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只是个小小使者
万花楼。
一间隐秘的厢房内。
杜三姑气愤地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凌厉的目光从屋中一众膀大腰圆的壮汉身上划过,吓得他们噤若寒蝉。
“说!消息是谁泄漏出去的!”
一群壮汉相互对视,左右互瞧,各自摇头,连连保证不是他们。
“大人,会不会是他无意间知晓?或是在诈我们?”有人大着胆子提出看法。
见杜三姑没有怪罪,又有人大着胆子道:“会不会那老小子什么都不知道,我看那小子的意思,不像是知道些什么,反而是在往大人身上泼脏水,污蔑您与我们兄弟之间……”
开口的大汉没敢继续说下去,却成功让杜三姑面色一沉,她明白大汉的意思,狠狠瞪了大汉一眼,虽然她心中也更倾向于对方的解释。
但她行事历来小心谨慎,思忖片刻,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事关那位大人的大事,不得不防,不管这人究竟知不知道尸神宗的存在,都必须要铲除!
你们马上动手,记住务必要做到干净,看起来像意外一般!”
“是!”
望着退出房间的一群壮汉,杜三姑似乎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
她本以为王三狗能扛住自己的武道威压,深藏不露,所以才故意让人把他扔出去,以做试探。
如果是,她就吃亏点,俯低做小,送走这瘟神,全当自己倒霉,被狗咬了。
结果……
对方连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根本就是个样子货。
中看不中用!
等他被人宰了,他身上抵挡威压的宝贝迟早会是她的。
想到这里,杜三姑嫣然一笑,只是,笑意还未达眼底,就忽然顿住,不知想起什么,转瞬阴沉。
沉思一会儿,她起身朝屋内一面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墙壁敲击三下,两重一轻。
原本看起来完好无损的墙壁,忽然从中间裂开,砖头朝两侧移动。
几个呼吸的时间,一面通道已经出现,里面别有洞天。
深吸口气,杜三姑迈步走入其间。
暗中观察的方无敌眼中精光一闪,低配版纸醉金迷神通施展,紧跟其后,步入通道内。
几次转弯,过了三道机关,方无敌跟着杜三姑进入一方血色空间。
这方空间约有一百平方米,中间有一方巨大的血池,占据这方空间的大部分区域。
数十具银甲尸双目紧闭,浸泡在血池当中,一个个面色银白,散发浓郁的煞气。
血池中央,更是有一具金甲尸,被银甲尸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
杜三姑小心翼翼地步入其中,对着血池恭敬跪地叩拜。
“杜三姑,求见大人!”
汩汩~~!
血池中一阵抖动,随着一道血柱升空,一道身穿黑色长袍的青年自其中出现。
他面色泛着不正常的苍白,一看就是不经常晒太阳所致。
“三姑,我吩咐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杜三姑身子一抖,“回禀大人,一众女尸已经按照大人吩咐安排,除了万花楼外,这古镇其余地方的大小花楼,也各自送入一部分,藏匿暗处,掩人耳目,只等大人一声令下,施展密法,操尸而起,在城中制造混乱。
城中贱民村,也已经按照大人吩咐,每日夜里,悄悄制造尸妖,对外散布是感染疫病,武者高高在上,视贱民如草芥,暂时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只是……”
“只是什么?”
看着犹豫的杜三姑,黑衣青年目光一寒,厉声问道。
吓得杜三姑抖的更加厉害,不得不硬着头皮回话。
“楼中一名伙计无意间发现潜藏的女尸,被属下发现后斩杀,属下本念着他为楼中办事多年,平日也算勤恳,想给他个恩典,将其尸体先存放棺材铺内,等他头七过后,其家人从外地赶来,将他尸体接走,再加以补偿,也算仁至义尽。
却没想到那人早就在无意间沾染尸毒,昨夜月圆之夜,头七之日,突然起尸,最后……”
“最后如何?”
黑衣青年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杜三姑,令后者脊背生寒,不敢再吞吐下去。
“最后被人斩杀,尸骨无存!”
哗!
血池忽然暴动,随着黑衣青年探手一握,一只血色大手蓦然成型,握住杜三姑的脖颈,一把抓起。
“妇人之仁!
你都将人杀了,不离开毁尸灭迹,反倒讲什么仁义,简直是蠢笨如猪,愚不可及!
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
我的小宝贝们,自从来到这里,可是许久没有饮过活人鲜血了。
就是不知道,你能在他们的群攻下,坚持多久?
一息?还是两息?或是……连一息都坚持不到?”
“大人……饶命!”
砰!
跟扔破布口袋似的,杜三姑重重砸在一面墙上,摔倒在地。
她挣扎起身,重新跪地,瑟瑟发抖,却不敢有丝毫抱怨。
“究竟是谁出手,灭了尸妖?难道是寒山派的人?”
“不是!”
闻言,黑衣青年面色稍霁。
“听说,是一尊神!”
闻言,黑衣青年脸都绿了!
“你再说一遍?”
黑衣青年不敢置信!
武道修行分境界,一重境界一重天。
后天、先天、神通、道胎、元神、通天、生死……
神,是何等伟大的存在,哪怕是最弱小的神,神位不高,神力稀薄,也有神通境的实力。
“你竟然给我招来这样一尊强敌?”黑衣青年咆哮。
这一刻,想撕了眼前女人的心都有了。
还不如直接对上寒山派!反正早晚都要上。
“大人息怒!此事另有隐情,属下已经私下打探清楚。”
“讲!”
“据属下所知,那尊神最近才冒出来,信仰只分散在下九流的杠房行当,且只不过是一尊伪神!”
黑衣青年面色舒缓,也来了兴趣,“你在仔细说说!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的清清楚楚。”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等杜三姑将自己掌握的消息,全部倒豆子似的说出来,黑衣青年不屑一笑。
“我当什么了不起的存在,按你所说,不过是个骗取信众香火的阴晦之物,引灵迷心作伪神,不知天高地厚。”
黑衣青年继续吩咐道:“那具尸妖的首尾记得处理干净,人没必要再留着,那尊伪神,我会亲自出手,山中那件宝物即将出世,过不了多久,我便会发动尸潮,吸引寒山派的目光,牵住他们的精力,你做好策应。
这次任务如果做得不错,我自会为你请功,助你加入我教,修成先天,延寿两百。”
“多谢大人!”
杜三姑欣喜若狂,她冒险跟眼前的黑衣男子合作,为其效力,铤而走险,不就是为了这句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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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池空间内。
一旁隐匿的方无敌静静地注视这一幕,面色越来越古怪。
他看着黑衣男子空手套白狼。
看着杜三姑被恩威并施,耍得团团转。
总觉得有种看反派炮灰的赶脚(感觉)。
只是在听到对方要出手对付自己时,眼中迸发一道厉芒。
“吼!”
恰在这时,血池中央的金甲尸忽然睁开眼睛,一双血色双眸紧盯着方无敌藏身的地方。
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谁!滚出来!”
黑衣青年暴怒,一拍血池,一道血剑激射。
方无敌催动摇一摇神通,脚踩阴阳位,颠倒两仪步,轻松避开血剑,身影暴露在人前。
果然,不能背后听算计,被发现的可能性还真大。
这种小说里的烂俗剧情,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是何人?”
“道君座下玄黄使,见过道友!我家道君派我前来,给你们递个话!”
方无敌灵机一动,声音在杜三姑和黑衣青年心头响起,将他们惊的不轻。
这声音竟然直入他们心中,若是对方精通神魂类的术法,想要对付他们岂不是轻而易举。
看着面色难看的两人,方无敌心中一乐,知道自己趁其不备,施展言灵术,先发制人,让他们心有忌惮。
这步棋走对了。
“不知你家道君是哪位前辈?”
“玄之又玄,大道之门!”方无敌对黑衣男眨眨眼,“我家道君号太玄,自天地初开便已存在,此番下凡历劫,体验红尘,也是你们刚才所言的……伪神!”
黑衣男和杜三姑面色尴尬,果然,背后议是非,随后秒相见。
但到底都是江湖上混的老油子,转瞬面色如常。
“你家道君倒是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对于什么天地初开就诞生的存在这种说辞,黑衣男嗤之以鼻。
“信不信由你,说不说在我!”
“你家道君让你带什么话?”
“道君神机妙算,对你们所做之事,不感兴趣,言明双方之间,井水不犯河水,两不打扰!”
“哼!既然你家道君下凡历劫,何不出手,救济世人,悲天悯人,直接杀了我等,又何必将事情分的那么清楚!”
黑衣青年出言讥讽。
料定了方无敌在虚张声势。
“天道无常,人各有命!道君曾言,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这次是劫难,也是机缘,能不能活下来,如何活下来全靠他们自己,道君虽法力无边,但也要人能自强,才能真正图强!”
方无敌才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你试探归试探,只要不出手,他继续忽悠就是了!
“想要我答应,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需要当面与你家道君详谈!”黑衣男继续试探。
“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玄皇使,上有天地使、阴阳使,人微言轻,这次派我前来,也是你只有先天修为,你我修为相当,身份对等。
若是你家长辈来此,或可见天地使,甚至是阴阳使,可想要直面道君,你……还不够资格!”
黑衣男脸黑如墨,怒极反笑。
“没有资格?我有没有资格,你马上就会知道!”
毫不掩饰的杀意从他身上迸射而出,紧接着,只见他双手快速舞动,一道玄妙的法诀打入金甲尸内。
腾!
瞬间,堪比神通境的金甲尸怒吼一声,腾身而起,跃出血池,恍如一尊太古凶兽,带着无尽煞气,朝着方无敌狂扑而来。
金色利爪划破虚空,引得虚空震荡。
方无敌在见到黑衣男大受刺激的模样时,就预感不妙,率先一步,就要提前溜走。
顺利避开金甲尸的暴力一击,看着地面蓦然出现的深坑,他更不敢停留。
眼见金甲尸再次向自己扑来,他边退,边催动剪纸成人的神通。
刹那间,漫天纸张雪花般飘落,密密麻麻,从天而降。
一堆堆人影出现,模样跟黑衣男一模一样,成功让金甲尸一呆。
也令黑衣男脸黑。
趁着这个功夫,方无敌迅速抽身而退。
眼见黑衣男操控金甲尸,不惜亲手杀死“自己”,自相残杀,他毫不犹豫,启动后手。
一具具纸人体内构建的漩涡能量骤然旋转,速度越来越快。
吸收的能量越来越多,身体越来越膨胀。
随后,轰然爆开。
数百纸人轰然自曝的威力非同小可,哪怕每一具纸人只有普通后天境的实力,这股力量加起来也足够骇人。
自曝的威力虽然大多数都被金甲尸挡下,但还是有部分扩散出去。
杜三姑直接被击飞,口喷鲜血,重伤倒地。
黑衣男遮身的衣物全部炸开,不着寸缕,暴露在杜三姑面前。
血池中的银甲尸被冲荡得东倒西歪。
咔嚓!
更重要的是,这方建造隐蔽的空间开始坍塌。
而方无敌早就顺利脱身,远远只有他的声音,在他们心头炸响。
“井底之蛙!你们永远不会知道,你们得罪的究竟是多么伟大的存在!”
轰隆!
血池空间开始塌陷。
杜三姑挣扎起身,贪恋地在黑衣……无衣男身上看了几眼,这才依依不舍地移开目光。
“大人,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紧急撤离,此地之事,你自己想好说辞,务必不能暴露宗门存在,否则,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无衣男强行扒下杜三姑的一件衣服,套在身上,就准备带着血池中的群尸撤离。
“那位道君,大人准备怎么应对?”
“区区一个玄皇使就能跟堪比神通境的金甲尸手里逃脱,犹有余力反击,这等本事,足以跟我相提并论,更别说上面还有更恐怖的天地使、阴阳使。
此事不是你我能够插手,这段时间暂时不要招惹他们,等那群老不死的来了,丢给他们解决。”
片刻后,逃出废墟的杜三姑,看着逃之夭夭的“彩衣男”,不屑地呸了一声。
“没用的废物!要不是看你还有点儿价值,以为老娘会奉承你,有好事从来不想着老娘,烂摊子让老娘解决了一堆又一堆!”
“呸!嘴上不信,不断试探,最后还不是不敢出手!胆小如鼠!”
“呸!渣男!”