇跟郡守为难。

这主意本来打得极好,可惜朝中派了“钦差大臣”巡视到了云川,郡守只得打着哈哈,请沐无忧到内堂一叙。叙的内容,自然是“钦差大臣”的妻子贺氏与柯总督的关系——他总得先把湖水给搅混了,才好混水摸鱼吧。

哪知沐无忧根本不在意似的一笑,“柯总督与内人是义兄妹,关系自然要好,有什么不对么?”末了,还笑睇了郡守一眼。

“呃……”

这种绿帽之事,是男人最忌讳的,若是万一把“钦差大臣”给惹毛了,指不定会在吏部说自己些什么呢。于是,郡守大人立即闭了嘴,改送了两张大金票。

沐无忧展开一看,似笑非笑,“看来崔郡守心意很诚啊。”

崔郡守谄媚地笑成一朵花,“心诚、意诚,只要大人在云川一日,下官一定尽心尽力地款待大人。”

沐无忧暗自冷笑一声,收起了金票。他竭力整治贪官,竟然还有这种蛀虫身居高位,看来,吏部也要好好整顿整顿了。不过,他现在的心思不在这事上,而在堂外那个娇美的女子身上。

从第一眼见到她时的震惊,到后来的愤怒,再到现在惊疑不定和满怀思念,他需要好好与她谈一谈……谈一谈她为什么要抛夫逃宫,远走他乡。

温筱晚等在大堂外,心中又是惶惑又是焦急,想乘机溜出县衙,回去带上涵儿跑路,可沐舸站在堂上,跟门神一样,眼光虽没看向她,但她只要一动,他就会出来阻拦。

少顷,沐无忧与郡守谈完话出来,冲温筱晚动心一笑,“晚儿,跟为夫走吧。”

温筱晚低着头不说话,沐无忧一见她如此,心中就来气。

沐无忧这几年算得上是顺风顺水,分散在朝臣手中的财权、兵权,被他一一收回,还谋得了明君之称,上至官员,下至百姓,无不对他顶礼膜拜。他真正地感受到了身为帝王无上的威严。只要他怒,朝中众臣无不胆战心惊,他可以在眨眼间决定一个家族的生死却独独不能随意地处置自己的皇后。

皇后?

想到这个词,沐无忧更加气恼,她算什么皇后?一天到晚只想着算计皇帝,跟皇帝针锋相对;只为了要纳一个不可能与她争的妃子,她就诈死逃宫,哪一点有做皇后的气度?

她又哪有当家主母地忠贞,只想着飞出这红墙绿瓦,寻找她想要的生活,每日里夜夜笙歌,留着他守着空荡荡的皇宫,心心念念她的美、她的好,追悔自己用情不专言而无信,伤了她的心!

她哪里伤心了?在云川城跟柯奕旸和沐晨曦眉来眼去,不知过得有多舒心多快活!

沐无忧越想越气,一把拽住她的手,硬牵着她出了县衙,直奔自己住的客栈——胜意坊。

徐掌柜见到温筱晚,立即迎上来,没走两步就生生地顿住——被她身边的个男人惊人的俊美和惊人的怒火能镇住了。

温筱晚冲徐掌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无事,一路被沐无忧拖进了独立小院的卧房。沐无忧不待她站定,扬手一抛,将她抛到塌上,颀长的身躯就这么直直地压下去,将佳人困在自己身下。明亮高贵的凤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许久,才轻叹一声,“晚儿……你还活着,真好……”

温筱晚满腹的防备和冷硬,似乎都叫这一句话给泡软了,成了一滩甜甜的糖泥,再也提不起一点劲儿来。

真是没用啊!温筱晚在心中鄙弃自己,扭过头,看向架上的水仙雕花。

“你就……这么容不下别人?容不下我纳妃么?”对峙良久,沐无忧幽幽地开口。

“我不爱你,就容得下,爱你,就容不下,你自己选吧,我要如何做。”温筱晚冷冷地回答。

“就算不愿意,也可以跟我商量,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带走涵儿?为什么要让我以为你……,你知道不知道,这一年多我是怎么过的?”

“陛下是如何过的,我的确不知,但我知道,若我不同意你纳东萍长公主为妃,只怕又要在冷宫里住上几年。我是个女人,没几年的青春,当然不想浪费在冷宫里。”温筱晚冷哼一声,抿紧了唇,心中腹诽,我管你是怎么过的?你至多忧伤得几年,然后就会另立皇后,日子不照样要过么?

沐无忧顿时尴尬了,看着她眼中的那一片明显得他想忽略都不行的不屑和嘲弄,忽地想起离京前,如雪到御书房来,小心翼翼地试探央求,只求能与他一同出宫私访。

他当时,就坐在御书桌后面,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雪妃。雪妃惧怕他,神色中全是敬畏和忐忑。她也爱着他,如这后宫中形形色色的女子一样,将他奉为天神,将他当作主宰她们富贵荣华乃至性命的皇帝。

这才真是一个女子面对一朝君王该有的样子。

可晚儿却不会,她不畏惧他,也不奉承他,甚至于敢于反抗他,无视他,若有必要她还会嘲讽他,甚至……背叛他。

她在他的面前,从来都是真性情,直到……他对她说,他想纳东萍国长公主为妃。好象,就是从那时起,她对他温柔的笑,刻意地讨好,温顺地奉承。可笑当时的他,还以为那是晚儿已经想通了身为皇后的责任。原来,只是他自作多情而已,她早已背着他安排下了逃跑的方法,她的人生里,再不需要他这个丈夫,也不许他的儿子,需要他这个父亲。

想到这儿,他不禁惶恐了起来,心尖尖上都痛不可抑,让他几乎要嘶喊狂叫。

忽然收紧手臂,咬牙切齿地道:“晚儿,你是我的,休想离开我!休想我会让你另嫁他人!”

是的,休想!

他曾经在被人追杀暗杀的时候,以为手中掌握了权势,就能保证自己不被伤害,可这些年来,他手中的权势空前的集中,他已经成为天瑞国最有权势的皇帝,可他的内心,却也前所未有地空虚起来。每当宴会时,看着御座旁空虚的后位,他的心,就会如同那张椅子一样空虚起来。

他这才明白,母后为何会对他说,这个皇宫太寂寞,所以,你一定要找到一个人,陪着你慢慢熬过无尽的岁月,一起白头。

他想,他是找到了这个人的,只是,他以前不知珍惜,所以失去了。曾经,那些嫔妃们穿着薄透的宫衣,梳着最时新的发式,在他面前表演着柔媚和多情,他虽不相信她们的真心,却也觉得这才是帝王的享受。可久而久之,那千篇一律的讨好笑容,千篇一律的奉承言词,他也厌烦了起来,总觉得没有一个人省心,也没有一个人真正在乎他想要什么,正需要什么。所有的人眼中只有权势、地位、金钱,而皇帝就是给他们带来一切荣华富贵的人。

可是,他清楚地记得,晚儿并不喜欢荣华富贵,她在他最艰难的时候陪在他的身旁,却在他最荣耀的时刻抛弃了他。

每每思及此,他都痛得无法安睡,都会睁大眼睛,思念早已消失的容颜。

而如今,这美丽的容颜就在眼前,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把握再次赢得芳心。

或许是感受到了无忧悲切的目光,温筱晚转过头看,与他对视。良久,淡淡地道:“我不会跟你回宫的。”

沐无忧心中一滞,勉强笑道:“可若是朕一定要带你回宫呢?”

温筱晚显得十分平静,“那就带我的尸体回去吧。”

沐无忧终于知道什么叫做钝痛了,原来就是心一点一点地裂开,并不很痛,却持久得仿佛可以永生永世,永远无法忽略这种痛楚。

用力闭了闭眼,他语带哀求地道:“我就这么面目可憎吗?就这么不值得你原谅吗?我……我没纳东萍长公主为妃。”

温筱晚柔柔一笑,“可你还有其他的妃子。”

他迟疑了一下,试探地问,“若……我把其他妃子都打发到离宫里去住呢?你会不会回去?”

温筱晚有些无力地闭上眼睛,“凭什么呢?她们犯了什么错?凭什么你犯的错,要由她们来接受处罚?”

沐无忧无语对答,只能拥紧她,以示自己的决心。

到底该怎么做呢?在最初见到她的那一瞬,他曾想不顾一切地表明身份,带她回宫。可是很显然,若是被朝中大臣知道她胆敢设计诈死,还在宫外住了一年有余,必定会弹劾她。而她,刚刚也表明了态度,若他敢强迫她,就只能得到她的尸首。

他不想,好不容易才亲眼见到她活得如此生动鲜明,他怎么敢让她再从自己眼前消失?可现在的他,似乎并不比柯奕旸或是沐晨曦更有优势。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她重新打开心扉接受他呢?

沐无忧在这愁苦不已,门外却忽地响起了呯呯呯地打斗声。

温筱晚用力推开压着自己的沐无忧,整了整衣裳,走过去打开房门。欧阳越和沐舸两人斗得正酣,她不由得高喊一声,“沐舸住手!”

沐无忧满肚子都是酸气,“你就这么偏心?只叫沐舸住手,却不叫他住手?”

温筱晚懒得理他,冲欧阳越道:“我没事了。”

沐舸听话地跳出圈外,欧阳越也忿忿地住了手,对她说,“你跟我来,我有话要说。”

温筱晚抬腿就要跟他走,手却被沐无忧给抓住,“等等,有话在这说也一样,涵儿呢?你把涵儿放在哪里了?”

温筱晚还是没理无忧,看向欧阳越,“涵儿怎么样?”

欧阳越皱了皱眉,“我把涵儿带回来了,现在张妈已经带他回院子里去了。”

温筱晚忙抬腿就走,沐无忧这回倒是没拦着她,却自动地跟在她身后,也不管人家欢迎不欢迎他。

来到后院,涵儿正在屋内打滚,吵着要见娘亲。温筱晚昨夜可以说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差点就再也见不到涵儿,此时听到儿子的声音,在牢里没流的眼泪、在腹中绞痛时也没流的眼泪,就这么不顾不管地流了下来。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入屋内,一把抱住涵儿,在他粉嫩的小脸上狠狠地亲了几口,才道:“娘亲在这呀。”

涵儿哇地就哭开了,“娘亲,王奶奶说你凶多吉少了……哇……涵儿……涵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娘亲了……哇……”

温筱晚心疼得什么似的,一边柔声安慰,一边暗自疑惑,王大娘为什么要这样跟涵儿说?

欧阳越哼了一声,“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看了沐无忧一眼,“一会没外人时再跟你说。”

涵儿的小脑袋埋在温筱晚的怀里,没注意到还有别人,生生把个爱子心切的沐无忧给冷落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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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妃弃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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